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殡仪馆停尸间
殡仪馆不算大，但是树木很多，阴气很重，虽然头顶阳光明媚，但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遗体告别厅里正举行仪式，不知道死者是个什么人，生前应该人缘不错，送行的有两三百人，我透过人群，看到里面的亲属正在失声痛哭。
卫灵带着我和刘雪儿穿过几座灰色建筑，又顺着一条石子小路来到殡仪馆后面的一个小门前，门虚掩着，里面看上去是个院子。这时，卫灵停下来了，看着刘雪儿问道：“里面可全都是尸体，你确定跟我们进去吗？”
没等刘雪儿说话，我便劝道：“雪儿，要不你就在这等我们吧。”
刘雪儿小脸儿煞白，看样子确实害怕，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那好吧，卫健，我听你的，但你们可要快点啊。”
我答应了一声，跟随卫灵走进了小院。小院空空荡荡，只墙角有一些枯草和塑料垃圾，看上去很少有人来，卫灵解释道：“这是停尸间的后门，前门有电梯，尸体进出都是走前门……”
随后，卫灵告诉我，尸体进入殡仪馆，通常都是直接抬进停尸间，在这里化妆师会给遗体化妆，如果遗体有破损，也会根据家属要求进行修补。在遗体告别仪式之前，会利用电梯直接运送到遗体告别厅，家属告别完之后，就不再送回停尸间了，放置在后厅排队等候火化。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一个灰砖房子前，门上刷的是黑漆，看上去已经斑驳了。门上有锁，卫灵熟练地挑出一把钥匙，把锁打开，说道：“跟我来。”
房内有几辆破旧的自行车，估计已经不能骑了，继续往里走，我看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走到楼梯时，卫灵轻声跟我说：“私自提取尸体样本的确是违法的，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所以我们得小心一点。”
“明白。”我说。
刚要往下走，卫灵又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掏出一块木牌，递给我道：“进停尸间要一直捏在手里，辟邪用的。”
“我不信这个。”我说。
“信不信无所谓，拿着总没有坏处。”卫灵说。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对，便说声“谢谢”，接了过来。
随后，我俩顺着楼梯向下走了两层，终于到底了，眼前是一个昏暗的走廊，四周静得出奇，只能听见紧张的呼吸声。但奇怪的是，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卫灵好像没有在呼吸一样，就连走路也没有声音。
走廊尽头是一扇门，卫灵拿钥匙打开门，一股冷气迎面扑来。显然，这就是停尸间了，卫灵一闪身便不见了，我立即紧跟了进去。
停尸间比我想象得要大，里面摆放着差不多20张铁床，而只有三四张是空的，其余都罩着白布，下面鼓鼓的，应该都是尸体。
看样子，如果没有卫灵帮忙，我爸今天未必能够火化，至少得排个两三天。
除了地上的铁床之外，四周还有许大铁柜。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看惊悚小说时，曾涉及到殡仪馆的停尸间，说有许多无主尸体，或者遭凶杀没有破案的尸体，就会存放在大铁柜里，有的甚至一放10多年，看样子这说法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起来，将手里的木牌紧紧捏住了。
卫灵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弯着腰走过去，低头去看铁床前面的姓名标签。
“卫东升，就是这个了。”卫灵指了指前面的铁床，低声对我说。
我急忙走了过去，看着卫灵把白布掀开，果然是我爸。显然，化妆师已经为他进行了修复，由于头部损伤严重，还给他戴了一个假头套，所以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恐怖，只是他的脸色蜡黄，好像蜡像馆里的假人似的。
“时间不早了，待会儿工作人员就会来把叔叔运走，咱们得快一点。”卫灵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塑料袋，“叔叔的头发是假的，胡子又太短了，要不你揪他几根腋毛吧。”
“我吗？”我迟疑道。
“当然是你，难道还要我来不成？”卫灵说着，不由催促道，“快点，快点！”
我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试图将老爸的胳膊抬起来，但他的身体已经僵硬，怎么抬也抬不动，卫灵急得没办法，伸手帮我拉，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拉断了，但我顾不得这些，赶紧从腋下揪了几根毛发，随即嘴里嘀咕道：“爸，你别怪我啊，刚才可不是我把你拉坏的。”
“你什么意思！”卫灵怒道。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对不起，对不起，咱们出去再说。”
“等一下，叔叔下午就火化了，这是唯一的机会，就怕样本出问题，咱们还是多取一点吧。”说着，卫灵拿出一把小刀，掀开下面的白布，在我爸的小腿上旋下一小块肉皮来，随即说道：“叔叔，要怪就怪你儿子卫健，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我自知理亏，没有反驳，看着卫灵将样本收进了小塑料袋，随即将白布盖好。
“走吧。”卫灵将样本收起来。
“等一下，你能不能在门口等我会儿，我想再跟我爸说几句话。”我说道。
“你想说什么？”卫灵瞪着我。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个。”我说道。
“不行，工人马上就要来了，再拖延我们会被发现的……”
卫灵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急忙拉我躲到了旁边铁床下。我们才躲好，便听门口传来了一个惊异的声音：“咦，老赵，刚才你是不是没锁门啊？”
“老孙，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被称作老赵的男人反驳道，“对了，我记得刚才好像是你在后面，锁门的应该是你。”
“你别胡说，刚才明明是你在后面。”老孙说。。
“好啦，咱俩也别争了，这要报上去咱俩都得罚款，谁也别说不就完了吗？”老赵脑子活，提出了一个好建议，老孙立即同意了。
铁床下的空间很小，我和卫灵紧紧贴在一起，但我此时却丝毫没有占便宜的心思，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待会儿这两人人把尸体运出去时，肯定要从外面把门锁上，我们会不会冻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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