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决战:三军对垒 一
一、
“我革命军兵分左中右三路，齐头并进。左路军一万，由族长你亲自率领，绕祁水和溟水而过，从西面发起进攻。切记，阳州军区西城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族长要智取不可强攻，可将他们诱至至两河交流的半岛平坦地带，让神州军丧失掉地理上的绝对优势，那时，再进行返身攻杀，必有所斩获。”
戎舒房间，萨拉于军事地图上勾勾勒勒，指挥若定。
戎舒点头：“好。”
“中军路三万，由殿下率领，自大路进发，依仗人数优势把战线一路推进。在军区城外，与对方正面决战。中路乃我军主力，梅林青必定会亲自率军阻挡，梅林青是劲敌，殿下万不可掉以轻心。”
君不语以手支额，沉思片刻，道：“族长是革命军首领，军中威望甚盛，由他统领主力军队是否更为妥当？”
萨拉摇了摇头，笑道：“殿下莫要推辞，聚拢人心全盘谋划殿下不如族长，但统军打仗冲锋陷阵族长不如殿下。这中军统帅之位非殿下莫属。”
君不语只得点头应下。
“阳州军区东面有关隘，居于大山中断处，两旁断崖峭壁，耸入云霄，峰峦相对，道路狭隘非常，仅能容一人通过，是军区最为险要最易守难攻之处。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右路军只需一猛将开道，带轻骑三千，攻此险隘。一旦攻破，我军即能破开关口，长驱直入。”萨拉掌心按于地图之上，看向风临，沉声道，“这一重任，还望珠丽能接下。”
风临正在旁边无聊着，东望望戎舒，西望望君不语，再向前看看萨拉，只觉他们的对话太过玄妙，她完全听不懂。这时忽然听到萨拉点她的名字，不觉惊道：“啊？”
戎舒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叹道：“我知道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但戎族处于危机存亡之刻，还望你能祝我族一臂之力。”
风临点点头，老老实实道：“戎舒，我不是要推辞。只是这行军打仗我真的不会，恐怕误了你们的大事。”
萨拉敛起郑重之色，摇了摇手指，笑道：“不不，你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前面挡路的人击退就可以。就是两人单挑啦，珠丽应该很擅长的。”
风临仰脸看他：“不伤对方性命可以吗？”
萨拉道：“可以，只要能击败对方，让我军从那关隘通过就行。”
既然力所能及，断无再推脱之理，何况这些日子麻烦戎舒许多，也是该回报对方的时候了。她欣然点头：“好，我去。”
萨拉起身，一一拱手向三人道：“此战关系重大，敌手亦非同小可。族长、殿下、珠丽，还望三位小心行事，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商量妥当之后，众人先后出了房间，各自回去做战前准备。
风临没什么要准备的，身形一转，朝医室方向行去，想去探望那美人姐姐，同时也算是作别。
作为中军统帅，君不语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但此刻在他心目中，没什么事会比梅娉婷重要，所以，自房间出来之后，身形一转，他也朝医室方向行去。
君不语与风临并肩而行，片晌，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上次，很抱歉。”
关于君不语，以及君不语和梅娉婷的事，戎舒已经向她解释。风临对君不语亦不再介怀，笑道：“没什么，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顿了顿，她小大人一样嘱咐道，“既然美人姐姐是你夫人，你以后可不许再欺负她。”
君不语笑道：“这是自然。”
风临又似不放心般加重了语调：“姐姐人长得美，心肠又好，殿下要好好待她。”
君不语莞尔：“知道了，小丫头。”
风临皱了皱鼻头，纠正道：“我才不小呢，我已经十五岁了，是能下山闯荡的大姑娘了。”
君不语忍俊不禁：“好好，你是十五岁的大姑娘。”
风临听不出君不语话中的打趣意味，只当对方同意了她的话。她望了望前途中的茫茫夜色，这时又想起了宁封，一颗心不觉沉下去，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师弟在哪里？这么久还没有消息，会不会和九璎已经出了这大沙漠？”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医室门口。
医室内，玛尔正在悉心照顾着梅娉婷，见君不语行来，慌忙起身就要作礼。
君不语举手止了玛尔，轻声问梅娉婷的情况：“她好些了吗？今天可有醒来？”
玛尔恭敬地回道：“王妃今日醒来过一次，被劝着吃了些东西，但不久又都吐了出来。明日老奴再熬点清淡易消化的小粥，服侍王妃用一些。”
君不语轻点头：“有劳婆婆费心。”默了默，他掠床上那人一眼，又道，“她醒来时可曾问起过我？”
玛尔摇了摇头。
眼中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君不语沉默了。半晌，他勉强笑了笑：“既如此，婆婆也不用告诉她我的事情。”说着，转身向门外行去。
行至门畔，他又站住，背对两人道：“婆婆，你说一个人做了很多错事之后，还有没有资格恳求原谅？”
玛尔叹了口气，正要缓缓开口。
君不语却不再停留，大踏步行入茫茫夜色中。
待那脚步声走远，床上的女子却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茫然着。
玛尔叹道：“王妃这又是何苦呢？”
梅娉婷抬手掩了眼睛，亦低缓道：“婆婆，如果有一个人救了你，却又害了你，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你的恩人，还是你的仇人？”
