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弥赛亚
“那就一起下去咯。”王崇撇撇嘴。他现在一身的死人皮，死猪不怕不开水烫了。
陈教授伸手拦住电梯：“那就过来啊……”
王崇走进电梯，看到电梯里只有一个按键，“楼层呢？”
“秘密基地要什么楼层？”
“不是……我们不是在9层吗？秘密基地在几层？”王崇说。说完他又觉得不对，既然是秘密基地，当然是在地下了。
“如果你知道秘密基地在几层，”陈教授说，“恐怕我得杀你灭口。”
王崇下意识往后一退，尽管他知道陈教授在开玩笑——都已经知道秘密基地了，还在乎知道几层吗，如果放在电影里，直接整个酒店都一起炸掉好了——对了酒店……
“这是你的酒店？”王崇问。
陈教授点头。
“我靠，这么有钱。”王崇下意识地说。
陈教授不可置否。“我们走吧。”他说。电梯门已经开了。
有聚光灯打在电梯口，王崇朝外面看去，灯光刺眼，什么也看不到。他犹豫着跨出电梯门，等到眼睛逐渐适应眼前的环境后，才逐渐看清这个所谓的“秘密基地”的内部环境。
什么都没有。
四周是黑漆漆的墙壁，狭小的立方体空间内空无一物。在王崇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紧紧关闭着的入口。
王崇站在电梯门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选哪边？”陈教授问。
“左边吧。左边历史含义比较好。”王崇信口胡扯。
“那就左边。”陈教授笑着朝左边走去。
“那……那就左边？”王崇跟着跑了过去。
面部扫描之后，门开了，王崇从陈教授身后冒出来朝门后看过去——他失望了，门后面又是一个类似的立方体，全是黑漆漆的墙面。
“再选一次吧。”陈教授说。
“选完还要再选吗？”王崇说。
“不用了。选多了我们自己也烦。”陈教授说，“你不要小看这个。大敌在前的时候，这是最有效的干扰对手的方式。”
“如果对方不从这边走呢？”王崇问。
“这个入口是最容易进入的。”陈教授说，“当然，如果直接攻击基地护盾的话，扛不住那也没办法。”
“护盾……好科幻。”王崇不知道该说啥，“左边吧。”
陈教授朝左边走去，王崇跟了上去。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两次都选右边呢？会进到同一个地方吗？”王崇问。
“你想知道的太多了。”陈教授打开门。这次不是面部扫描，王崇看到陈教授用的是他左手上的一枚戒指。
“怕我知道多就不要带我下来啊。”王崇不满。
“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陈教授说，“我用死水救活了你，就必须对后续可能引发的后果有所掌握。”
“哦……”王崇说，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
“你是说会有后遗症？”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进到陈教授所谓的“秘密基地”里面了。这一处空间很大，顶部是纵横排列的钢结构，几个巨大的照射灯维持着阴暗但可视的室内环境。王崇看到零散着排列的一些实验台和带着口罩忙碌的实验人员，耳边不时有一些奇怪的刺啦和爆炸声。王崇知道那是化学溶液反应的声音，就和他在学校里做的实验一样。
“有没有后遗症，”陈教授说，“我也不清楚。所以需要进行后续的观察。”
他们已经走到了场地中间，陈教授推开门，王崇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女孩。女孩扎着辫子，背对着他，看起来年龄不大的样子。
“这是弥赛亚，和你一样受到死水治疗的孩子。”陈教授介绍道。
弥赛亚转过身来。她眉毛修长，肤色白皙，淡蓝色的瞳孔里透着冰冷。王崇觉得她可能是北欧人，因为他以前听说北欧人特别地白。女孩的皮肤很好，看起来不像是曾接受过死水治疗的样子。
“你好，我是王崇。”王崇伸出手来。
“可以把帽子摘掉吗？”女孩没有跟他握手，反而轻声说道。
王崇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为了怕吓到基地里的人又把头部裹得严严实实的了。但是女孩的态度让他很不爽，他收回手来摘下帽子，解开口罩，面带戏谑地看向女孩——当然眼睛也就两个小洞，戏谑也看不出来——他很期待见到女孩看到他这张脸之后的反应。
当然王崇失望了，女孩毫无反应。毫无反应的意思是，面部没有发生任何异动，嘴巴没有抽，鼻子没有吸，眼睛也没有眨，也就是说，女孩既没有被王崇的尊容吓到，也没有被触动，总之就好比王崇根本不存在似的。
这让王崇很伤自尊。自从变成了死人脸和拉链嘴，王崇终日不敢外出，就是怕别人看到他的这张脸——当然看到其他地方也怕，不过其他地方也不容易让人看到。王崇想象过无数次，自己一丝不挂（仅指脸部）地出现在大街上，对着迎面走来、拿着奶茶的姑娘挤出最纯真的微笑。女孩一开始会吓得尖叫起来，但是惊吓过后，它们会问起原因，这时他就将自己的悲惨经历和盘托出……
当然是自欺欺人的啦。别人又不是你爸妈，又怎么会管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王崇想。只要他是现在这样，就绝对不会有人愿意接近他，不会有人听他讲心事，不会有人跟他做朋友……谁会浪费时间在一个怪物身上呢？
可是不管怎样，总得有些反应啊，就算是厌恶也好……厌恶也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如果看到这样的自己都毫无反应，这个叫弥赛亚的女孩的心里，究竟是会存在有什么样的情绪呢？
“你好，我是王崇。”王崇倔强地再次伸手过去。
陈教授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孩子。女孩仍旧没有伸手，她起身要走。
王崇皱起了眉头。
“你好。”王崇第三次说这两个字。他感到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深深地屈辱感。
女孩已经站了起来，王崇伸手拦住她。
女孩看向王崇，没有说话。王崇感觉好像有无数根细小的冰丝从她的眼睛里爬过来，他不禁哆嗦了一下。
“她不会说话。”陈教授终于出声了，“她的声带在一次车祸中被完全焚毁了。”
王崇一愣，赶紧放开手。女孩从他身边走过，王崇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该死，怎么不早说。
“你们想办法多交流。”陈教授说，“我待会带你们一起去吃饭。”
他说完，就朝王崇笑笑，然后开门走了。
王崇呆呆看着陈教授出去，呆呆看着门合上，然后呆呆……卧槽，就这么走了？说好的……说好的啥？妈的忘了。
王崇有些胆怯地看向女孩，女孩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另一边，抱腿坐在地上。她穿着不合身的长袖，袖子甚至长到在她坐下来后垂到了地上。女孩低头看着地面，王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多交流，多交流……”王崇在心里默念，然后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
还没靠近，女孩就突然抬头，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王崇。
“卧槽，这是要干什么……”尽管心里很慌，王崇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地走了过去。
女孩抬起手臂。长袖落了下来，露出一根黑黝黝的炮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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