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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慕心,这小子心眼儿倒是不少,只是这样就可以了,那怎么成?沈氏不得不再提一提夜林,“我家二叔可是夜家的童生,全村都指望着他考秀才呢,要是真有什么闪失,谁能担待的起?”
夜家祠堂外众说纷纭,被沈氏这么一说,生气的人更多了,已经得了消息过来的乔根听此对沈氏也憎恶了几分,也暗自懊恼,昨晚若是将人带到自己家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之前顾忌家里有两个女儿,这倒好,老三一家要怎么办?
“这孩子的确是楼家寨的,是楼二哥家的孩子,昨晚救他回来没想那么多,救了他一命也是为夜家积德,这可是好事儿。”
乔根原本为夜城一家开脱,却惹恼了摸着孙子脑袋的夜家三奶奶:“什么好事儿,夜家的祠堂进了外人,坏了风水我这孙儿考不了状元怎么办?”
年纪大,嗓门也大,众人都朝她跟前的孩子看去,这孩子分明有些楞,说是楞还好听些,之前就有风声传出来这孩子恐怕脑子有问题,偏三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卦象,说这孩子是文曲星下世,怎么能与别的孩子相比,三奶奶却是信以为真。
“还状元呢?二狗都四岁了,连个话都说不囫囵,你也好意思说考状元!”方才说话的夜家二奶奶满脸不屑,都是一个村里住着,谁还不知道谁家,夜城一家也是可怜,若不是她家不宽裕怎么会让孩子们住到这里。
“呦,二嫂,你这是眼红吧?”夜家三奶奶将二狗揽在怀里,朝夜城一家瞪了一眼,“五弟妹都将这不孝子赶出来了,你还想替他说话,可惜啊,没投到你肚子里!”
“好了,都给我闭嘴,这是祠堂,不是你们家饭桌上。”
族老一声吼,将还要开口的夜家三奶奶给震慑住了,怏怏的退了一步,撇了撇嘴,到底是一家子,自然穿一条裤子,蹲下身子哄着自家小孙子。
这位族老就是夜家二爷爷,平日里对夜城的印象还不错,之前也是他最先提出让夜城一家暂住祠堂的,他瞪了一眼沈氏和将头缩在一旁的洪氏,没一个像话的,唯一一个不错的还被五弟妹给赶出了家门。
“夜家祠堂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庇护咱们夜家的后人,夜城一家是不是夜家的?这个楼家寨的小哥儿说的没错,他是进了祠堂,受了夜家祖宗的庇护,这是积德。”
“话不是这么说的?外人进了咱们夜家的祠堂,就是坏了规矩,咱们世代就是这个规矩,现在就因为夜城就要改了,这可说不通。”一个中年汉子开了口,“也没有针对谁,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对,就是这个理儿。”胡寡妇又跳了出来,看着夜城一家嘴里闪过讥笑,之前倒是正人君子的很,这会儿到了这种地步,怎么不施展点能耐了?
“没你说话的地儿!”里正也火了,这胡寡妇之前不过看着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着一个吃奶的孩子,平日里有什么事儿也都互相遮掩,不说什么,这倒是给她壮胆了?
“夜大哥,这是在开祠堂,这人聚的够齐的。”楼家寨的里正笑着走了过来,乔根冲乔琼点了点头,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事情还有的转圜余地。
只见楼远指着苏慕心笑道:“你这孩子还不过来,你也是,让我们在山上找了一夜了,没想到倒是在夜家祠堂避过了一晚,算你小子命大。”
“夜大哥,这孩子你不清楚,是楼二哥的,之前他也没个孩子,谁知道在山脚下捡了个这小子,这小子没有之前的记忆,说起来也是楼二哥的福气,谁知道昨个儿自己上山去了,楼二哥急坏了,在山上找了一夜,今儿早上才知道这小子在夜家庄。”
胡寡妇听此一阵恍惚,似乎在哪里听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就是前天晚上,从镇上回来的秦二柱跑到她那里说起过,如今也记不清了。
楼远拱手谢道:“多谢夜家祖宗庇佑,多亏了夜城一家,不然这孩子——”
“说这话就有些不对了。”夜家庄里正夜磊见此挥了挥手,“咱们村子挨着村子,见孩子落难不伸把手还是人么?夜城做的对,是我们夜家的骄傲。”
“还要多亏夜家庄有夜城,我们楼家寨都记着了。”作为一个里正,这话已经算是承诺了,众人也说不得什么。站在一边的乔根冲楼远一笑,连声道:“赶紧回去吧,楼二哥二嫂该急坏了。”
“可不,赶紧回去吧!”
