石秋萍 知恩不言晚
接到张灵的电话,内心的愧疚与焦急驱使着我立刻收拾行囊,赶回了自己的城市,那里是我温暖的家,那里有日夜期盼我的父母,我为什么要远走他乡,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刻,不能守候在他们身旁。我是为了虚荣,还是为了逃避,是为了一切不知所谓的不知所谓?我痛心、我沮丧、我焦急、我无助、我痛恨自己所做的一切。
在飞机上我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我的母亲,张灵虽然说的很轻松,说母亲只是病了,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劝我尽快回来,同时让我不要担心。但我知道一定很严重,依照我父母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扰我的生活。不仅仅是这样,如果不严重,又怎么会惊动到张灵,张灵只是我以前单位的一位同事,和我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我们基本上没怎样说过话。那时的我把自己封闭的严严实实,根本就没交下什么朋友。这一切太乱了,张灵突然的电话,母亲进了医院,父亲的沉默,都印证着在我不在家的日子里,家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飞机啊,你能飞的再快些吗?一个不孝的女儿正想插上一对翅膀飞到母亲身旁,去弥补过去犯下的过错,去偿还母亲给予的爱。我眼睛一直是模糊的,眼窝中积存着太多的泪水,在泪眼的世界里,母亲正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向我走来,我想冲上去抱紧她。在我起身的时候她却越走越远,我只有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才能使她一直出现在我的面前。瑟瑟寒风中母亲用手揉搓着脸颊,轻跺着双脚,远远的徘徊在学校门口。放学时间已经到了,由于元旦临近,我和几个女生相约着在教室内排练元旦联欢晚会的节目。在排练没有正式开始前,我透过班级窗户远远的眺望见母亲已经等候在了校门前。每天都是这样的,虽然我的家离学校不是很远,但母亲总是担心我回家的路上遇到危险,早早的站在校门口等候我放学。久而久之,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每当看见校门口母亲的身影,我的心就会平静很多。我愉快地和几个女生聊着舞蹈创作的细节,并不着急。
“马上毕业了,这次联欢晚是我们最后的表现机会了,我们一定要表演个让全班同学和老师瞠目结舌的节目,等几十年后咱们再同学聚会的时候,让他们的记忆深处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的我们。”
“对,这次我们表演个现代舞如何?特酷的那种”。一个女生挥舞着双手,摆出了经常能在电视上看见的经典现代舞动作。引得大家一片笑声。
“不好,不好,还是民族舞比较好。”另一个同学提出了不同意见。
“少女时代那种的好。”不知是哪又冒出了声音,意见更多,也更复杂了起来。
“我不喜欢少女时代,我喜欢东方神起,郑允浩太帅了。”
“我喜欢沈昌珉”。
“哈哈,这两个哈韩货,一点都不爱国,我喜欢林俊杰。”更多的人和声音参与进来,让整个讨论发展到了漫无边际的状态。
“就是,林俊杰多好,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早已按奈不住自己的另一个女生放开喉咙,放声歌唱了起来。看样子非常陶醉,她的举动引得我们也忍耐不住,跟着她一起哼唱起来:
“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刚好。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
所有女生的合唱把欢乐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在欢乐的笑声中,我们暂时忘记了排练舞蹈的事情,也忘记了寒风中等待着我们的家长。
当我站起身拍手让她们暂停欢乐,继续研究舞蹈时,我瞥见校门口众多家长中自己的母亲,她正和身边的人聊着天,但脚下的步伐变的节奏更快了,好像跳着一曲的士高伴奏下的劲舞。我偷笑着,心里暗想:“妈妈她们到底在聊什么,看起来还聊的挺投入,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准是又想着法的互相串联,挖空心思的交流如何整治我们,在他们眼里只有学习学习。唉,还是排练吧。”有了母亲的等待,我不担心天色渐晚后夜路上的恐惧,又从容的和她们聊了起来。
当我走出校门时,妈妈关切的问我:“冷不冷,今天变天了,你穿的是不是有点少?”“不冷,妈,我和你说,我们几个排的舞蹈绝了,估计他们谁也比不过,今年的联欢晚会我们的节目一准时最好的。”我满心激动的对母亲描述着我们舞蹈的每个细节和有哪些动作是我想出来的。妈妈笑着,伸手接过我肩上的书包,让我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小心冻着。“没事,妈,我不冷。”我顺着母亲的手交出了书包,又津津乐道的讲着,直到家中,我的嘴也没闲着。
