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三十二章
年关将至,一连数天的大雪,紫禁城笼络在冰雪天地之中。永和宫殿内红萝炭烧的正旺,旁边的香炉里袅袅幽香透过,红色的床幔在暗香中微摆。我半躺在床头,接过槿夕递过来的牛乳茶,轻掀茶盏,热气腾腾的乳香味在鼻尖弥漫。
“小主,如今腊月正是最冷的时节,可千万不能着了风寒。”槿夕边说边把汤婆子放在我脚下,又细心替我盖好被子。
“哪就这么娇贵了,早上是红枣银耳粥,午间一盏红参茶,夜里又是牛乳茶,加上炭火和地龙,再娇贵也不过如此了。”我轻饮几口,放下。
“虽说现下胎气已稳,但温太医也是再三嘱咐,小主这胎,可要极仔细着,万不能有一丝闪失。”槿夕侧立,眉目如春。
我算准时辰,正要起身去景仁宫请安,浣碧掸落身上的雪,走近:“小主,景仁宫传来消息,说今日皇后娘娘身子不爽,免了今日的晨昏定省。”
“是嘛..”我眉心微思,眼神流转,“槿夕,你去打听打听,看皇后是怎么了。”
“是,奴婢这就去。”槿夕掀开厚重的殿门帘,出去了。
“小主,这样正好,雪天路滑,你也能安心养胎了。”浣碧语气轻快,“小主,遇喜这么大的事,告诉皇上多好啊,有皇上给咱们撑腰,看谁敢动歪心思。”浣碧坐在床边,鬓边的绒花微微颤动。
我换个更舒适的姿势,语气认真:“浣碧,我遇喜这件事,只有你们三个知道,平日除了我贴身饮食需格外注意之外,你和流朱私底下也不能提及此事,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记住了吗?”
浣碧见我神色严肃,嘴边的笑容缓缓落下,“是,奴婢记住了。”
“你以为有皇上庇护,这胎就能万无一失了吗,历朝历代哪个嫔妃遇喜是皇上不待见的?母子俱损的还少吗。”我语气缓和,望着浣碧。
浣碧垂眼,神色有些愧意,“奴婢只是瞧着皇上十分宠爱小主,一时欣喜才会如此。”
“后宫明里暗里,伤天害理的事情数也数不清,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勾心斗角为家族地位,为一己荣宠,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取下护甲,“好好揣着你的谨慎,可别弄丢了。”
“是,奴婢知道了。”浣碧垂首,语气低沉。
我把护甲递给她,神色有些疲倦,“下去吧,我再睡会,槿夕回来再叫醒我。”
浣碧悄声退下,轻关殿门。浣碧跟着我在宫里时日也不算短,后宫的手段心思她也算见识过了,一言一行还是有些冒进,沉不住气。
我闭眼微寐,右手不经意拂过腹部,心底一软,有个小生命正在我肚子里蓬勃生长,这是我的孩子,想到这里,拂过腹部的手,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到他。寝殿内暗烛微晃,暖意融融,我缓缓睡去。梦里恍惚看到弘曕侧首捧书,站在凝晖堂的合欢花树下,随风吟诗,远处是灵犀坐在荷花池边,摆弄刚刚采摘的荷叶,我牵着胧月,站在殿前的屋檐下,静静望着他们,画面美好而安静。
“小主,小主。”耳边听到槿夕轻柔的声音,我睁开双眸,看到红色床幔和淡紫色金纱帘。
“小主,奴婢打听到了。”槿夕上前扶我起来。
我从梦里回过神,“皇后怎么了?”