等楼家寨里正带着苏慕心走远,里正正了脸色高声道:“这次是做好事儿,咱们也不要揪着不放了,楼家寨里正的话大家都听着呢,若是咱们村里的人遇难,难道不希望别人帮扶一把?”里正想着大而化之,不了了之,可是还有人不放过。
“夜城是救了人,可惜跟咱们夜家无关,可以不处置他一家,可这祠堂他们也不能住了吧?万一再招上什么人进来呢?”
胡寡妇到底没想到之前秦二柱的话,不过这夜城一家也不能放过,夜林可交代过了,若是连这都办不到,那她日后就没那么多衣服珠花可以穿戴了。她如今还靠着夜林,更何况她更喜欢看夜城一家倒霉。
里正瞪了胡寡妇一眼,若是她之前嫁的是夜家的小子,这会儿哪轮得到她开口,谁知胡寡妇居然不以为意,还给他抛了个媚眼。
“就是,祠堂不能住了,万一有下一次呢?”沈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讨厌,夜清清斜睨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说起来还是她的大伯娘,可是每次都是她冷嘲热讽,还处处针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对自己一家带着几分恨意。
夜家三奶奶也跳了出来:“不处置他们一家就是看在五房的脸面上了,还想继续住在祠堂?下一回说不定带回来的人更多。”
“不用看我们五房的面子,他们一家现在跟我们没关系!”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挤了过来,“老大家的,赶紧回家,还有老二家的,你也是,家里忙的要死,还不赶紧回去帮忙。”
夜家三奶奶看着婆媳三人走远指着他们的背影道:“看看,人家都不承认夜城是夜家人了,夜城怎么配住在夜家宗祠?”
“五房不认,我认,夜城日后算我二房的孩子。走,祠堂不住了,跟我回家。”夜家二*奶奶发飙了,看着夜城一家耷拉着的脑袋一时间眼睛都湿了。
“好,反正我家的两个孩子,一个不在家,一个还未成婚,再多一个孩子给我养老,正好。”夜家二爷爷拍板道,“今日就把夜城迁到我名下,日后他就是我的儿子!”
“二叔,你想好了?”里正夜磊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转折,二叔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两个大女儿都嫁了出去,老三夜恒很多年也没回来了,老四夜帆身子有点弱,都二十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有什么想的,我家夜恒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正好他在家排行老三,夜城也是老三,他就是老天送给我们两口子的孩子。”夜二*奶奶说着抹着眼泪,“好孩子,你们就跟着奶奶,咱们家条件不太好,可也不会饿着你们。”
“好,我这就去办。夜城,你们一家人都过来,给你们爹娘爷爷奶奶磕头。”里正看的有些心酸,取了族谱,将夜城一家从夜家五房划掉,添在了二房的名下。
夜城和余氏领着一众孩子跪在了地上,无声落泪,“爹,娘。”“爷爷,奶奶。”
此起彼伏,让二老人落了一回泪,夜二爷爷将夜城扶了起来:“好了,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了,与五房再无瓜葛,咱们如今是比不了他们,可是你四弟,不对,现在是五弟夜帆虽说身子不好,可这学问还可以,几个孩子都跟着他念书,等有了银子再送去私塾。”
“就是,咱们人穷志不穷,还能过不好日子,好孩子,走,跟娘回家。”夜二*奶奶将余氏扶起来,又招呼着夜青宇几个,“走,跟奶奶回家去,咱们也去考状元,看谁考的上。”
夜三奶奶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不过二房又怎么样?有一个病秧子,连个劳力都没有,有什么出路,就连住房也是挤的。
胡寡妇恨恨的咬牙,沈氏被婆婆叫走了,她就没了助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城成了夜帆的大哥,磨了磨牙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任之。
也有为夜城一家高兴的,最高兴的莫过于乔根,之前这件事儿是他没有考虑清楚,如今夜城一家成了夜家二叔的子嗣,倒是一番造化,不说别的,夜帆是身子不好,可学问可比夜林好的多,他虽然不懂,但是却能感觉得到。
夜清清兄妹几个手挽着手,脸上都带着笑容,准备收拾东西时却发现祠堂里的东西被人洗劫一空,里正出来不过一盏茶功夫,而他们又拜了爷爷奶奶,这贼也够机灵的,不用说肯定是夜清清的亲祖母,之前说是叫沈氏、洪氏回去帮忙,实则就是为了搬东西吧?
