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个画面
“什么时候走?”羽千漩强颜欢笑了一下，语气颇为平静，问道。
看到羽千漩差不多已经调整过来了，莫流风微微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应道：“明天!”
“这么急?”羽千漩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师尊会这么着急，陷入了沉默。
“我走之后，你先不要下山，在山中呆两年，等到修为再次精进，拥有自保之力后在下山吧！”莫流风也有些难过，这孩子还不到十三岁，也从未涉世，心思单纯，若是下山，免不了遇到危险，所以，嘱托道。
可是他不知道，他这乖徒儿可是重生之人，就是一只千年老妖，还心思单纯，他不把别人玩死就不错了。
老头也是撇撇嘴，不再说话。
“嗯!”羽千漩点头答应，心中却是一叹，不下山，不行啊！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若是一切事了，在此隐居倒也不错。
这一世，师尊离开足足提前了两年，命理一直在发生着变化，该做的，能做的，自己都做了，无论怎样，师尊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子墨比你年长三岁，一切都要多听取子墨的意见，不要鲁莽行事，遇事多动脑子!”莫流风此时宛如一个啰嗦的老太婆，喋喋不休的想把一切都交给羽千漩，但是，羽千漩却一点也不厌烦，反而认真的侧耳倾听。
有时候，只有失去了，才会真正明白他在自己心目中究竟有多么重要，前世，他是多想这样听听师尊的教导，可是，纵使他手段逆天，有些事，他还是做不到。
他不是神，世间有神吗？他不知道，他没见到过，也没听说过，他见到的只是那些自称为“神”的强大一点的人罢了，那样的“神”他前世还屠过几尊。
许久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老头没心没肺的一笑：“你们两个别再那煽情了，先吃饭，这么长时间饭菜都凉了。”
莫流风对这老头倒是顺眼了几分，点了点头，道：“来，先吃饭!”
酒足饭饱，莫流风喝的烂醉如泥，羽千漩却依旧清醒，将师尊搀扶进房间，又走到老头面前。
负手而立，沉默片刻，问道：“如今天霄大陆谁执牛耳?”
老头脸色微微讶异，本想调侃两下，但看到羽千漩心情不好，也就作罢，不过还是答道：“揽天阁，北宫澈!”
“原来是他。”羽千漩沉吟不语，许久之后，开口道：“记住你的承诺!”
“五年，只要你保证五年，五年之内，我会上去!”羽千漩正要离开，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老头默默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羽千漩哪来的底气五年之内踏上天霄界，还能庇护莫流风的安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五年之内，这个小家伙一定可以做到。
……
翌日，羽千漩从修炼中停下，睁开双眼，不过并没有走出去，而是取出浮世琴，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院子里，莫流风和老头已经准备离开了。
“他不出来了吗？”老头看向莫流风，问道。
“可能不到最后时刻，是不会出来的。”莫流风微微一笑，却怎样也掩饰不掉伤感之色。
“叮”
一声琴音从小屋内传来，虽然穿过一道木墙，但是，音质却没有丝毫变化。
“《送君行》”
莫流风已经听出了琴曲，轻声道。
琴音袅袅，清雅宁静。
宛如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四面袭来，莫流风三人已经沉浸其中，那琴音时缓时急，时轻时重，将送别的场景演绎得淋漓尽致。
许久之后，莫流风最先醒来，他也是懂琴之人，能感受到羽千漩的不舍，不禁眼角湿润，此时，琴声又有些乱了。
“嗯?心乱了?”老头也被惊醒，疑惑的问道。
“不，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莫流风摇了摇头，仿佛想到了什么。
“他是要换曲!”老头也恍然道，不过，居然能如此衔接，这小子琴道也不凡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果然!
只听得琴音陡转，一改刚才的宁静，变得十分狂傲，磅礴!
