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金蝉脱壳
东宫书房内
元吉为建成上药。
“四弟，你的金创药甚是奇效！”建成站起来，轻轻活动一下筋骨，只觉得筋骨活络，疼痛渐止，不由得夸赞道。
“名不虚传！凌儿是这么说的。呵呵呵。”元吉乐呵呵道，笑着聊起在猎场的往事。元吉当时在射杀一只野鹿，凌儿却被吓得晕倒，醒来后还极力为小鹿求饶。一想到此，元吉心里一阵柔波荡漾。
“凌儿也是心的善良之人，要说她会谋反，我怎么也不相信。”元吉撇撇嘴，不经意拿过凌儿常常翻看的《孙子兵法》。想到凌儿对洛阳之战分析地入木三分，几乎是倾囊相授，元吉不禁要为她鸣不平。
“可是，当初柏壁之战，凌儿确实逃回敌营，那么多人看见她在介休城楼上与唐军对峙。而且，并州之失，她也难辞其咎。”建成心中越发感到困难重重，就眼前种种不利证据都指向凌儿，李渊不会轻易放过凌儿的，
“即使是谋反，也是被逼的。有旧朝大臣的暗中煽动，也不乏朝中势力的栽赃陷害。你看秦王府那一帮人......”元吉异常气愤，他显然对世民手下的人火上浇油的行径颇为不满。
“好啦，世民也有他的苦衷。你就别怪他了。”建成也略感心乱，打断了元吉的抱怨。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丫鬟玉儿轻轻敲门进来，看到元吉也在，欲言又止。
“元吉，我这边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建成淡然的神情却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元吉犀利的眼眸瞥见玉儿迟疑不语面露难色，又见建成飘忽不定的眼神，略生疑心。
“你别管了，你快走便是。”建成果断地下了逐客令。
“是不是关于凌儿的？大哥，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你们都瞒了我这么久了，还要瞒下去吗？”元吉双手紧紧抓住建成的臂膀，显得无奈而委屈。
“四弟，大哥是不想连累你，你知道......”建成无力地拒绝着。
“大哥！凌儿也是我的义妹啊！救她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元吉坚定的眼神略有焦急地望着建成那从容淡雅的双眸。
“玉儿，她怎么说？”建成拗不过元吉的固执，便缓下语气，转而问玉儿。
“太子恕罪！奴婢，奴婢没能说动她......”玉儿扑通一声跪下，眼泪夺眶而出。
“她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元吉噌的一声站起来，稍显暴躁。
“她，她说，‘情缘已尽，望君珍重’。”玉儿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什么？凌儿这丫头到底要干什么？她不要命了吗？”元吉暴怒地直跺脚。
“四弟，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建成稳定了一下情绪，冷静地说道。“金蝉脱壳”是一步险棋。凌儿拒绝行动，就是怕连累建成。
“还想什么？明日就要上法场了。今晚，她必须离开。这事交给我吧。大哥你就别操心了。”元吉毅然决然道。
天牢内
夜深人静时分，凌儿正昏昏欲睡。忽然一袭蒙面黑衣闪现，他拔剑出鞘，猛地挑开门锁。来者长孙无忌。
凌儿听到金属开裂的声音，猛然惊醒。睁眼一看，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泛着点点寒光，架在自己脖颈前。
“快把虎符和藏宝图交出来1”长孙无忌冷冷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凌儿佯装不知，心里却一阵慌乱，显然来人知道她的身份。
“别装傻！交出这两件东西，我可饶你一命，否则......”长孙无忌恶狠狠地说道，话音未落却见凌儿泥鳅般溜走了。
“那也要看看，你有命来取否。”凌儿傲然一笑，摆开招式。
来人剑法甚是古怪刁钻，凌儿左躲右闪，避其锋利，攻其劣势，她脑海里不断闪现当初和元吉过招时，他使用的拳法招式。赤手空拳并不一定会输给剑法凌厉。
正过招间，忽听“咚”的一声脆响，凌儿身上一个金属物体猛然跌落。是那半截虎符。
“为何只有半截？还有一半呢？”长孙无忌眼疾手快，捡起来一看，甚是惊讶，略显恼怒。
“还我虎符！”凌儿一掌对着来人照面劈来。
