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个人生活 5
一转眼，新展览的开幕式就开始了。
这次展览的两位艺术家都是年轻的男生，一个叫林渐成，一个叫石风。因为都是年轻人，没那么多老艺术家的油腻感，他们交流起来也比较顺畅，布展工作都很顺利。
两个男生估计看沙丘一个女孩子打理画廊不容易，所以开幕式之前也早早过来准备，帮她搬桌子、调整灯光……
这次的开幕式人还挺多。除了沙丘叫来的一些人，两个艺术家的朋友也都非常多。但虽然人多，可是都不是藏家。
不过沙丘也没有抱要出售作品的希望。现在是一月份，一年中除了八月最冷清的季节。这时候能够有艺术家来做展览已经很不错了，她也没心思考虑更多的事情。
她照常拿着一杯果汁穿梭在人群里，和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们打招呼，聊天……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再也不会为开幕式紧张了。就好像开幕式变成了她平时生活中刷牙洗脸一般的存在，她只有执行，没有情绪。
在晚上8点钟人潮开始散去的时候，沙丘穿着高跟鞋的脚已经开始酸痛了。她不想再四处走动，而是站在一张画前发呆。这张作品是石风的，是一片蓝色的森林……
突然，有人在背后叫她，“沙丘，你觉得这张画怎么样？”直呼其名，像是学校里同学的语气。
沙丘下意识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她回过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吴野正朝她笑。但是一瞬间她又被拉回现实，“哦，是你啊。石风。”
“我看你一直在看这张画。”石风指了指自己的作品。
沙丘这才意识到，她刚才什么也没看。有点惭愧，她连忙转身认真打量了一番这张画，夸奖说：“嗯，我挺喜欢这张的。”
“这张是我以前在德国画的，那边的森林比法国的要硬朗得多……”石风介绍说。
沙丘点点头，“嗯，我有看到你资料，你之前在德国上的学。那你怎么想到来法国发展呢？”
“嗯……”石风笑了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沙丘也笑了，“那就先听假话吧！”
“假话就是，法国艺术氛围很好。”石风说。
“那真话呢？”
“真话是……法国的妹子比较多比较漂亮。”说完石风就大笑起来。
“嗯，还真是实话。”沙丘也跟着笑。
林渐成从旁边路过，凑过来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石风摇摇头。他又问沙丘，“对了，你晚上有事吗？”
“晚上？”沙丘想了想，“没事啊！等会儿人走了就收拾收拾。”
“那要不一起吃饭吧！”石风脱口而出，为了不让沙丘尴尬，他又拉上林渐成，“我们三个一起。”
沙丘愣了一下，但心想是三个人也算正常，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好啊！等会儿我请你们吃饭！”
“怎么能让女生请客！”石风回了挥手，“那等会我们帮你收拾。”
“行！”沙丘点头。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人就走得差不多了。不出沙丘所料，果然一张作品都没卖。不过两位艺术家似乎也没什么意见，还是心情很好地帮沙丘打扫地面、收拾酒瓶。
弄好一切之后，沙丘问他们：“你们想去哪里吃？现在也才9点，附近挺多餐厅的。”
“不用跑太远，就在这附近吃吧！”石风耸了耸肩，“我对巴黎还不熟，你看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就跟着你去。”
“嗯。”沙丘思考了一会儿，“这附近有家韩国餐厅不错，你们觉得行吗？”
“可以啊！我什么都可以！”林渐成说。
“我们不挑的，走吧！我快饿死了。”石风迫不及待地就把一条腿迈出大门。
他们三个人走了五分钟，就来到这家韩国餐厅。餐厅里的人坐得满满的。他们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预定座位，所以被服务员要求在门口等着。
一月的风像刀子一样吹在他们脸上。沙丘被冻得两只手缩进袖子里，“真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家人这么多，要不我们换一家吧？这边还有法餐还有披萨什么的……”
“没事，不用，来都来了。”林渐成探着头望向餐厅里面，“这家人这么多，肯定还挺好吃的吧！”
“是！真的挺好吃的！”沙丘的语气很坚定。
“那我们再等等吧！刚才那个服务员不是说就十分钟吗？”石风搓了搓手，又说：“沙丘你是不是很冷？来……”他说着就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框在沙丘脖子上。
那温暖的羊毛质感，还带着石风的温度……沙丘像触电一般往后退了一步，想要伸手把围巾取下来，却被石风紧紧拉住了。
石风笑着说：“没事，我不冷，先借你戴着。”
“可是……”沙丘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正当这时，里面一位服务员出来了，“请问是三位吗？”
“是的！”沙丘连忙上前去。
服务员满脸愧疚，“我们现在有两个人的位置，可以加一个椅子，但是有点挤，可以吗？”
“可以可以的。”沙丘觉得这简直是解了围，才不管里面挤不挤，只想快点进去把围巾解下来。
“好的！你们跟我来。”服务员微笑着带他们进了餐厅。
温暖的、带着烤肉香气的空气扑面而来。沙丘顺势把围巾取了下来，拿在手上。
他们被安排在墙角的一张小桌子。虽然桌子很小，但是好在这个地方很避嫌，加一个椅子也不会太尴尬。
沙丘在最里面的位置坐下，顺势把围巾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石风就在这把椅子上坐下了。
在看菜单和点菜的整个过程里，沙丘的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她思考着这顿饭的意义，似乎不像是合作伙伴的饭局，倒更像是一次朋友的会面……说是朋友，似乎也不准确——这个石风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都有意无意透露着什么。
沙丘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过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但是此时，她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呢？这样直接地说出来会不会太刻意了一些？如果石风真没那个意思，她这样说，未免显得自己太矫情了吧！
经过仔细地思量，她决定先什么都不说。
这时候服务员来点菜了。沙丘还没有来得及看菜单。不过不看也没什么，她已经在这家餐厅吃过很多次了——和客户、和吴野。她就选了一个平时自己最喜欢的主菜。
两个男生都点了套餐。
服务员走后，石风忍不住问：“你晚上就吃一个主菜这么少啊？”
沙丘笑着摇头，“都九点多快十点了，吃那么多不肥啊！”
“你这哪里肥？”石风露出很惊讶的表情：“你都这么瘦，身材这么好了！”
沙丘噗呲一声笑了，“你这一看就是德国来的，对法国还不了解。你去看看法国大街上的姑娘，那身材一个个都跟走秀似的……”
“其实啊……”林渐成摇摇头，“沙丘你就别说了，你就是吃再多，在我们石风眼里也是身材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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