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陵容得宠
天气虽然燥热,夜里的风似有凉爽。姐姐生下六阿哥,母凭子贵,晋升嫔位,我看着也是欣喜。
今儿紫禁城的天儿晴空万里,我一身淡蓝色金线荷花旗装,脚踩褐色鎏金绣线鞋,鞋面上淡紫色的流苏点缀其间,每走一步,流苏便在青石板的映衬下摇曳。
我走进延禧宫,角落里的殿门有些冷清,昏暗的光线下,陵容一人独自背对,坐在桌旁垂首刺绣,有些寒酸简陋的殿内,地上铺的地毯也是前几年早就不流行的样式了,空荡荡的红木桌面上没有摆饰,只有淡橘色的绣红花的桌布。我心下一沉,虽说陵容素日恩宠甚微,可落到这般境地,皇后背后也是下了功夫的。
陵容听到窸窣声,转身看到我,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神色有些局促:“姐姐来啦,也不说一声,妹妹倒是失礼了。”
我勉强一笑,走进:“哪有这么多礼数。”
坐下后,我望着四周,眼神下沉
安陵容看到我神色,主动打断:“姐姐是来找我一起去看望眉姐姐吗?”
我回过头望着她:“是啊,有日子没见你了,菊青呢?怎么没在身边伺候着。”
“她去浣洗衣物了。”
我皱眉:“菊青是你贴身奴婢,浣洗衣物这样的事怎么不交给下人去做?她去洗衣服那谁来服侍你?”
陵容眼神躲闪,故作轻松:“我哪里需要人伺候,以前在府里就没有这习惯。”
我望着陵容,眼神有些懊恼:“是不是皇后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不告之于我?”
“姐姐为眉姐姐生产之事日夜操劳,我这样的小事又何必去叨扰。”陵容虽如此说,但神色掩不住的委屈
我执起她的手:“陵容,那日我曾说过,既然选择同为姐妹,就莫要如此生分,我既可以为眉姐姐操劳,又有何不能为你操劳呢?”
陵容听完有些触动,眼眶微红,肩膀微微颤抖:“陵容不知是何等好的福气,竟值得姐姐如此待我..”
自小就被忽视,入宫又被人百般欺辱,她敏感自卑的心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次如此委屈,可见背后受了皇后多少刁难。皇后之所以还没有出大招,怕是还留着她日后待用。
“槿夕,去内务府挑几个奴才来这伺候着,再把前几天皇上赐的几匹料子送气做几身衣服给陵容,再去内务府交代:陵容与莞贵人、惠嫔交好,往后这延禧宫的活,就谨慎着办吧。”
陵容神色感动,眉梢有些暖意,我为她拭去眼泪,语气逗笑:“别哭了,美人儿落泪,人人见了可不要心疼了,走吧,咱一道去瞧瞧眉姐姐。”
陵容破涕为笑,眉心舒展,随我一同前往景阳宫。
刚进店内,凉爽铺面而来,殿内极具奢华,花纹繁缛制作精细的福寿地毯,每一个边角都绣着金线,桌上琉璃花樽、宝玉簪盒数不胜数,姐姐发髻旁的金色玉簪也是太后亲赐,可见有多得太后喜爱。陵容望着殿内一切,眼底稍纵即逝的失落。
“姐姐..”我拉着陵容向寝殿走去,姐姐散发靠在床后,面色红润,神色欣喜,眼眸中云不开的幸福和喜悦。
“陵容也来了。”
“是,许久未见姐姐了,一切可好?”陵容语气有些拘谨
“都好,太医照料的细致,皇上也时时常来。”
“噢,那就好。”陵容垂下眼脸
“阿哥呢?”我好奇张望四周
“乳母抱去喂奶了,方才才出去。”姐姐一边说一边盖好被子
“那可真不巧,我和陵容给孩子绣了几件肚兜,姐姐可瞧瞧?”说着流朱边走上前递给姐姐
“这手艺一看就是陵容的,针脚细密,图案栩栩如生,倒把你的给比下去了。”姐姐玩味笑道
陵容羞涩一笑:“姐姐说笑了,妹妹手艺笨拙,本上不得台面,姐姐不嫌弃就好。”
“这是安娘娘亲手做的肚兜,小阿哥又怎会嫌弃?”我望着陵容
她神色一震,有些吃惊,看看我又看看眉姐姐:“安..安娘娘?”