那时的我是多么的愚蠢,怎么从没想过自己的母亲在零下30几度的寒风中,她跺着的脚该有多冷。节奏的加快证明脚和身体对寒冷的承受力正在逐渐减弱,跺脚是她在冷风中唯一的取暖手段,唯一能对抗寒冷的方式。我们在有暖气的教室内快乐的排练了一个多小时,而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那时的冷,那时的焦急,是我从未想过的,也是她从未对我说过的。由于我没有事先通知她,她根本不知道我们在放学后做什么,还要忙多久,她只有等待,咬着牙、跺着脚,矗立在寒风中,片刻不敢离开的等待。她寸步不离的守候,就是怕我出来后,找不到她,心里焦急害怕。她时时刻刻的为我着想,我呢,我想过什么?现在终于在盼望见到母亲的空闲里,才想起母亲为我所承受的一切,我以前为什么从未想到,是我太忙了吗?不是的,我有很多时候都很闲,闲的时候,我看书、我游戏、我找人陪我看电影、滑冰、和朋友们聚会消磨时光、逛街寻找美食、寻找自己喜欢的衣服首饰。我为什么没坐下来回忆过去?回忆往昔?从前的记忆都消失了吗?所有的一切全都忘了吗?不,我没失忆,也没忘记回忆过往,但我回忆的只是我和清风的往事、和清风的快乐,和清风度过的每分每秒、每时每刻。和清风走过的每一条小路,每一座小桥,每一个约会过的场馆,每一个有清风的瞬间,甚至包括清风迎面走来时衣服被风吹起的衣角,路边小草在清风行走时被带动的颤抖。清风对我真的很重要,就像歌里唱的“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比起清风,那父母算什么,在我心目中、记忆中、我走过的人生道路中,他们只是孕育我、抚养我、教育我、陪伴我的工具吗?现在想起来,好惭愧啊,好不耻啊,我的脸红了,我的心紧缩着,猛烈的跳动着。红吧、紧缩吧,我的脸应该红,我的心应该紧缩,在紧缩的痛苦中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和不孝。我曾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孝顺的女儿,我从不对自己的父母打骂,从不苛求他们对我奉献什么,从不像人们说的那种啃老族一样依赖父母,也从不嫌弃父母没有为我创造巨大的财富用于挥霍。我这样就是孝顺吗?仔细想想,我虽没有索取,但也没有付出过。我好像从来没有为父母着想过,也没有主动履行过一个女儿应尽的职责。现在母亲病了,我才想起这些是不是有点晚,有点迟。妈妈,你一定要坚强些,勇敢些,你再等等我,无数个没有我的白昼你等了,无数个思念我的夜晚你熬了,现在你的女儿马上就要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我会好好陪伴你、孝顺你,你再给我些时间好吗?我还没有和你相处够,没有真真正正的爱过你,陪伴你。
飞机落地了,在出口处我看见了苍老的父亲,他比我春节回来时更老了,更憔悴了,我飞奔着跑向他,急迫的询问母亲的情况。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哽咽着。“你妈妈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什么也别问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张灵替父亲回答道。此时我才注意到父亲身旁张灵、高致远、还有一位不太熟悉的女孩(后来才知道,那是高致远的女朋友李清,由于在过去的单位我对高致远也没有留心过,所以更不会知道他有女朋友)的存在。我轻声的向他们表示了感谢。之后陌生女孩搀扶着我的父亲,高致远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张灵陪伴着我,大家无声的走出了机场。
母亲的昏迷阶段,我时常握着她的手陪伴在她的身边,对她讲述着心里的话,期盼着她早点苏醒过来。也时常静静的坐在她的身旁,用心的欣赏母亲那张已经苍老的脸。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母亲是美丽的,她精干的短发齐齐的梳理在耳朵两侧,显得清雅脱俗。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犹似一泓清泉。在这一泓清泉里总是洋溢着快乐,每每有人看见这双眼睛都会被她不自然的吸引。母亲的皮肤很白,也很滑润,我虽没有见过人们形容仙女般的冰洁玉肌,但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皮肤就是这样的。母亲最让我引以自豪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的气质,温婉的她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每一次微笑都蕴含着无限的温柔。记得小时候,我的很多朋友都喜欢来我家玩,他们都羡慕我有一位这样美丽且温柔的母亲,每每看着他们艳羡的目光,我都会骄傲的站在母亲的身旁,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而现在的母亲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的眼角不知从什么时候悄然爬满了皱纹,眼神中再也找不到快乐的踪影,暗淡的皮肤在满头的白发映衬下显得更加暗淡,刚刚五十几岁的母亲苍老的看上去更像七十岁。