长孙无忌对凌儿的行云流水般却令人匪夷所思的奇妙招数攻地连连败退，恍惚间只觉得，被两股柔和的势力翛然缠住，亦实亦虚，一时难以捕捉，却在瞬间，被凌儿夺了利剑。
显然，这一招“虚实相生”已经让对方入套。凌儿随即而来的“一剑封喉”水到渠成地制住了对方。
“说！是谁派你来刺杀本姑娘的？”凌儿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虎符，愤怒地问道。
“是秦王！”长孙无忌一副大义凛然答道，寒冷的眼光带着杀气。
“你胡说！他怎么会......”凌儿一听傻眼，她根本就不相信世民为了虎符和藏宝图就要杀她。
“怎么不会！杀了你，秦王府才能安全。”长孙无忌异常冷静，冰冷的双眸透着刺骨的寒意。
“我不相信。你休要胡言。他不会的......”凌儿气愤地嚷道。
这时，另一个蒙面黑衣人闪身进来。
“你是谁？”凌儿见又有同伙前来支援，紧张问道。
“在下刚好路过，见这边打得热闹，进来看看。”他镇定自若答道。此人即是元吉。他有意掩饰身份。天牢这边防守会如此松懈，是元吉为营救凌儿做好准备，却不曾想，有人竟然乘虚而入，抢先一步，来刺杀凌儿。
“你的同伙已被我制服。劝你乖乖投降，可饶你们一命。”凌儿不屑一顾地扫了对方一眼，把利剑往黑衣人脖颈上再靠近，以示禁戒。
“你是何人？如此大胆！天牢重地也敢闯？”长孙无忌显然不屑被误为同流合污，斥责道。
“你们不是一伙的？”凌儿略显惊慌。对方是敌是友，她不可而知，只能见机行事。
“哈哈哈。小爷乃一江洋大盗。有财劫财，有色劫色，财色双收。”元吉放荡不羁地故意嘲弄道。
“你？无耻！”凌儿一听，顿时恼羞成怒，她用剑指着蒙面的元吉，怒不可遏道。
这时，长孙无忌揪准机会，放了一个烟雾弹，逃之夭夭。
“你？别过来！”凌儿被烟雾弹呛得猛然咳嗽起来，却见蒙面的元吉，步步逼近。
“无耻小贼，看剑！”她毫不示弱，一招“一剑封喉”出来，正要制住他，却见他凌空一翻，灵巧地躲开。她感骤然间，对方剑招带着一股源源不断的无形无常的阳刚劲势袭来，神妙至极，无懈可击。继而自己被他健硕的臂膀轻易缚住，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放开......”凌儿惊慌失措地推搡着对方的臂膀。显然，她遇上高手了。对方只用一招就可致命。
“凌儿，是我。”元吉见凌儿如此恐慌，便感玩笑过火了，忙松开她。
“四哥！是你？你吓着我了！你怎么这样？......”见元吉解下面罩，凌儿又惊又喜，气恼地狠狠捶打他几下。
“走，四哥带你出去。”元吉怜爱地将她几缕凌乱的发丝拂到她耳后，柔情一笑，心里对凌儿耍的精妙剑招甚感满意。这个徒儿，真没辜负他这个师父的一番苦心。
“不！我不能走。”凌儿明白元吉又是建成派来做说客的。建成和世民都是因她而获罪。如果她越狱，他们定会罪加一等，甚至会威胁到建成的太子之位。她不能这么自私。也许刚才刺客的话是对的，凌儿慷慨就义，大家都安全了。
“为什么？你难道还要四哥去劫法场不成？”元吉半开玩笑戏谑道。
“不！我不能这样就一走了之。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你们。”凌儿倔强儿固执的说道。
“你别傻了。父皇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你快走吧。你不走，才真的要拖累我们了。”元吉心急如焚催促道，他不想自己苦心安排的潜逃计划就这样前功尽弃。若等到明日，劫法场可是难上加难了。
“不！四哥，我不能......”凌儿还想争辩，却感后颈一掌，人便失去知觉。
元吉看了一眼瘫软在怀中的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次日清晨，太极殿内
朝堂上，李渊和大臣商议洛阳战事。
“建成啊......”李渊习惯性地想到询问建成，转眼望见右侧首席位上，只有元吉一人，建成和世民已然缺席。
李渊回过神来，昨日，建成和世民各杖责五十，还在修养身体。
“禀报皇上，杨凌儿越狱潜逃，现已不知去向。”天牢侍卫来报。
元吉表情谈定，心里却乐开花：他带着凌儿连夜逃出长安城，安置在剑侠山庄，料定你们无处可寻。
“什么？”李渊闻言，“霍”的一声从宝座上站起，脸色阴沉下来。
大殿内顿时一阵骚动，众人小声议论纷纷。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昨夜天牢里碰见的“江洋大盗”肯定是来营救杨凌儿的，无奈自己功夫技不如人，才给他可乘之机。今日的长孙无忌格外沉寂，他不敢过多参与讨论，只是屏气凝神地听着，心里忐忑不安：昨夜，他自己也去过天牢。应该不会被牵扯到劫狱上来吧......
