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午夜钟声
“来了吗。看来你已经杀死了格兰妮。”女子说着死亡事实的眼中只有漠然。此时恢复人类之身的卡林·黑塞，气场却已不输于她。
“你早就知道了吗，桂妮维尔。”
对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有微妙的惊讶，冷笑道：
“你很聪明，卡林。但你还是得有求于我。”
被戳中心事一般，卡林·黑塞的头垂了下来。她心中浮现迪卢木多温柔的笑颜，收在身侧的手双拳紧握。
“求求你，把力量借给我。”
“你有什么可以交换的筹码吗，人类。青春、爱情，还是你人生的乐趣？”
卡林·黑塞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但眼神有难以撼动的坚定：“我不知道。但只要能做我现在想做的，我宁愿牺牲一切。”
“呵。”英灵再次冷笑，但神色中有满意的味道，“那就让未知的恐惧缠绕在你内心吧，总有一天，命运会告诉你答案。”
＊
卡林·黑塞在另外的世界时，原本的时间已过去将近半月。这让守在她身边的Saber忧心忡忡。
Caster不时的挑衅还在继续，今日已是又来了鸿门宴的邀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沉睡许久的女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卡林·黑塞醒来时，正是黄昏。
Saber神色凝重地看着她的身体忽然飘浮在房间里，周身浮现英灵的气息。待她能开口说话时，连身上的装束都已变了模样。
卡林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是与英灵卡林如出一辙。
“我回来了，亚瑟……不，阿尔托莉雅。”以英灵之身站在Saber面前，卡林的语气温柔。
已得到那个世界记忆的阿尔托莉雅，碧绿的眸子里闪耀着怀念的光芒：“欢迎回来，桂妮维尔。卡林，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是人类，也是英灵。”想到自己刚才未知的交换不禁叹气，卡林隐去了手上的长弓道，“倒是你，看样子多了一些原本没有的记忆。”
“是啊，不过确实让我感到有所不同。真的感谢你。”Saber微笑着说，“另外，你昏迷的这段时间，Rider的Master偶尔会打来电话，而Lancer每天都来探望。只是昨天没有来，所以大概还不知你平安归来的消息。”
“要去看看他吗？”
面对Saber小心的询问卡林怔住，一时间有些慌乱。她不知道看到过去的一切后，对方是否还能原谅自己。
“……先不了，其它Master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是教会现在要求剿灭的Caster。对方已经发来了挑战。”Saber将一封邀请函递给卡林，漆黑的信封上装饰着审美扭曲的血红花纹。卡林浏览了两行信中的内容后，目光像是暗自决定了什么。
“你要去吗，卡林？”阿尔托莉雅严肃地问道。
“让我来吧。你留在这里守护爱丽丝菲尔。”
“好。”
＊
Caster的邀请地是在一个年轻人聚集的午夜派对，对方以杀光这里的人为要挟，逼迫“贞德”现身。最让人头痛的是，这场派对今夜以假面舞会为主题，所有参加的青年男女必须假面出席，这为寻找Caster和他的御主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为了不在一开始引起骚乱，卡林还是用魔力装扮上相应的服饰。此时身上正是在费奥纳骑士团所穿的那件白色长裙。
黑夜，派对里已是人头攒动，迷幻的音乐伴随着昏暗灯光幽幽跳动着旋律。身着礼服的青年男女们在舞池中悠扬共舞。
右手举着镂空面具，卡林黑色的眼睛透过两个空洞，敏锐地观察着现场的男女。
空气中的感觉十分平静，没有任何Servant的气息。只是隐隐有人类身上的魔力让她感到在意。
是Master吗？
卡林拒绝了沿路与她共舞的邀请，缓缓走向她察觉的目的地。清丽的身影一时在舞池中吸引了不少人侧目。
但她的目光却锁定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着黑色西服，头戴国王面具，周身散发着黑暗的气场。
“桂妮维尔。”男人突然靠近卡林耳边，声音冷静不带一丝感情。
这就是卫宫切嗣。卡林的眼神不觉狠戾了起来。
“先生。很荣幸见到你，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过你窃听的内容似乎太多了。”