“头晕乏力,夜不安枕,听说这几日连握笔练字的精气神都没有了。”槿夕靠近低语,“奴婢去景仁宫送了些补品,顺道瞧了皇后,她脸色苍白,消瘦清减了不少,看起来十分憔悴。”
我眼神流转,“听这些症状,倒也符合温太医所说。”我缓缓下床,坐在梳妆台前。
“那让温太医去景仁宫切脉便知。”槿夕为我披上斗篷。
“贸然前去,皇后未必肯,你去养心殿,借苏培盛之口,向皇上举荐温太医,有皇上的口谕,我自随温太医去探个究竟。”我望向镜子中的自己,或许是遇喜的缘故,容色愈加姝丽。
“是,小主有孕,其实不必亲自走这一趟,温太医谨慎,想必不会有错。”槿夕望着我,语气有些犹豫。
“无妨,总要亲自看了,才安心。”我拿起螺子黛,轻描淡眉,“去把流朱叫来,为我上妆。”
“是。”槿夕脚步匆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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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暖轿,寒风吹落绿瓦上的白雪,飘落在我眼前。槿夕为我紧了紧斗篷,脚步匆匆走近景仁宫。方进寝殿,就看见后宫嫔妃都在,殿内奴才侍女跪满地,东暖阁的太医们围着小火炉不停的煎药挥扇,药味钻进我鼻尖中,我胸腔泛起微酸。
“莞嫔给皇后娘娘请安。”我褪下斗篷,上前行礼。
皇后脸色苍白躺在床榻,无心应答。剪秋手端着汤药,上前行礼,“莞嫔娘娘。”我起身,眼眸一瞥,瞧见玉碗中正是华妃特意为我制作的粉彩什锦汤勺,我迅速垂下眼帘,重新抬眼望着剪秋,神色关怀,语气多了一丝焦急:“皇后娘娘现下如何,可是头风引起不适?”
剪秋双眸满是忧虑,语气更是焦急,“皇后娘娘此次症状不像是头风发作,章太医诊脉却找不出原因。”
齐妃作势,语气质问道:“莞嫔如此关怀,怎么此时才来?”我厌恶的垂眼,无视齐妃的嘲讽,缓缓走上前,满眼关切望着皇后。她双眉紧皱,神色看起来十分痛苦,汗水顺着前额,浸湿了两鬓的发丝。我拉着剪秋的手,“眼下顶要紧的是要找出病因才可对症下药,本宫遣了温太医来,为皇后娘娘请脉。”
话音一落,皇后睁开双眼,费劲瞥向我,眼底的精光和多疑一览无遗。我紧接着说道,“皇上爱惜娘娘,让温太医辅助章太医,尽快找到病因。”
听到是皇上的意思,皇后重新闭上双眼,不再言语。我朝温太医使个眼色,温太医急忙上前跪下,为皇后切脉。
“原来莞嫔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太医去了,齐妃姐姐,你可冤枉莞嫔了。”欣贵人笑着望向齐妃。
齐妃见状,朝我不满一望,不再言语。
殿内暖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旺,点点星火噼噼啪啪,湮灭在汤药沸腾声中,我坐在一旁,手指轻抚袖口的花纹,神色平静。剪秋焦急望着温太医,手指搓拽着丝帕,而温太医随着诊脉手指的力度,眉宇间的皱纹愈来愈深。我见状,神色自若,心中大致明了。
“回禀皇后娘娘,您近日是否察觉胸腔内常有涌出热气之感,心口闷闷不痛快?”温太医收起脉枕,问道。
皇后神色不适,勉强点头。剪秋接着说:“娘娘近日总觉得烦闷不已,饭菜也用的极少。”
“皇后娘娘,是中毒之症。”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不已。我微微抬起下颌,并未言语。
“怎会如此,谁竟如此胆大,谋害中宫!”齐妃最先惊呼,神色惊惧。
皇后眼神微微一滞,面色灰白。众人言语纷纷,一时气氛凝重。
“温太医,皇后娘娘中的什么毒?”敬嫔语气焦急,上前询问。
“微臣尚未得知,只知皇后娘娘脉丝紊乱,表面强壮有力,实则虚如葱叶,晦涩暗沉,娘娘近日可食进补之药?”温太医询问道。
“章太医说寒冬宜进补,娘娘近日一直饮鹿茸阿胶之物。”剪秋语气急快。
