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罪与罚
“情况怎么样？”月光下，黑发女子神色间有隐隐的沉重。
她身旁高大英俊的枪兵连连摇头，表情已透露了他御主身体情况的严峻。
“夫人在里面照顾，但他的魔术回路尽毁，恐怕已经……”
卡林的心中立即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刚才他二人将肯尼斯送到这里时，索拉乌的第一反应竟是对自己的嫉妒与敌意。
说不定……
“迪卢木多。”卡林握住男人温热的手说道，“我觉得索拉乌不太对劲，恐怕是……”
“受我的泪痣影响。”迪卢木多苦笑。
“你在这里呆着，我进去看看。”卡林·黑塞的眼中已有了决意。
黑发女子步履沉重地行至室内，冰冷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病榻。浑身颤着绷带已瘫痪的肯尼斯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双惊恐绝望的蓝色眼睛。
微笑的索拉乌坐在窗前，掰着他的小指道：“肯尼斯，把令咒给我吧。”
而病床上被夺走令咒的肯尼斯无法动弹，眼神见到卡林的身影时更加绝望了几分。红发女子注意到了卡林的存在，一双充满嫉火的眼睛狠狠侧目。
“你来干什么，出去。”
卡林·黑塞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一个罪恶的声音在她心中汹涌翻滚着。她开口对索拉乌说道：
“就算你取得了令咒，只要肯尼斯不死，迪卢木多就不会发心听你指示。我才是他的恋人。”
索拉乌的脸上一瞬间有被戳中的迷惘，但面对情敌很快变得高傲狠戾起来：
“这关你什么事。”
“哦，我现在就走，反正肯尼斯也不行了。你随意。”
说罢，黑发女子的背影隐没在黑暗。
而肯尼斯床前，索拉乌的眼中满怀兴奋的泪水。她抚摸着丈夫极具惊恐的脸，颤抖地说道：
“肯尼斯，你对我的爱终于可以实现了。看，我找到了方法。”
索拉乌红色的头发仿佛一团火燃烧在黑暗中，她抬起满布魔术刻印的手臂，泪水与微笑之间，被硬化如钢铁的五指洞穿了男人的脖颈。顿时，鲜血喷在他们脸上，浸满了肯尼斯无法瞑目的眼。
然而，朝思暮想的枪兵身影突然出现在索拉乌眼前。
迪卢木多眉宇间尽是痛苦与震惊。他不敢想象，顷刻间自己承诺的男人就被这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杀死了。
“迪卢木多——你看！”索拉乌的脸上浸染了半面温热的鲜血，笑容眼神间尽是疯狂的痴恋。
“现在你是我的——”
一支金色的箭，正中索拉乌的眉心。而她面前的迪卢木多没有阻拦，只是垂下头，沉默地看着卡林取走女人手上的令咒。
“迪卢木多，我爱你——”最后一刻，夜晚回荡索拉乌深情的哭喊。
鲜血，红色的咒文交织在卡林手背，一时已分不清彼此。
＊
“你会怪我吗。”卡林靠在男人坚实的肩膀上，脖颈间的红宝石若隐若现。
迪卢木多摇摇头，露出一个苦笑：“是我的宿命。”
卡林轻抚着手上的令咒，鲜红的色泽仿佛永恒的罪印。她望着迪卢木多的眼睛，坐直了身子。
“迪卢木多，现在我以你恋人的身份问你，请求你给我发自内心的回答。”
“好。”迪卢木多凝视着卡林眼中的幽光。
“你可愿与我共生死？”
“我迪卢木多·奥迪那以尊严起誓，未来与卡林·黑塞同生共死。”男人英俊的脸上，翡翠色双眸的目光深邃。
少女欣慰地笑了，脸贴在恋人温暖的胸膛。而在迪卢木多看不见的地方，那双黑色的眼睛因罪责而隐隐忍着痛楚。感受到对方也紧紧地拥抱住了自己，两行眼泪从她的眼眶流下。
月光下，迪卢木多将下巴抵在少女的头顶，闭上了眼睛。而少女的声音正在这时响起，她手上一枚红色的令咒只剩下惨淡的血痕。
“我卡林·黑塞以Master的身份命令你，与我共生死，迪卢木多。”
我们谁都别想离开。
＊
听说了征服王邀约Saber和吉尔伽美什在城堡问鼎，正想找他说明自己情况的卡林便孤身前去。她有点害怕迪卢木多参与到这三人的争斗中，毕竟看他们的战斗属性，不论是哪一个都难以轻易抽身。
当她以英灵之身赶到时，征服王正举杯高谈阔论，而他对面的阿尔托莉雅面色不快。
“所以说，骑士王，我无法认同你。”
一身璀璨的吉尔伽美什在一旁凝神不语，三人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抱歉，打扰你们一下。”
两个男人的目光这时汇聚在了不远处的英灵身上。她身形高挑，身着金色软甲，一双战靴衬出双腿修长。身后高高系起的长发飘扬在晚风中，手上的弓箭漂浮着淡淡金光，氤氲在精致的脸上。
这竟然是半月前那个阴沉绝望，还不能舍弃天真的女子。
吉尔伽美什不禁满意地大笑，咽下一口酒。看来他的玩具底子不赖。而征服王挠着下巴，眼神略感不赞同地说道：
“小姑娘，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抱歉，征服王，以后不能为你提供魔力了。”卡林恭敬地回应。
“哦，那本王问你，现在站的又是什么立场？”
卡林的内心有些忐忑，但还是在三人齐聚的目光中，微笑着亮出了手上的令咒。
“我现在站在自己的立场。”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吉尔伽美什再一次大笑。
“卡林，你现在难道是……Lancer的Master吗？”阿尔托莉雅神色凝重地问道。
卡林点点头，继续解释：“不过我们已经商量好，放弃圣杯了。”
“哦，为什么？”征服王问道。
而卡林此时的目光有些苦涩，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因为我们的愿望即使得到圣杯也无法实现。所以我用令咒的方式走了个捷径。”
征服王无奈地摇摇头，他大概明白了卡林话里的意思。
“你们两个……唉，天真的年轻人。”
“卡林，你们难道是……”阿尔托莉雅突然明白过来，绿色的瞳孔颤抖着。而卡林握住她的手，语气轻柔地安抚道：“我想我们还能陪你到最后的，去实现愿望吧，阿尔托莉雅。”
她黑色的眼中，幽幽闪烁着负罪的痛，以及对自己希望的寄托。Saber紧抿双唇，神色凝重。
她不禁觉得命运又回到了一个开始的原点。牺牲的骑士，王后，辉煌不再的国土。
罪孽的爱情，与轮回般的死亡。一个再多牺牲也无法挽回的过去的错误。
“桂尼维尔，我会的。”亚瑟王的眼眸沉浸在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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