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十三章
看姚奶奶脸色更不好了，仇旭没敢再说话，只是用眼神跟姚筱求救。
姚奶奶皱着眉头想：仇旭这孩子只是空长了这么高大的个子，二十几岁的人了，整天吊儿郎当的，什么事业都没有展开。
他到底哪里有资格娶我们家筱筱！
真不知道筱筱的爸妈是怎么想的……
李姨端着三杯茶走过来：“老夫人，我新泡的茶。”给姚奶奶放下茶后，又走到姚筱面前把茶放下：“大小姐、姑爷，您的茶。”
李姨拿着托盘出去，姚奶奶看着茶杯若有所思。
她觉得她跟姚筱爷爷的婚姻，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污点。所以她不想让姚筱像她一样，用暂时的妥协换来一辈子的后悔。
姚奶奶从小就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立志要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她奔着这个目标努力了很多年，才顺应编制成为了一名小学老师。
那个年代的小姑娘，基本十几岁就结婚生子了。二十五岁的姚奶奶，在一众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之间已经属于老姑娘了。
再自由恋爱是不可能的，相过几次亲，每次对方都对姚奶奶非常满意，最后却都止步于知道她当时的真实年龄。
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姚筱的爷爷。
姚爷爷虽然温文尔雅、相貌堂堂、通读诗书。但就因为家里有地主成分，所以没有哪个家庭愿意把自己家姑娘嫁给他，就一直单身没有结婚。
两个人自从相识以后，姚爷爷对于姚奶奶的学识非常惊喜，把她当成自己的知己一样开始写信，经常在信的末尾留诗作对。
姚奶奶有所动心，但一直非常在意姚爷爷的家庭成分。后来，他们双方父母都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儿，就联合撮合他们在一起。
如果再拖下去，姚奶奶就要年过三十了。这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下，可是一种值得在茶余饭后嚼舌根儿的奇闻异事。
碍于多方压力，加上姚爷爷本人对她还不错。
最终，二十六岁的姚奶奶嫁给了姚爷爷。
婚后，姚奶奶被她教的孩子们叫地主婆。
这在当时是一种无法反驳的耻辱。
姚奶奶为这事儿，一辈子都心存芥蒂。
好在姚爷爷的脾气很好，觉得在这方面愧对于她，听她骂了半辈子一直都没还过嘴。前段时间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自己报了个团出国旅游去了。
姚奶奶缓缓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奶奶，仇旭刚才在路上还说想您了呢。”姚筱只一个眼神，杵在一旁的仇旭就识趣地靠近奶奶身边儿，笑着给奶奶捶肩膀。
姚奶奶收回思绪，斜眼瞥了一下仇旭说道：“想我了不来看我，只靠意念这我老太太可感受不到，还不如等我百年之后多上几炷香呢！”
“我只是怕打扰到奶奶您安享退休生活。”他为了遵循姚筱咧嘴笑的命令，一直维持着最为灿烂的笑容，脸都快笑僵了。
见姚奶奶没理他，就想找个话题跟她聊聊。他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书，坐到姚奶奶身边儿笑着问她：“奶奶，您这是在看什么书呢给我讲讲呗！”
“别动！你给我放下！这是筱筱给我买的，你看不懂，别再给我扯坏了！”姚奶奶情绪激动，像看瘟神一样看着仇旭。
这可是姚筱好不容易给她淘换来的线装古书，她翻动起来都是小心翼翼地，这小子毛手毛脚的弄坏了可不好修复。
当了半辈子老师，爱了一辈子书。
所以，姚奶奶如此激动。
“好，奶奶您别生气……别生气啊……我马上放下。”仇旭没想到，姚筱的奶奶会因为一本看似破破烂烂的书这么激动。
仇旭想：不就是本书嘛，碰一下怎么会坏呢？！
他一边儿安抚着姚奶奶，一边儿把书放回原处。没注意到桌子上的眼镜，放回书的同时也就把姚奶奶的眼镜移动了位置。
“啪。”姚奶奶的眼镜掉到了地上。
“你……你摔了筱筱给我买的眼镜！”姚奶奶指着仇旭，气不打一处来。那是她去年生日的时候，姚筱陪她去跳选的。
“没事儿，奶奶您别担心，现在眼镜都摔不坏的。”仇旭安慰姚奶奶道。
姚奶奶要站起来找眼镜，姚筱在一旁扶着她。
“奶奶，您坐下，我帮您找。”
仇旭安抚着姚奶奶，让她坐回到沙发上。他围着桌子四周找了一圈儿，最后连沙发底下都趴着看了，结果还是没找到。