话音刚落,章太医急忙上前跪下:“微臣所言确实属实,微臣绝无害皇后娘娘之心,还请娘娘明鉴。”
“章太医所言不虚,只是娘娘脉力表面是进补之功效,实则是伤身之刀,此事诸多疑点,还需彻查。”温太医并未把话说绝。
“这..这可如何是好?”齐妃喃喃道,“剪秋,快去请皇上,此事重大,还得请皇上做主。”
“剪秋...”皇后语气微弱,“皇上正与要臣共进午膳,先缓缓。”说罢继续捂着胸口,表情痛苦之极。
“娘娘!皇上左不过是与年羹尧和华妃午膳,堂堂一国之母被害,此时必须要严查!”齐妃见皇后不再言语,神色语气不容置疑,“剪秋,去请皇上来查。”
“是。”剪秋转身,脚步匆忙。
我抬眼看向一直在角落里的陵容,她神色倒也从容,我朝她使个眼色,便悄然离去。
御花园冬日里的景致,别有一番风味,虽不如春日绿意盎然,但银装素裹下的奇花异草,倒是更显得素净,更平添了一份皇家的神秘。
“姐姐。”陵容在偏道的拐角,笑容嫣嫣朝我走来。
我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她,“天寒手冷,你一向身子单薄。”
她并未推脱,眉眼暖意更深。“姐姐,皇后这是自讨苦吃。”陵容语气如常,比冬日里的寒风更多了一丝凌冽。
“我也只不过是凑齐来个请君入瓮罢了。”我俩边说边走,“可见害人之心不可有。”我面带微笑望向远方。
“害人终害己,华妃这次,能脱身吗?”陵容望向我。
“年底将至,正是笼络功臣将士之际,此时若处罚华妃,恐伤了沙场将士之心。”我语气轻描淡写。
“可终究是中宫,位分何等尊贵,况且还有太后,若此事一笔带过,太后的面子,乌拉那拉氏的面子,要往哪放。”陵容神色有些不可思议。
“这其中的利益权衡,就看皇上怎么选了,要咱们操什么心,无论皇上怎么选择,于咱们都是有利无弊的。”我拍拍陵容的手,笑道。
我俩继续往前走,“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你办得好,悄无声息的调换了汤勺,换做别人,可做不得如此天衣无缝。”
“是姐姐筹谋得当,我一个小小贵人,没有华妃那样势大的娘家,也没有姐姐这般盛宠,众人自然不会盯着我不放,做起事来到底还是方便。”陵容语气不卑不亢,不见往常的自卑之感。
我欣慰一笑,朝陵容望去,她亦笑望着我,眼眸里多了一丝从容和坦荡。雪花亮晶晶的落在她鬓边的绯色玉石发饰上,我抬手轻拂,雪花在我指尖融化,细细的凉意稍纵即逝。
“等过两日,我便去求皇上,让公主回到你身边。”我拉着陵容,坐在御花园南角的角亭里。
陵容眼神一亮,语气欣喜,“真的吗,皇上会应允吗?”
我笑笑,手不经意拂过腹部,语气温和又笃定,“会的,皇上会应允的。”
陵容望向远处,眉眼皆是欢喜,嘴角也不住的上扬。我顺着她的目光,远处是她喜欢的桃树,只不过冬日里,不见一抹绯红。不过无妨,我望望天儿,过了年关,就是初春了。
微雪依旧,角亭的石桌上,是咕咕沸腾的青茶,热气袅袅被寒风吹散。我与陵容静静坐着,一同望着冬日里的雪景儿。
“姐姐,好容易盼来了一场大雪。”陵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那咱就让雪,下的再大些。”我朝陵容一笑,不再言语。
陵容垂首,语气一如往常,“菊青,去吧。”
我和陵容相视一笑,画面越来越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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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寝殿内,手捧诗书看的津津有味,手边是藕粉桂花糖糕和牛乳糕,一盏清茶。轩窗外的漫天大雪飘零,北风呼啸。
“小主,景仁宫热闹了。”槿夕为我盖上皮氅,语气轻和。
我目光仍然流连于诗书中,“看来菊青的话,是传到了。”我抬眼望向槿夕,“告诉皇上我身子不适了吗?”
