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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知道这个还是二哥提起的,那时候刚被赶出来,二哥说过最狠的一句话就是往五奶奶的床上放虫子,她也没想到一个农村老太太会怕这种毛毛虫。
“这是十两银子,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若是五婶想去县衙就去吧。”夜城说的坚决,看着夜五奶奶的眼神再也没有任何感情。
“不行,八十两。我养你那么大,还养你一家子,八十两,赶紧给我拿来。”夜五奶奶手脚利索的将夜城手里的银子夺了过来又伸出一只手。
“没有,要命我给你。”夜城不知何时在怀里拿出一把剪刀,到身上就是一刺,“我命还给你可以么?”夜清清吓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沉默寡言的父亲是这么决绝,上前扶住剪刀,看着夜城倒下顿时大叫,“爹,你怎么样,爹,救命啊——”
夜五奶奶被吓得往后一退,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夜林也被夜城的狠劲儿吓坏了,血溅到他的手上也没有注意,只有妙云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上前一步:“按住别动,我药箱里有应急的药。”
本来只是走个过场,谁曾想真遇到不要命的了,妙云生怕出了什么事儿惹了官司,忙上前帮忙止血,可血越流越多,前襟上被血浸透了一大片,晃着夜清清的眼睛,她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听到夜清清的叫声,还在看热闹的刘奶奶冲了进来只见夜城胸口插着一把剪刀,而夜清清已经昏倒在地,夜五奶奶手里倒是拿着一锭明晃晃的银子发呆,而夜林的手上也沾了血。
“杀人了——”
被刘奶奶误以为是杀人凶手的夜林,看着手上的血傻了眼,又听刘婶子大叫,顿时慌了手脚:“刘婶儿,我没杀人,是他自己刺的,真的,我没杀人。”夜林手忙脚乱的解释道,没想到夜城是个舍命不舍财的守财奴,早知道就不用这个法子了。
“胡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就是惦记人家的银子么,这不,银子你娘还拿着呢?你的手上还占着血,那剪刀我可是见过的,是你们家的,你还想抵赖。杀人了——”
妙云也慌了手脚,见夜林也解释不清楚,而这婆子还在喊,正准备将人敲昏自己好趁机逃走,却被匆匆而来的几个大汉一下子扭住了:“还敢动手!”
刘奶奶指着夜林:“就是他们为了抢老三的银子动手杀人,快点救人。”地上躺着的夜城身上还淌着血,让一同过来的夜帆急了眼,冲妙云吼道,“你不是大夫么?快救人!”
屋里的情形让跟着夜帆一起过来的人看着夜五奶奶的眼神有些诡异,这五房做事儿太毒了,即便是赶出去了也是连着骨血的一家人,这也太狠了,这是要图财害命啊!
夜清清只是有些晕血,刚被人抱起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是五叔夜帆:“五叔,我爹呢,我爹怎么样了?”夜清清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到夜帆突然想起自己空间里的泉水,只是如今还有几个人在。
“剪刀已经拔出来了,还好扎得不深。”夜帆也是深吸一口气,只是失血严重,那把沾血的剪刀就扔在夜五奶奶的脚边,“这个还给你,为了银子连亲生的儿子都要杀,五婶,我真是长见识了,幸好如今三哥是二房的。”
夜清清有些不明所以,看目前的形势似乎对他们有利,刘奶奶同情的注视着夜清清:“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我给你们作证,没事儿,夜林,你好歹也是个童生,为了银子谋害自己的兄弟侄女,真是白瞎了读那么多年的书。”
“我没杀人,你让那死丫头自己说,我根本就没有杀人,是他自己刺的。”
“那把剪刀我见过,就是你们的,还想抵赖,不如去报官,让县令来查。”
夜清清冷眼旁观,如今她只关心躺在地上的父亲,妙云还算有点用,血已经止住了,不然夜清清肯定要暴露空间了,脸色阴郁的扫了五奶奶和二伯夜林一眼:“若是五奶奶和二伯还是不甘心,咱们就报官,不然就签字画押,日后不得再上门!”