看不见卫宫切嗣脸上的表情，男人的话语没有理会，只是按自己的步调道：
“今天Lancer也会来。”
走过的服务生递给了二人新上的香槟酒，只是卡林知道自己接过杯子的手已颤抖。
淡粉色的玫瑰香槟在她杯中轻轻摇晃着气泡。
女人，吗。卫宫切嗣暗藏的神色平静。只要今晚，就能确定眼前这个可作为战力，又不用刻意消灭的英灵心中阵营的选择。
＊
卡林靠在冰冷的墙边，思绪已是混乱不堪。
她主动要求要来这里剿灭Caster，是出于想要帮助阿尔托莉雅。然而她此时想避开的迪卢木多，却偏偏又要来凑在一起。
卫宫切嗣，她根本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理。一方面他点破了自己的身份，另一边又戳中自己的软肋。他本应感到陌生的自己此时却被看穿了本质。是想要确保除了Saber之外的又一战力吗？
真是可笑，就好像要看她在“新旧情人”之间做出怎样的选择。
灯光逐渐暗了下来，整场归于黑暗。一个尖锐乖张的声音随着麦克风的扩音点燃了全场：
“Ladiesandgentleman,让我们开始今夜派对的□□……午夜亲吻游戏。”
能感觉到属于Servant的魔力气息逐渐靠近了舞池，卡林心下一紧，在屏息紧张的人群中拽着裙䙓悄悄走近。
对方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瞬间开始了移动，只是这方向却是——
随着对方逐渐接近，面对那愈加熟悉的感觉，卡林不觉愣在原地，穿着高跟鞋的双脚像连在地上一般无法动弹。
我想见你，迪卢木多，但是……
卡林踉跄地向后退去，黑暗中手上的面具已经掉落。此刻她无比害怕面对迪卢木多失望的表情，如那天一般。出于自私也好，改写他的命运是她获得力量的夙愿，但最后的结果却是……
为此，她已暗中做好了杀死肯尼斯的准备，即便这个老师曾在另一个世界成为她的救命恩人。
迪卢木多，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却真的无法忍受你的指责。
几乎是一瞬间，卡林下意识地开始向反方向跑去。此时的会场中已有不少找到了彼此的男女拥吻在一起，两人追逐的身影清晰地落在了天花板上的Caster主仆眼中，基尔斯青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龙之介，看来我们的游戏又迎来新的客人了。”
＊
卡林感到左手腕在身后被人死死握紧，传来男人手上熟悉的温度。她不敢回头，右手暗中现出了长弓时却被对方焦躁地打落在地，迪卢木多几乎是咬牙摇着她的肩膀质问道：
“为什么不回来？”
紧接着，她知道男人的怀抱比起当年已有沧桑的寒冷。迪卢木多的身形比之过去又要高大了一些，瘦弱的卡林被他箍在怀里，深深埋了进去。
感觉到怀中少女略带委屈的啜泣，骑士不禁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他将下巴抵在卡林的头顶，对她的思念与气愤混杂在神色间。
“搞砸了事情就想逃离我吗，你知不知道在这十几天突然多了几十年等待的记忆……是什么感觉。”
听到迪卢木多话尾的颤音，卡林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想要开口时下唇止不住地哆嗦着：
“你……不恨我害了芬恩？”
男人发出一声冷嗤，缓缓放开了少女。
“那就能不爱了吗。更何况，首领的事就算不是你设计，格兰妮也会找上我吧。”迪卢木多翡翠色的眼凝视着卡林，幽幽交叠着两份记忆的深沉。“比起那些，我更恨你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竟然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是你赶走我的，迪卢木多，是你先选择离开。”从卡林眼中淌下两行泪水，她咬牙切齿说道。
“我说你啊，究竟是对我，还是对自己太没信心。就算那时候的我——”
望着爱人的眼泪，迪卢木多没有说出下文。他缓缓压低了腰线，两片薄削的唇靠近少女的眼角，吻去了将要流下的眼泪。
“是我不好。”感觉到一双小手环住了自己，他抵着她的额头道。
在他们不远处的身后，卫宫切嗣面具下的神色凝重。端着起源弹的手指在卡林的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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