人的容貌变化,和人的心情有很大的关系,母亲的容颜大变,不可否认的大部分源于我的生病。当一个人失去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动力时,就会失去快乐,失去快乐就等于丢失了维持青春不老的良丹妙药,这样的人往往都会迅速的变老。
母亲的苍老是与我密不可分的,也可以说是我造成的,在我生病的那几年,母亲再也没有心思打理自己的容貌和衣着。她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时时刻刻守护在我身边,为我精心的料理生活起居上的一切事务。在我熟睡的时候,她经常跑到书店和图书馆借阅和购买大量的精神卫生类书籍。一遍一遍的阅读、记录、摘抄,在种类繁多的精神疾病资料中收集与我病情相关或相似的病例。遇到晦涩难懂的课题就跑去请教我的主治医生,在她不厌其烦的努力下,最终变成了一位在精神卫生中心没有职务和职称的专业精神卫生科“医生”。在一群除了病人就是病人家属的环境里母亲本已少有的快乐也消耗殆尽。
在精神卫生中心,母亲名声很大,被人们戏称“二大夫”,很多的病人和家属更喜欢找母亲来讨论病情,更喜欢让母亲进行心理疏导。因为大多时候真正的医生都很忙碌,脾气非常暴躁,问着问着就厌烦的将他们弃之一旁,不理不睬。即使是医生心情好的时候,他们也不愿去招惹他们,因为那样的成本太高,每次的询问后都可能存在着高额的医疗费用和大量的药物需求。
在母亲众多的成功答疑解惑过程中,也不免出现过败笔,在那次败笔之后,母亲便意识到自己心里疏导方面的欠缺,从此不再充当“二大夫”,又恢复成从前病人家属的角色。那次一位病友的母亲和我的母亲随意的聊天让我记忆深刻。开始时病友的母亲对自己见解的分析颇得母亲的心。她说:“在医院里,病人表面上痛苦,其实是最舒服的,他们也许是这里最少烦恼、最少动脑、最少劳心劳力、最少斗智斗勇的人群,他们只需躺在干净的病床上,安静的等待着咱们的照顾,恬静的进入梦乡,再恬静的醒来就好了。多舒服,你说是不是?”母亲对她的言论只能苦笑着表示同意,并用略带挑逗性的目光看向我,好像也在用同样的问句询问着我,我当时仍在病中,脑袋反应迟钝,没有回应母亲,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记忆深处却对他们的谈话留下了些许印象。“而相对于病人的家属,也就是咱们,就没那么舒服容易了。咱们首先带着病人东奔西跑的探寻病源,当跑遍无数家医院后,才敢准确无误的确认病况和病因,再满朋友圈、亲人圈的寻找能略微相识的医生才敢入院治疗。唉,真是想起来就闹心。”“这一步最为麻烦和费心费力,不但要了解医生的专业水平,又要了解医生的医德医心。如若不然就很可能造成费钱费力的瞎耽误工夫。”病友母亲就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曾经一次的小小皮肤过敏跑遍了她所在城市的所有大小医院,钱花了上万,都没能治好。最后在一位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朋友的朋友,虽也是她曾经跑过医院里的医生,但看病方法和所开的药品却有不同,以前医生开的药都是只能在医院或是医院附近的药店才能买到的特殊药品,现在只是随意一家小药店就有的国产药,虽没有以前的药品包装精致,但却真正的医治了病痛,最为可气的是只花了几十元钱和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痊愈了......当她述说这段经历时明显情绪上有了变化。她从开始时平静的、闲暇的状态突然变得愤怒异常,感觉精神上曾遭受过巨大的创伤,今天又被揭开了一样。如不加以制止,很可能会导致另一个精神疾病患者的诞生。当时母亲瞪大着双眼,诧异的看着她,并耐心的劝慰道:“有些时候并不是医生的专业水平不够,更多的是现在的医院太多的在乎经济效益,在乎一年的营业额达到了多少,而不在乎治愈率和医者心。在顺理成章的医疗过程中加入了太多当今社会的弊病。医生大多数还是好的,他们也很认真负责,也很努力研学专业,也很关心病人的身体变化和医治效果,更多的是他们也都非常辛苦,我有些朋友也是医生,我觉得他们还是值得尊重和理解的。”