五奶奶这才反应过来,把银子塞到怀里,指着夜清清大叫:“报什么官,你不是看到他自己刺的,他自己想死,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夜林是她最喜欢的孩子,怎么让这死丫头诬陷他。这下不禁夜清清就连周围的人也快看不下去了,夜林是他的儿子,难道夜城不是?
“那就报官,你拿的就是我爹手里的银子,你脚下丢着的是你家的剪刀,二伯手上的血还是我爹的,各位叔伯,不知谁愿意替我去报官,我送他十两银子路费。”
夜清清说的坚决,几乎带着悲壮,眼里的泪还未干,一位叔伯挥手:“要什么银子,不就报个官么,我去!”几个人争着去报官,夜林慌了,夜五奶奶也慌了。
“写,我写!”夜林气的浑身打颤,却不得不低头,他不是母亲,不懂里面的弯弯绕,他是童生,不能毁了名声,他如今的风光凭借的不就是他的功名,没想到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后路都断绝了。
“写什么写,不行,他自己作死管我们什么事儿!他就是死了也是我儿子,别人管不着。”夜五奶奶拦住夜林,银子都没有要过来,写什么写,让他们去报官,她自己的儿子打死也是活该。
“那就去报官!”夜帆盯着夜五奶奶嘲讽道,“五婶似乎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决绝书可是当着里正的面写过的,三哥一家已经算是二房的人,户籍,族谱已经改过,连县里都备了案的。”
“写,这就写!”夜林见母亲已经没辙,撒泼这个方法已经行不通了,如今人还在这里躺着,他们怎么分辩都没有用,这老三分明就是来诬赖他们的,没想到他们也有这么一天。
夜帆监督夜林写保证书,周围的叔伯也过去按了手印,夜帆将写好的纸在手里吹了吹:“五婶,您的记性不好也别给二哥添乱,若是惹上官司,二哥这童生也到头了。”夜五奶奶这才惊慌了起来,看着夜帆及夜城父女眼里淬了毒,指着还在地上躺着的夜城,“滚,带着那个畜生的尸体给老娘滚出去。”
“老娘只当没生过这个畜生,他生来就是克老娘的,赶紧滚,都滚!”夜五奶奶的叫嚣让缩在屋里的沈氏撇嘴,之前听到夜清清喊救命她就没敢过去,没想到婆婆还真下的去手,不过听着好像银子到手了?她才不管夜城的死活,只要银子到手就好,那可是一百两,不是小数目。
等夜清清一行人抬了夜城出门,沈氏才跑了出来,朝夜五奶奶的门口喊道:“娘,你真行,银子到手了?咱们中午有肉吃吧?这是好事儿怎么也得庆祝庆祝。”
“你给老娘滚,老娘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搀成这个死样子,别让老娘看见你,赶紧滚蛋。”夜五奶奶正在气头上,银子没拿到多少,还惹了一身骚,连累还夜林还写了保证书,这算什么事儿,这老大家的一撅屁股就知道她拉什么屎,不就惦记自己那点银子么?