“皇上，是否要贴出通缉令，缉拿杨凌儿归案？”秦王府杜如晦小心翼翼地问道。
“算了，由她去吧。”李渊沉默良久，无力地摆摆手。他感到，心真的很累，很累。何必哟呵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弄得父子反目，太不值得了。他再也不想在杨凌儿事件上有过多纠缠。也许，放她走，是最好的结局。
武德殿齐王府内
明日就要发兵洛阳，元吉忙着军中事务，累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门。
“齐王！”媚儿兴奋地迎上来，纤纤素手热切地缠住元吉健壮的腰身。
“媚儿？还没睡啊？”元吉抬手，指尖轻柔地划过媚儿那红润如娇花的笑靥。
“妾身，想齐王殿下了......”媚儿火热的娇躯紧贴上来，如胶似漆，焦灼而炽热。
“那好！本王就宠你一次！”元吉被媚儿的逗引搅地方寸大乱，他健硕的臂膀稳稳抱起媚儿，径直走向厢房。
媚儿静静闭上眼睛，痛快地感受着他那柔软湿润的唇，温柔的轻吻，缓缓掠过她的额头，脸颊，脖子.......那样蚀骨销魂，刻骨铭心。这久违的缠绵缱倦，酣畅淋漓，让她如此依恋与沉溺。元吉，他只能是媚儿一个人的。如果没有凌儿。她终于，成功地让凌儿消失了。
“齐王，你明日就要去洛阳？”媚儿柔软地躺在元吉的温润胸怀，枕着他的臂膀，娇滴滴地问道。
“是啊，爱妃。”元吉低沉地喘息着，爱抚着媚儿的纤柔秀颈。这一刻，他似乎释放了近几日牵扯凌儿的所有积郁与不安。凌儿的顺利脱险，令他如此轻松释然地再一次接受了媚儿的温情。他，一心系着凌儿，却冷落了媚儿这么久，他真的亏欠媚儿太多。
“要多久？”媚儿轻轻抬眼。
“少则半年，多者一年吧。”元吉一手枕着后脑勺，目光深远。
“这么久？妾身会想齐王的。妾身可否同往？”媚儿迷人的美目渐渐低垂下来，纤指不自觉地在他的胸口划着。
“你要同往？哪有女子随军的？”元吉略感惊讶，略微一笑。
“为何不可？凌儿当初不也......？”媚儿的双眸又慢慢染上幽怨的色彩。
“那不一样啊。凌儿她饱读兵书，深谙兵法......”元吉随口赞道，却突然打住。
“你为何要学她？学她有何好？”元吉似有所语，便不自然地拉上被子，调整一下卧姿，假装要睡。
“那，秦王也去吗？”媚儿双眸中闪烁着异彩的光芒。
“二哥挨了五十大板，还在休息呢。过几天再去。睡吧......”元吉轻拍媚儿的柔肩，边说着边睡了过去。他感到好累，昨夜救人又急着连夜奔回，他太需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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