我和姐姐相视一笑,姐姐对陵容说:“你我三人同为姐妹,我的孩子不就是你们的孩子吗?你可不是六阿哥的安娘娘吗?”
“是啊,等阿哥长大些,可是要追着你叫安娘娘呢。”我附和着
陵容眼梢猩红,神色欣喜又温暖,语气有些激动:“这是自然,我肯定会待他很好,日后每年的冬衣,我..我通通做于他..”
我们三个,坐在景阳殿内,相谈甚欢,殿外是午后明亮的阳光,跳跃在绿叶泉水上,闪烁璀璨。
只要我们三个一心,皇后华妃便无从挑拨,更何况姐姐有了六阿哥,既巩固了地位,又让陵容体会到真正的依靠,我们三个的友情就更加稳固。
回去的路上,我看陵容心情极好,一路哼唱歌曲,我低头浅笑。
“陵容,你想得宠吗?”我突然的发问,陵容有些错愕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陵容语气有些疑惑
“我是说,你若想和眉姐姐一样得宠,我可以帮你。”
陵容眉心微动,有些犹豫:“姐姐要如何帮我?”
我就知道,她是想得到盛宠的。我停下脚步:“你若想,我自然有法子,只是皇上有多宠爱,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况且你现在还未去争宠,皇后便如此不依不饶,若你踏入这场混乱中,不仅皇后,华妃也会处处针对,便再无今日这般宁静了。”
陵容垂首思索,半晌语气坚定:“当初入宫就已想好日后的路,与其默默无闻任人踩踏,不如凭自己本事。”
我望着她背后朱红的高墙,黄砖绿瓦在明媚阳光照耀下有些刺眼:“若你不想,亦可在我和眉姐姐的羽翼下,平安度日,若你想,那六宫纷争,日后尔虞我诈不断,且君恩似流水,你可想明白了。”
陵容眼神坚定,手指紧紧握住帕子,微风吹过,她鬓边粉色玉珠簌簌作响,在背后黄砖绿瓦的衬托下格外清秀,她点点头,不再言语。
我浅笑,执起她的手,缓缓漫步在长街上,脚下的白玉砌砖发出阵阵脚步声,我轻声言语:“若如此,我希望我们的姐妹情能经得起后宫的勾心斗角。”
“姐姐放心,你和眉姐姐如此待我,我此生第一次体会到除了阿娘,来自她人的善意,我必不辜负。”
我们并肩而走,她的手,更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回到碎玉轩,我坐在窗前,愣愣地望着庭院,神色有些恍惚,这宫里无休无止的争斗猜忌,让我觉得有些疲累,每走一步我都要把未来的十步都提前想好,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我才不到二十,像我这样年纪的姑娘,民间宫外寻常人家,她们又在做些什么呢,是嫁的一如意郎君,恩爱厮守,自然不必像我这样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面对郎君,随心自在的日子我有多久没体会过了。
想起凌云峰的日子,我叹口气,望着庭院的合欢花,开的正好,像那年山涧一样,我和允礼漫步,夏日炎炎,走累了就坐在小溪旁,脚摆弄凉凉的溪水,好不惬意。闭上眼睛能感受到阳光活泼跳跃在眼脸上,偶尔允礼会为我采一些果子,边走边吃,酸酸甜甜就像那个夏天一样。
想到这里,我嘴角不由上扬,眼梢尽是美好。
“小主,内务府送来了一些首饰,您瞧瞧?”涣碧望着我
我回过神,望向首饰,清一色的金饰点翠,一时间觉得烦躁,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再望望庭院的合欢花,方才的美好,被一层失落笼罩,再也回不去了吧……
入夜我沐浴后,站在廊下吹风。
“小主,今夜皇上去了景阳宫。”槿夕细语
“自从有了六阿哥,皇上待姐姐更亲近了。”
“是啊,母凭子贵,宫里向来如此。”
我神色如常,不语,只是望着眼前的海棠花
“小主....小主要帮安答应争宠吗?”槿夕试探
我转头望向更远处:“我不帮她迟早也是要去的,她野心大,又怎甘心默默无闻。”
“那,小主现在完全信任她了吗?”