“你出去问问现在谁敢生病,生一次病,一生的积蓄都没了,积蓄没了还是好的,大多数人都看完病之后负债累累,反而活得生不如死。电视山总是报道各地的医闹事件,我觉得对着呢,就该闹闹。我有个农村的亲戚对我说,他们村里的人小病还敢进医院,大病就干脆不敢来了,活一天算一天,全凭天命,不然来医院一趟,病不一定治好,又欠下一屁股债,自己死后子孙后代就遭殃了。本来就没什么收入的家庭,欠下的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说着这些话的同时,病友母亲的情绪又产生的变化,这会亢奋的情绪更加明显了,同时又存在着让人同情的悲苦状。母亲很同情她所提到的这种情况,但又不敢过于认同,怕本来没怎么安抚住的怒火燃烧的更旺。
“在医疗大形式下,个别医生为了生存和绩效,或是为了满足自己贪婪的心、对金钱的欲望和与别人的生活条件上的攀比。更多的追求门诊率,更多的追求入院率,更多的追求药物背后的巨大利益。而忽略了病人和家属的感受和承受能力。又没有相关机构出面管理,所以才导致今天混乱的医疗秩序和医闹事件的发生。但都是个别案例。”
“个别?我看是普遍的。”
“对于病人或病人家属来说也的确真难。本来家中已有亲人生病,心理和生理上都不愉快。又要承担这么多负担。”母亲仿佛也感同身受的叹息道。
“医院和医生给我们有意无意的从中增加巨大的压力,巨大的负担,我们才在这些压力和负担下变得急躁,变得愤怒,变得敌视医院,敌视医生。但因为咱们亲人的生死掌握在其手中,所以又变得无可奈何。你看着,万一我的孩子有所散失,我一定闹他个天翻地覆。”“医闹”的根源不是我们病人和病人家属不讲理,主要是他们欺负我们太久,太狠了。”病友母亲仍义愤填膺。
“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医生和病人家属其实都是受害者,面对这样尴尬的现状,我们都应该静下心来,稳定稳定情绪,多为对方想想,多听从自己的良心,事情就自然好解决多了。偏执或过激的做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作为小老百姓的我们不要得理不饶人,也不要刻意的拿病患的生死谋求暴利。人在做,天在看,无论是我们,还是医院和医生不求对得起所有人,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希望他们能这样。”病友家属在母亲的话语中渐渐平息了怒火,也为刚才的情绪激动略显歉意。母亲看着对面的病友母亲,即有些认同,又有些无奈。
她突然意识到,以她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已经无法再疏导别人了,现在的心理疏导,不只只是病理和心理方面的,更多的已经深入到了社会层面,社会的错综复杂已经把太多的人变成了病态,如果没有高深的心理治疗方面的才能和经验,最好不要涉及这个领域,你可能帮不了别人,反而加速他们病情的发展,母亲曾是个热心肠,在那之后渐渐的心也温吞了很多,不再多管闲事,不再乐于助人了。
母亲的故事很多,在陪床的日子里,每天都有关于母亲的回忆从记忆深处冒出来,有点像油田里蕴藏的石油,越往深挖,喷溅出来的越多。
张灵和李清经常来医院看望我的母亲,也经常陪伴着我,高致远也偶尔的来过几次,但总是说不到几句话就离开了,我总是很诧异他们的到来,因为我以前和他们并不是有很深的交情,也没有太多的往来,现在他们却变得格外的亲近。我想感谢他们,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我曾问过父亲,父亲只是说:“你这几个以前的同事不错,有事就来帮忙。”别的就再也不说什么了。
人的一生有很多的谜团待我们去解开,但真正解开了又能带给我们什么呢?我知道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一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曾试着去探寻答案,但大家都有意的对我有所隐瞒。如果我坚持的继续探寻下去,一定可以获取答案。但既然大家都不愿让我知晓。我又何必深究呢?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知道这份爱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我所知的故事,这故事也必然与我有关。现在的我不愿去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就让这故事随着岁月慢慢地沉淀吧,终有一天它会浮出水面,如莲花般绽放在我的面前。
感恩与报恩是相辅相成的,只有知道了感恩,才会懂得去报恩。感恩要深埋心底,永远的铭记。报恩要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不是别人对你产生了恩情,你立刻以物质、金钱、自己的身体或是自己违背内心的一生就能了却的。既然别人对你有恩,这份恩里就必然存在着情谊。这情谊也许是你之前对其付出得到的回报,也许是与你相处相知积存的情感,也许是其对你卑微的人生给予的怜悯。无论原因何在,施恩人与感恩人必已产生了联系。我将这份联系视为缘分,永远的珍藏,永远的感怀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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