如今新晋爷爷一职的夜二爷爷皱了皱眉,看着几个孩子眉头又舒展开来:“也没什么?没了就没了,咱们回家!”
这一次夜清清的确是冤枉了亲祖母,也就是如今的夜五奶奶,她之前觉得夜城一家丢她的人,他们好歹是京城回来的,哪怕之前是做下人的,可在这村里也是高人一等,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夜清清的新家在村子的东面,大片的荒地上孤零零的几间土坯房,夜二爷爷见他们顶着房子,觉得有些惭愧,眼看这辈子就要过去了,也没攒出什么家业。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瘦弱的青年走了出来,捂着的嘴唇有些青,夜二*奶奶心疼儿子,凑近了一把扶着他:“逞什么能?在屋里呆的好好的出来干嘛?”
夜二爷爷指着夜城一家:“从今日起,夜城就是你三哥,夜恒是你四哥,你排老五。族谱上已经改了,从今天开始夜城就是我和你娘的儿子了。”
夜帆的眼睛亮了亮,许是太激动了些竟有些咳嗽:“好,我之前就想着三哥是我亲哥就好了,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真好,三哥,三嫂,欢迎回家。”
夜城眼睛发红,余氏也抹了一把泪,指着夜帆就朝几个孩子吼道:“见了五叔怎么不说话,赶紧叫人,没礼貌。”
“五叔——”
夜城一家在为新家高兴,而胡寡妇也在为手里的东西高兴,没想到这次顺手牵羊倒是顺利,眼前的男人倒是个可靠的,她也不过顺口一说,谁知道秦二柱手脚倒是利索。
胡寡妇拆开包裹,里面的东西让她顿时傻了眼,包的这么严实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不过是一件秋衣,还是个男式的,这男装她要来干什么?穷酸就是穷酸就一件衣服也要包的严严实实的。
“给,你穿吧。”
秦二柱将衣服都开,往身上一套,刺啦一声,衣服从一边裂开了,原来夜城比较瘦削,而秦二柱则是粗犷宽阔,虎背熊腰,夜城的衣服他怎么能穿,这不直接就给扯烂了。
“算了,算了,扔了吧,真是晦气,也就这点粮食可以吃。”胡寡妇暗叹自己倒霉,这秦二柱是个傻得,自己也傻了,他们能有什么东西,早就被夜五婶那个老东西搜刮的差不多了,还真以为自己能捞一把。
“对了,你前天晚上说的那个什么事儿来着,再给我讲讲。”胡寡妇之前听楼家寨里正说那小哥儿时觉得哪里不对,对,就是那小哥儿,捡来的那个。
“哦,镇上有人贴了告示找孩子,半大的小子也能走丢,还走丢了大半年了,恐怕也是个傻得。”秦二柱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守了寡的胡寡妇又勾引他,两人也就半推半就做了野鸳鸯,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顾别的事儿?
胡寡妇将秦二柱伸过来的手推了推,抱住他的脸亲了口:“赏银多少?我知道那孩子在哪儿?快,说说赏银是多少?”
秦二柱一乐:“五十两!你真的知道那孩子在哪儿?”
五十两?胡寡妇头晕目眩,这可是好大一笔钱的,日后她还愁过不了好日子,越想眼睛越亮,恨不得立刻赶到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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