姚筱已经看到了眼镜的所在之处，她为仇旭捏了一把汗，给奶奶捶着背安抚她。仇旭抬起头时，姚筱才眼示意眼镜就在他身后。
他心领神会，站起来后退了一步。
正好踩在了奶奶的眼镜上。
这一脚踩得真结实，“咔”得一声眼镜中梁就折了。
“……”
“……”
“……”
三脸懵逼。
“没事儿奶奶，我再陪您去买一副。”姚筱打破了僵局，安慰着奶奶也算是为仇旭开脱。
姚奶奶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轮儿。她鼻息重出了一气，拉着姚筱的手站起来对她说：“筱筱，陪我去院子里坐坐。”
“好。”姚筱在奶奶一旁扶着她，给仇旭递了个眼神。
仇旭心领神会，他走到姚奶奶另一旁馋起了她的胳膊：“奶奶，我扶您过去。”
姚奶奶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指着沙发对仇旭怒言说：“我又不是不能走路，不用你扶！坐回去！别跟着我们！”
姚筱赶紧对仇旭摆摆手，自己扶着奶奶去了院子里。
不让跟过去，仇旭只能独自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他想：这也算乐得清静，一会儿饭桌上再忍忍，然后带着姚筱回家就行了。
想起刚才被辞退的前台小姐，他在心底为她喊冤，有点儿过意不去。没办法，现在姚筱在气头上，不一定可以解释清楚。
为了补偿她，仇旭联系了几个大学同学，把前台小姑娘介绍给了他们。在微信上只告诉小姑娘给她介绍了新工作，说完就把她删了。
庭院小而雅致，湖面上微风袭来非常舒适。
姚奶奶坐进了摇椅中，李姨给姚筱搬了个小凳子放在姚奶奶的摇椅旁边儿。姚筱坐下来靠着奶奶的肩膀，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宁静。
姚奶奶单手摸着姚筱的脸颊望天。
“奶奶从仇旭小时候就不看好他，到现在……他一还是不会察言观色，二还是毛手毛脚。至于三，暂时还没发现，但也不算是什么优点。”
一不会察言观色，指的是仇旭给姚奶奶续错了茶水。
二还是毛手毛脚，指的是仇旭踩坏了姚奶奶的眼镜儿。
三暂时还没发现，指的是仇旭没有出轨迹象。
“嗯……”姚筱轻声回应，微微睁开双眼。
“筱筱，奶奶问你三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她轻拍着自己的膝盖，示意姚筱枕靠在她的膝盖上放松下来。
姚筱枕离了奶奶的肩膀，松开了自己的丸子头，披散着头发枕靠在奶奶的腿上说：“您问。”阳光撒下，温暖而惬意姚筱重新闭起眼睛。
姚奶奶问的这三个问题，是当年她的父母促使她做结婚地决定而问的。当年她的父母希望她回答之后结婚。而现在，她希望自己的孙女儿回答之后离婚。
问题一：“仇旭会照顾你吗？”
如果一日三餐全交给仇旭，他能换着花样做一个月。花姨没到家里之前，添置维修什么东西都是仇旭在做。就连她用的私密用品，也是仇旭提前备好的。
那些繁琐小事儿，他都能处理地井然有序。
对于这点，姚筱肯定地点头。
问题二：“仇旭有担当吗？”
仇旭小时候，就曾为了她以一敌众地单挑好几个人。最近他又在明眼看到与赵印体格悬殊的情况下，为了她不顾一切地打了他。
其实姚筱觉得这些都算愚勇。
再加上仇旭到现在还会犯低级错误，以及没跟姚筱解释去酒吧夜不归宿，刚才还撩了新的前台小姐、加了她的微信。
综上所述，姚筱只是微微点头。
问题三：“仇旭会成为你的依靠吗？”
仇旭会成为我的依靠……吗？
姚筱迟疑了许久才点了一下头。
虽然监管不力导致她差点儿被绑架，但至少仇旭最近的确是有心在努力了。
她想给他一个机会。
姚奶奶将手掌轻轻拂过姚筱的头顶，慈爱地看着她的脸颊说：“奶奶不否认你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的感情是什么？”
姚筱的心跳突然慢了一拍，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猛然睁开眼睛，温暖地阳光变得有些刺眼，迫使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感情分为很多种，友情、爱情、亲情。你们之间的感情肯定要比友情深厚，但是……”姚奶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姚筱肯定明白她要说什么。
姚筱眯着眼睛靠在奶奶的腿上若有所思，许久都没有说话。
姚奶奶继续轻柔地抚摸着姚筱的头顶，对她发出了灵魂拷问：“如奶奶所料，你们到现在一直都还是是分房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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