啪的一声,一个木凳子从门口丢了出来,沈氏眉头跳了跳,如今是越来越偏心了,夜林还没出来,这回又要把银子给老二了,不行,她得跟夜海说说,这数目可不小。
妙云在夜城一行人走后也匆匆的离开,赶紧走,今天这叫什么事儿,差点扯上人命官司了。一双腿跑的飞快,路上遇到胡寡妇,见她笑着朝他眨眼也没理会。
胡寡妇傻眼,怎么回事儿?这事儿到底成了没有?真是急死人了!她可是等着拿银子买米下锅呢?在路边看了许久,也没见夜林过来,回头一看,儿子居然爬到了墙头上,恨恨的往家里走去,这一个二个的讨债鬼,老娘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夜老爷子见夜城被夜帆叫过去的人抬着,也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老三简直就是个血葫芦,这前襟上全是血,若不是还有呼吸,老爷子还以为他已经是尸体了,他慌忙招呼着几个人:“快,把人抬到床上,夜帆,快去请玉春堂的大夫。”
老太太和余氏抹着眼泪:“这才出门多久就成了这样了,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儿的,人家都没把他当人看,他还一心对人家。”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拍着余氏的肩头,“没事儿,老三命大,这么多苦都挨过去了,这一回也能挨过去。”
夜青宇几个也是眼泪纵横,跟过去的叔伯也是心酸的很,老三一家太可怜了,不知他们几个,一起过来帮忙盖房子的族兄弟都是这个想法,出门前还好好的,现在血淋淋的回来,还是被抬进来的,众人都对五房有了抵触,到底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跟着夜帆过来的是回春堂的姚大夫,他来时夜清清已经用空间里的泉水给父亲清洗了伤口,还给他喂了一些,如今伤口已经好转了不少,人已经清醒过来了,正被夜老太太数落着:“你就不会躲啊,你看这血淌的。日后离他们远些,他们都是认银子不认人的,不然连命都没有。”
夜城低头,他之前是故意的,小女儿说生母装病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却也做了打算,这银子是给孩子念书用的,如今还盖着房,他不能再次因为生母就不顾一家人了,若不是如今的爹娘他们一家会怎么样还不知道,他是懒得动心思,却不是傻。
剪刀扎到的地方看似凶险实则不过是多留一些血,他还有一个秘密,他的心脏长在左边,跟别人的不一样,所以他下手才那么狠,就是为了断他们的念想,断自己的念想,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姚大夫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老太太才收了声,朝进门的姚大夫催促:“快来看看我家老三,这血淌了不少,会不会有事儿?”
幸好夜城的伤势不太严重,姚大夫开了一张方子让夜帆过去抓药,大多是补血的药材,夜家人才暗暗的送了一口气,而夜清清也暗叹一声,好险!她之前将父亲的伤口用空间的泉水清洗,发现伤口急速愈合,她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来,都不敢用太多泉水来清洗,幸好没有被姚大夫发现。
夜五奶奶这次是真的气病了,却没再攀扯夜城一家请大夫,夜林拿着夜五奶奶给的银子,越看越不是滋味,那可是一百两,如今只得了这十两,日后还不能再上门找麻烦,让夜林火不打一处来,如今还要拿着这十两银子给老太太看病。
原来这银子打沈氏离开后就给了夜林,谁知傍晚夜五奶奶就开始发病了,夜林原本在胡寡妇那里,还没上手就听到了沈氏的叫声,如今还要给老太太请大夫,已经这个时候了,坐馆的大夫都不在,他连着跑了几个地方了。
“咦,这不是大姐么?怎么了你这是?”
夜林正考虑着要不要回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二房的堂姐夜梅,夜梅如今正一脸惊慌的拍着药铺的门,身后两个半大的孩子扶着一个板车,车上躺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
“夜林?”夜梅这才看到夜林也正在药铺附近转悠,抹了一把泪,带着几分哽咽道,“你怎么也在这儿,你姐夫去山上打猎,这不被畜生咬伤了,我带他出来找大夫。”
“这个时候哪个药铺还有大夫,还是找个野郎中看看吧,赶明儿个再找大夫看。”夜林看着板车上躺着的人,不禁心生一计,“大姐,你也有日子没回娘家了,你不知道二伯他们都盖新房了?”
“瞎说什么?我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夜梅没时间跟他瞎扯,如今她男人还昏迷着呢,她家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耽搁了他们一家怎么过活?娘家日子过得紧巴巴,婆家也好不到哪儿去,平日里就靠男人出去打猎卖点银钱,如今这一出事儿,他们一家人怎么办?
夜梅继续敲着同济药铺的门,可半天都没有听见应答,急的她眼泪都落了下来,夜林见夜梅并不接话茬,突然想起夜城今日在老宅里那一剪刀:“大姐,跟我回夜家庄吧,我知道哪里有伤药。至少能止血。”
夜梅狐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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