“一早便去了,皇上嘱咐小主好生休养,忙完手中的事,便来瞧小主。”
我轻笑,翻动诗书:“嫔妃们都聚在景仁宫和翊坤宫,要我去凑什么趣儿,皇上英明,这件事自然会水落石出。”
“是啊,小主就只管好好养胎,其他的,自有自的去处。”槿夕将红烛放的更近些。
“且不说皇上此次如何处置华妃,皇后的身子伤了,也就没精力来对付我腹中的孩子了,华妃经此一事,行事必不敢再如今时今日般跋扈嚣张,能多伤她们一分,我的孩子,便多一分安妥。”说到这,我的目光变得柔软,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小主这一胎来的正好,可见是为有福气的阿哥。”槿夕眉眼皆是欢喜。
我垂首望望肚子,“阿哥也好,公主也好,我倒盼着是为公主,都说女儿是额娘的小棉袄,多可爱。”我抬头笑望槿夕。
槿夕点头,朝我一笑。
入夜后,我饮完牛乳茶,浣碧端来热水为我泡脚。
“小主,这热水里添了苦参,又辅以地夫子,龙胆草,野菊花,薄荷,和玫瑰花熬制,都说孕期要清热燥湿,解毒安五脏,用来泡脚,是再好不过了。”
“你有心了。”我语气轻和,浣碧朝我一笑。
“小主,听说皇上今日在景仁宫动怒了。”我刚将双足没入水中,流朱从外回来说道,“听小厦子说,皇上从景仁宫出来,脸色阴沉,不一会儿华妃也回翊坤宫了,听说被关了禁闭。”
“是吗,那大概是华妃做了什么惹皇上生气了吧。”我言语淡漠,神色并未在意。
“华妃一直仗着年家在后宫作威作福,如今犯错受罚,看着真是痛快。”流朱语气爽快,眉眼带笑。
我看着水盆里漂浮的玫瑰花瓣,“皇后如何了?”
“小允子听太医院的人说,皇后的身子怕是要调养一些时日了,说是头风引起的病症。”流朱圆圆的眼睛,透露着伶俐。
果然,皇上还是保全了华妃,也保全了年家。本就不被爱的皇后,与手握兵权的年羹尧想比,皇上自然会选择后者。
“皇上近日心情不爽,咱们也该说点喜事,让皇上高兴高兴。”我拿起诗书,重新置于眼前。
“是,奴婢明日一早,便去回禀皇上!”流朱语气激动,神色欢喜的很。
翌日,皇上下了早朝便朝永和宫赶来。皇后养病,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我更是乐的自在。
我刚梳洗妥当,皇上就急匆匆赶来。“给皇上请安。”还未行完礼,皇上大步流星走来扶起我,眉眼皆是笑意,语气更温柔似水,“不必行礼,快坐着。”
我莞尔一笑,随皇上坐下。皇上满眼都是情意,直直的望着我。我右手轻抚脸颊,语气疑惑:“皇上这样盯着嫔妾,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皇上顺势执起我的手,语气如负释重道:“朕是高兴,嬛嬛,咱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我佯装害羞,想抽走右手,不料皇上握的更紧,我笑道:“还不足三月,等到瓜熟蒂落之日,还远着呢。”
“朕不怕远,嬛嬛陪着朕,朕也陪着嬛嬛。”皇上温柔拂过我的发髻,我心中一暖,朝他莞尔一笑。
“皇上,嬛嬛此胎来之不易,嬛嬛想请四郎恩准,由温实初照料嬛嬛的身子。”我语气柔和,端起茶杯递给他。
他接过茶杯,细饮几口,“好,此次皇后身子不适,也是温实初诊脉,可见医术高超,让他照料,朕放心。”说到这里,皇上有些犹豫:“这次翊坤宫的事,还好没有牵连到你。”
我还未来得及询问,“罢了,今日不提了,免得扫了兴致。”皇上斜靠在暖垫上,神色有些不悦。