我低头,轻叹一声:“我也不知,人心隔肚皮,不共事我还未完全把握,今日我们并无利益冲突,待她得宠,若遇上也正好能看清她的心。”我随手摘下海棠花的杂叶,丢在一旁
“槿夕,既然要帮陵容得宠就要把握好时机,你告诉苏培盛,多留意皇上近来心情,咱们也好做万全准备。”我抬眼望着槿汐
“是,请小主放心。”槿汐神色如常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要如何向皇上引荐陵容呢?还是向上次一样唱歌,皇上图新鲜几天便抛之脑后了,还是要想个奇招,能让皇上过目难忘,这还要向苏培盛请教。
今儿的天,挺好。
我坐在廊前,望着晴空万里的天儿,几朵闲散的云悠哉悠哉,偶有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湿土清冽的气息,许是昨夜的大雨,洗刷了整个紫禁城,朱红色的墙更加幽深,黄瓦绿顶被一把阳光洒上,有些刺眼。
“小主,你要的珍珠粉。”流朱捧着一盒珍珠粉,放在一旁
“去内务府拿了这么久,可有什么事耽搁了?”我漫不经心打开,细细端详
流朱一边擦汗一边说:“遇到颂芝,她去拿几味上好的补药,说是华妃娘娘的坐胎药要用,内务府那帮奴才慌忙去找药材,这才耽搁了。”
我听后,垂下眼脸,放下手中的珍珠粉。华妃想得龙胎的心,还是那么执着,又让人有些心疼,她若知道自己一心所求而不得,是最亲近枕边人所为,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个笑话,亦或者是一场独角戏,她爱的太浓烈也太盲目,这样的爱情,在这深宫中,注定是要被逐水飘零。想到这里,我脑海中又回想起她在年底黄昏,一头撞墙倒在了残破不堪的角落里,额前的鲜血染红了精致的眉眼,娇嫩如雪的脸颊上流淌着鲜红,混着眼泪像开散在尘埃里的火焰,带着悲怆和自以为的爱情,香消玉损。
想到这里,我轻叹,这深宫的女人,又有哪个是不可怜的,生前相互争斗猜忌争斗,到头来究竟有几人能走到最后,即使活下来,回头才发现真正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
“小主,想什么呢,可是这次的珍珠粉不够细腻?”流朱歪头看着我
我看她圆圆眼睛有些娇憨,嘴角上扬:“没什么,珍珠粉很好,你拿去吧。”
流朱舒心一笑,转身朝小厨房走去。流朱涣碧自小随我一同长大,早已习惯彼此的陪伴,虽然有些舍不得,待合适的时机,还是要为她们将来做打算,早日寻得好夫君。
“小主,苏培盛都已经安排妥当。”槿汐朝我低语,她耳边淡紫色珍珠耳坠左右摇摆,不似俗物,甚是好看。
“知道了,你去知会一声陵容,也叫她早做准备。”苏培盛说,纯元皇后从前在府里经常与皇上赏雨,纯元总会临亭抚琴歌唱,伴随着雨声淅沥,别有一番滋味。
“是,御花园的亭子也已经打扫妥当,只等着雨天了。”槿汐语气平和,但细瞄我的脸色
我回望她,神色如常:“你是怕我伤心吗?”