很快，就被这琴音拉入已经之中，莫流风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幅画面，让人宛如身临其境。
一位身高衣决飘飘的白衣青年，凌空而立，他的对面是一个身高万丈的星空巨兽，那巨兽所散发的气势竟让他忍不住匍匐在地，那青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手一挥，那股气势瞬间无影无踪。
星空巨兽那庞大的身躯一动，前脚抬起，想要一脚踏死眼前这个卑微的生灵。
只见那白衣青年，身形微动，已飘至千万里之外，面色冷峻，一件斩出，一道巨大的剑芒从白衣青年的剑尖释放而出，向星空巨兽飘去。
顿时，遇神杀神，迎佛屠佛，无数星辰竟然在那道剑芒之下化为齑粉。
那星空巨兽的巨脚踏灭无数星域向剑芒迎来，剑芒过后，一只巨脚自天穹之上而落，鲜血如河水般倾泻而下。
“灭!”
那青年轻喝一声，再次一件刺出，只是那普普通通的一刺，仿佛超越了时空，再次出现之际，那星空巨兽已血雾纷飞……
正在莫流风震撼之际，突然，画面再次转换。
同样是那个白衣人，不过，这次却是在一片无边无垠的海域。
白衣人散发披肩，嘴角有丝丝鲜血渗出，不过，他的目光依旧是桀骜张狂，仿佛天地间没有谁能放在他眼中。
他的对手是三个人。
“束手就擒，本座赦你渎神之罪!”为首的黑衣人仿佛高高在上，宛如神邸一般。
“哈哈哈，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居然也敢称神!若你们是神，那今日我便要屠神!”白衣青年的笑声响彻云霄，语气极为豪放，眼中尽是不羁之色，但是，却没有一丝畏惧。
“一战!”
说着，率先出手，一剑划过，直接劈向黑衣人，那黑衣人面色凝重，同时同时一剑迎上，两道剑芒相撞，那庞大的能量瞬间向四周冲击而去。
瞬间，天地风云变换，整片天地都被拿到剑芒所笼罩，一股冲天巨浪腾空而起，竟然飞向苍穹，海下暗流涌动，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另外两人也齐齐而上，一掌拍出，一只遮天大手向白衣青年碾压过去，风云随掌而动，但尚未接近白衣青年万里，便已被剑芒所斩，另一位一指点出，顿时，无尽虚空破碎，一击而中，穿过了白衣青年的肩膀，瞬间血涌如柱，喷射而出。
白衣青年面不改色，眼中闪过一道轻蔑的目光，嘲讽道：“好手段!”
几人似乎恼羞成怒，再次一拥而上，白衣青年身形爆退，大喝道：“陨星!”
瞬间止住爆退的身形，一剑斩出，天上无数星辰尽在这一剑之中坠落，那几人顿时脸色陡变!
“你……怎么踏出那……”
在黑衣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切都结束了……
莫流风早已心神崩溃，他像是站在棋局之外的观棋人，看着棋局中的风云变幻!
那些是神么？那么强大的人真的存在吗？
莫流风也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是，接下来的画面彻底震撼了他的心神。
他来到了一个悲惨的古界，这里漫天血色，残阳钩挂，天穹之上出现一道恐怖的天堑，绵延亿万里，仿佛没有尽头，一道伟岸的身影沉浮在虚空之中，他神态冷漠，但眼神之中却饱含一缕柔情。
“她死了，这天地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伟岸男子凄惨的大笑，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笑声中颤抖。
伟岸男子手持一把神剑，一声轻喝：“陨星。”
顿时，天昏地暗，那道剑芒所过之处，直接化为黑夜，繁星高照，剑芒破碎虚空，超越时间，无数个星辰陨落，顿时山河破碎，遍地哀鸿。
天罚降临，无数道紫色的恐怖天雷从苍穹的尽头降落，劈向那魔神般的身影，只见他一剑劈出，尽皆化为虚无。
“这……天地间真有如此至强之人？”莫流风的心被狠狠地震撼了一下，在那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
“隐月，黯日，裂地，碎天。”那伟岸身影仿佛并不满足，一式式绝强剑招，让日月无光，让天地破碎，大地出现了一道道恐怖的裂痕，亿万生灵哀嚎……
莫流风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感觉到毁灭的力量，听到到绝望的嘶吼，看到那一缕柔情，他的心经历了千锤百炼，看到那即将破碎的世界之下，一处处感人至极的场景，他哭了，看到有些十分卑微，渺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生命依旧在挣扎，他的心狠狠地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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