既然皇上今日不愿提起,是心底仍在介意华妃,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我语气爽朗,“四郎心情大好,不如多用些糕点。”说着便将藕粉桂花糖糕朝皇上跟前推了推。皇上拿起一块,说道,“还是惠嫔宫里的味道,入口香甜而不腻,甚好。”
我一手托腮,语气亲昵,“眉姐姐时常做了送到嬛嬛这里,本来这些是要送去养心殿的,但看到皇上的书桌上都是翊坤宫小厨房的精致点心,怕皇上不喜味淡,便都送到嬛嬛这里了,可见是嬛嬛托了四郎的福气才有此口服呢。”
“惠嫔有心了,朕也有好些日子没见惠嫔了。”皇上有些感慨,又拿起一块。
“嫔妾前几日去瞧了六阿哥,阿哥长得可爱极了,惠嫔生养的极好,皇上可去瞧了?”
“朕明日便去瞧瞧。”
“皇上去了,姐姐一定高兴。”我端起茶递给皇上,“皇上这是嬛嬛亲手采摘的梅花芯,用来烹茶最好。”
皇上喝了几口,神色有些恍惚,半晌转头吩咐苏培盛,“从明日起,永和宫一饮一食皆由养心殿旁的御膳房送来,和朕同食同饮,再从内务府拨来一些底子干净的奴才伺候着。”
“是,奴才这就去办。”苏培盛领旨后,便退下了。
皇上起身,执起我的手,“天色不早了,安置吧。”
“是。”我缓缓起身,皇上有力的臂膀护着我,我抬眼,瞧见他温柔似水的双眸。
轩窗外寒风萧瑟,雪花飞舞,片片雪花卷起又落在冻硬的青石板上。殿内炭火正旺,暖意正浓,我靠在皇上胸前,耳边传来心跳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急促有力。我缓缓睡去,庭院里的风雪仍旧飘零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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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惠嫔娘娘和温贵人来了,听说小主遇喜,欢喜的不得了。”浣碧掀帘说道。
我擦干刚刚浸泡滋润的双手,语气欣喜:“快让她们进来,天寒地冻的。”
我转头看向流朱,“去把温太医请来。”
“哎呀,嬛儿,一大早听说你遇喜,我欢喜的很,忙叫上陵容来瞧瞧你。”刚进门,姐姐一脸笑意,连音调都变得欢快起来。
“是啊姐姐,我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就被眉姐姐拽来啦。”陵容嬉笑道。
我忍笑打趣,“那可不能饿着两位美人儿了,快,去小厨房端来御膳房刚刚送来的的银耳鸡丝粥。”浣碧应声,朝小厨房走去。
“托小阿哥的福,我也享口福了。”眉姐姐眉眼弯弯,语气端祥。
正说笑着,温太医来了。“怎么嬛儿,是不舒服吗?”眉姐姐问道。
我笑笑,语气淡淡,“只是找温太医要些朱砂而已。”
“朱砂遇水出水银,有剧毒,姐姐怀有龙胎,为何要碰那些东西?”陵容语气有些急促。
“如今华妃禁足,皇后身子不适,有些人,也该趁机料理了才是。”我望着她俩,神色自若。
永和宫外的甬道上,奴才们正低头扫雪,来来往往的宫女嬷嬷提着食盒,端着饰盘脚步匆匆,轮班的侍卫们按班就序,整座紫禁城规矩森严,井然有序着运行着。一个不起眼的生命即将陨落,迎来的是新生命的诞生,世间轮回,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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