槿汐笑笑:“奴婢见小主心智坚强稳重,本以为小主会有些难过,这下奴婢放心倒可以放开去安排了。”
我转头望向庭院,目光淡然,眼脸垂下又抬起:“在这宫中谁都会身不由己,这也是早晚的事儿。”停顿半刻:“耳坠是苏培盛送你的吧?”我笑着问道
槿汐倒有些羞涩,下意识摸向耳坠,语气有些结巴:“小主真是心思细致如发。”
我笑着低头摆弄手帕:“他对你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
槿汐笑笑,不再言语。
我再抬头望天儿,远处似乎乌云笼罩,刚转晴的天儿,怕是又要落雨了。
午睡醒来,天气阴沉沉,我起身站在殿门,起风了,吹散了我玉鞋前的流苏。怕是要下雨了,我朝延禧宫方向望去,过了今日,那里也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冷清的宫里,往后就热闹了。
我和陵容来到御花园亭子,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也不知是起风的缘故,陵容双唇有些颤抖,眼神紧紧盯着脚下。
我重新梳理好陵容被风吹散额前的碎发,不经意问道:“紧张了?”
她双眼微瞠,神色匆匆盯着我:“姐姐,我怕我做不好。”
我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慰:“宫廷乐师早已教你排好的曲子,这首词是纯元皇后经常赏弹唱的,你天赋异禀,惊为天人的嗓音,一定能让皇上过目难忘。”
她似乎自信了些,轻轻朝我点点头。亭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我俩相顾一视,我朝她鼓励般笑笑,转身离开。我已经为她铺好前方的路,至于是否得宠,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才离开半晌,背后就传来清丽婉转悠扬动听的歌声,琴香伴着淅沥雨声,果然美妙绝伦。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陵容一束盘起的发髻,一根玉簪插在其上,清淡颜色的上衣配上轻盈的罗裙,端坐在白玉砌成的小亭,周围绿叶花朵点缀,悠远而淡然,与世无争的眉眼与身影,模糊的映照在水帘中,淅淅沥沥的小雨从亭沿滴下,在地面溅起朵朵水花,像极了陵容裙摆上的花纹。
槿汐为我执伞,我缓缓向前,脚边的水滴低落裙摆,打湿了鞋面,经过延禧宫门,我扶殿门朝里望去,这样的清静,往后大抵也不会再有了。
回到碎玉轩,换下打湿的衣衫,坐在廊前,槿汐怕我沾了水汽,便点了姜汁酒酿熏香。闻着淡淡酒香的气息,伴随着扑面而来清凉湿润的空气,我静静坐着,望着庭院的合欢树和梨树,末了拿起诗书...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天依然灰蒙蒙的,但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小主,事成了。”槿汐走来
我放下书,抬眼望望天,揉揉酸胀的眼睛,许是熏香的缘故,此刻我只觉得有些恍惚...
皇上下旨,晓喻六宫:安答应晋安常在。
我低头浅笑,意料之中,只要是关于纯元皇后,皇上必定动心。
陵容得宠,皇上一连三日夜宿延禧宫,打破了后宫久违的平静,各宫娘娘怕都是要夜不安枕了。
景仁宫
我刚进殿就看到陵容居于后座,面色红润但神色有些慌着,着眼扫视全场,大家都面露不悦,为首的华妃眼神中更是充满鄙夷,连带着齐妃,亦是如此,我心下已明白大概。
落座后,华妃急不可待:“莞贵人,你可真是好福气,交好的惠嫔生了阿哥,安答应前两日又晋升常在,可见是会享福的人。”
我只自顾饮茶,不予理会.华妃的刁难,我心里波澜不惊,许是对她的怜悯超越憎恨。
“是啊,这安常在如今得宠,怕明日就要和莞贵人比肩了,再过几个月,也就要赶上姐姐我了。”齐妃难得和华妃站在一个立场,如今这般融洽,还真是多亏了陵容。
大家听完掩嘴偷笑,这讥讽之意,再明显不过,陵容神色有些委屈,低头不语。我放下茶杯,语气淡漠:“齐妃姐姐说笑了,姐姐还有三阿哥,听说前几日皇上还留宿长春宫,可见姐姐的福气,岂是我与陵容能比的?”