玛尔轻轻替她拭去眼角泪水，良久，和蔼地笑叹：“感情的事哪分得清恩仇？只要看清自己的心就行了。”
梅娉婷将脸慢慢转向里，一时沉默。
“美人姐姐。”风临从外面跳进来，轻声唤道。刚才她见君不语离开，本准备进去探望，但闻梅娉婷与玛尔说话，心知不好打扰，于是候在门外，等两人都不说话了，这才进了门。
听闻风临声音，梅娉婷重又转过脸，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妹妹来了。”
风临跑过去，趴在她床畔，看见她眼角有闪闪泪光，不由关切道：“姐姐怎么哭了？”
梅娉婷将眼底湿意压下去，轻声笑道：“我哪有哭，妹妹看错了吧。”
自下山以来，风临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人情世故，见她如此讲，便顺着她的话道：“嗯嗯，是我看错了。”
梅娉婷抬手，替风临理了理鬓发，定睛看了半晌，叹道：“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风临咧嘴笑了笑：“我们已经历了大难不死，姐姐等着吧，一定有后福的。”
梅娉婷亦笑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看看天色不早，风临站直身子，作别道：“姐姐，明日我要随戎舒他们出征，估计会有些日子不能来看你。等打完仗，我再来陪姐姐说话。”
梅娉婷稍稍吃惊：“要打仗了吗？你也要去吗？”
风临笑道：“戎舒说用得到我。对了，殿下也跟我们一块去。”
梅娉婷眼中神色变换着，不定着：“他也要出征？”
风临点头。
默了默，梅娉婷握上风临的手，殷殷嘱咐：“那你小心。”
二、
“报——”一骑绝尘而来，还没等马匹停稳，他便翻身滚下马，一路奔向中军大营，在梅林青面前跪倒，高声道，“将军，军情急报，戎舒统领革命军，三路进发，正向此地围攻而来。”
梅林青镇静自若，丝毫不见慌乱，自座位行下，将那小将搀起：“详细情况如何？”
那小将忙把探听到的情况一一叙述。
梅林青沉思片刻，转向一旁的苏黎，笑问道：“对于戎舒此举，苏老将军有何看法？”
苏黎冷哼一声：“这革命军蛰伏多年，一直做着缩头乌龟。见我们打掉泲阳两大势力，就马上将头露了出来，这是想趁我军疲敝之际，坐收渔利。戎舒打得一手好算盘。”
梅林青笑道：“这些年，无论泲阳两军将这大沙漠闹得如何乌烟瘴气，那革命军却视若无睹，一直按兵不动。不得不承认，戎舒比我还能沉得住气。此刻，我们刚消灭泲阳两军，我军正疲惫，而泲州阳州因还未得到确切消息，一时半会也不会派援军过来。戎舒瞧准这个间隙率军赶过来。他这是想先将我们一举打垮，再拒泲州阳州援军于外，让这大沙漠不从此再受外族干扰。计划很妙，时机也对，这革命军背后定有高人谋划。”
苏黎沉着脸：“敌人计划很妙，时机选得也对，那么将军，我们该如何应对？”
梅林青摊摊手：“还能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黎见他不甚在意模样，沉声提醒道：“人家号称十万大军，而我们的军队加起来也就一万，如何挡得住？”
梅林青轻声而笑：“老将军也说了对方是号称十万。夸大其词谁不会啊，我们平西军也可以号称十万，哦不，我们是大军二十万，三十万。”
苏黎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我的小祖宗，革命军都要打上门来了，你就正经点吧。”
将阳州军区地图拎出来，梅林青细细查看一番，稍稍正色道：“若是以往，我倒对戎舒此举忌惮三分，不过我们平西军中正巧有了帮手，戎舒这算盘可要落空了。”
苏黎奇道：“帮手？”
语音未落，有守卫入帐禀道：“九璎姑娘和宁少侠候在外面，说有急事要见将军。”
梅林青拍手笑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快快有请。”
九璎快步行入帐中，直入主题：“听闻有大军来犯，九璎虽已不是国武馆中人，但至少是神州一员，自不能袖手旁观。还望梅将军允我出军一战，扬我神州军威。”
梅林青点头：“此次战事确实有些棘手，九璎姑娘若能相助，林青求之不得。”
九璎道：“将军可有应敌之策？”
梅林青道：“对方三路来攻，一路绕道祁水和溟水，准备从西面进攻；一路是中军主力，正面来袭；还有一路试图自东面险隘破开关口。敌人三路进攻，我们也要三路防守。中军由我坐镇，随时准备出城迎战。至于其余两路……”
苏黎站了出来，高声喝道：“西路交给我。”
九璎随之跟上：“东路由我负责。”
梅林青摇了摇食指，几分神棍模样：“不妥，不妥。”
苏黎不解：“有何不妥？”
梅林青若有所思着：“若中路由戎舒率领，这般安排倒也无妨。不过，刚才老将军也听到了，对方的中军大将似乎并不是戎舒，那么戎舒定然会统领西路。虽然老将军勇武谋略都不错，西路我军又占尽地形优势，但戎舒狡猾非常善出奇谋，你若对上他，胜算其实并不大。”
苏黎道：“那我守东路，九璎姑娘守西路。”
梅林青继续揺手指：“不妥，不妥。”
苏黎气呼呼：“怎么还不妥？”
梅林青道：“九璎姑娘虽然在国武馆修习多年，但毕竟没有真正统兵打过仗，缺乏经验。要知书本上的军事理论与战争实践是有很大区别的，若对上戎舒，胜算比老将军还要低。”
九璎不觉蹙眉：“依将军所见，该当何如？”
梅林青笑而不语。
这时，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宁封缓声开了口：“苏老将军和九璎同守西路，东路由我负责。”默了默，他又道，“老将军有多年征战经验，九璎有做先锋打头阵的实力，两人相结合，或能与戎舒相匹敌。退一万步讲，纵使两人中计入了陷阱，苏老将军和九璎尚可以绝对实力压制，不至于败下阵来。东路的话，只要我在，东路关隘就绝不会放一个人进来。”
梅林青抚掌大笑：“宁少侠说得不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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