齐妃正得意的笑,听完后笑容戛然而止,随之脸色绯红,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便虚张声势的朝我瞪来,我笑着避开她的视线。那夜皇上并未留宿长春宫,这已经是满宫的笑话,今日她竟迫不及待来取笑旁人,左不过是个贪小便宜的人罢了。
华妃歪靠在椅背上,眼神笑中带狠的望着陵容:“听说妹妹歌声美妙,唱的皇上日日留宿,不知这安妹妹是从哪里学来的好本事,说出来也让姐妹们学学?”
陵容神色局促,眼神躲闪,语气微弱:“华妃娘娘抬举嫔妾了,是皇上不嫌弃罢了。”
华妃冷笑,右手慵懒的扶鬓:“妹妹这会儿倒是腼腆害羞起来,本宫听说前几日你可是成宿为皇上歌唱,那可精神着呢!”
陵容脸色绯红,耳边流苏微微作响,双手紧握手帕,垂首不语。皇后笑着看这场面,丝毫没有帮陵容的意思,也是,此刻还有谁比她更想看陵容出丑呢..
大家冷眼瞧着皇后的态度,大抵明白皇后华妃都不待见安陵容,索性也就大胆起来,低声说道:“安妹妹这等伺候人的功夫,咱一准儿还学不会呢,你说呢?..”你一句我一句,传到陵容耳边,我望着陵容,眼神多了一丝担忧。
要想得宠,这些事,迟早是要经历的。
“好了,大家今日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皇后终于发话了,她眼梢精明带笑:“安常在得皇上宠爱,这几日安常在侍奉皇上辛苦了,剪秋,去拿些上好的补药送去延禧宫。”
陵容即刻起身谢恩,皇后根本就未正眼瞧她,倒是嘴角带笑不明所以地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我心底忐忑不安,她不怀好意的笑,谁知是在谋算什么,在我看来,是危险的信号。
出了景仁宫,我与陵容并肩而行。她低头不语,我知道,被百般羞辱后,谁还能神色如常,何况她又那么敏感要强。
“陵容...”
她抬眼望着我,眼神充满了委屈和敏感,我眼神坚定而温暖,冲她安慰的笑笑,只是安慰的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起,若不留意怕她又多想。
“姐姐,不必担心我,这样的事往后怕是还有,我身份低微难免如此。”说完便转头望向远方
“身份低微又如何,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又何必在意他人眼光,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我语气温和,“何况宫中素来拜高踩低,你只要不轻贱自己,就没人能轻贱了你的心。”
陵容眼神有些明亮,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拍拍她的肩膀,扶正她鬓边绯色明珠流苏,陪她向延禧宫走去...
这几日多半是陵容陪伴圣驾,听说延禧宫赏赐一波又一波,可见皇上是真宠爱她。陵容也挑拣些好的,给我和眉姐姐送来,我笑着收下。
景仁宫皇后临窗而坐,剪秋随侍一旁。
“娘娘,安陵容如今得宠,娘娘就这样放过她吗?奴婢可曾记得她哭着来求皇后娘娘救她父亲,并愿意为娘娘效力,今时今日怕是早就抛到脑后。”剪秋一脸鄙夷
皇后眼底情绪波澜不惊,手中缓缓拨开葡萄,不紧不慢:“她如今攀上了莞贵人,以为有了靠山,这后宫杂花杂草丛生,有些人蒙了眼睛,竟不知这后宫,从来就只有一棵树。”
“那娘娘打算如何应对?”
“安陵容城府颇深又极度敏感自卑,就算是甄嬛也未必完全能把控,我倒要看看,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有多深。”说着便拨好的葡萄,随手扔在桌上。
此刻的我,正与眉姐姐和陵容一同在景阳宫说笑,望着轩窗外的景色,一切又是这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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