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好，我是曹心妍，心玥的堂姐，上次在楼下，我们见过。”
“你好，我是林叙，请坐。”
服务员给两人端来了两杯水。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以前你和心玥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我现在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和心玥在一起了吗。”
“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简单的一个字，却掷地有声。
曹心妍笑笑，似乎对他的答案很满意，“让你出来，是因为我下面讲的故事电话里根本讲不清楚，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但心玥那个傻丫头恐怕永远也不会对你说。”
林叙至今都还记得，心玥跟他说分手的那个场景。
那一天，来S市探望他的父亲准备启程回德国了，林叙送他去机场，这段时间父亲当然看出了他和心玥的关系，一开始父亲的态度很坚决并不同意，认为他这就是在瞎胡闹。当他提出想留在国内发展，延迟德国那边的学业时，他们父子之间则出现了20多年来的第一次争吵。之后父亲的态度有点软化，临走之前，他对林叙说：“林叙，你的事情自己做主，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过多地说什么，只是你现在是理智的吗？你分的清楚你这是爱情还是同情吗？你想过没有，那孩子以后可能会恨你，你喜欢她是没错，可是你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吗？”
父亲的话说中了林叙的心事，他何尝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林叙想起之前，有一次心玥生病，一个男生送她回来，当时在楼下正好碰见他。心玥忙向那个男生介绍：“这是我哥哥。”
这么多年，心玥第一次主动喊他“哥哥”，但她极力解释，一副想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样子，让他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其实他看的出来那个男生喜欢心玥。结果第二天，心玥又和那个男生一起回来，说是来帮她补习作业。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对心玥说：“如果下次你生病了，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如果你有什么作业不会，你也可以问我，不要总麻烦别人。”心玥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之后他便没再见过那个男生。
还有一次，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心玥在一旁突然半开玩笑的语气对他说：“我们校队打篮球的谁谁谁好帅好帅，我感觉我喜欢上他了。”
他当时一心都在电视上的足球比赛上，对她的话并不在意，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声“哦”
“你别不相信，我可是认真的。”心玥嘟起小嘴不服气地说。
“你都有我了，其他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那时候的心玥太小，在这段感情里，他似乎一直都处于主导地位，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之后的几天，林叙一直在思考着父亲的话，他当然清楚他喜欢心玥，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同情，可是他要怎样做才能够降低自己在心玥生命里的影响力，让她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一次，他和几个朋友喝了点酒回来，有一点微醺，一回家整个人便陷进沙发里。
心玥给他端来一杯水，又拿来湿毛巾帮他擦脸。
“林叙，我们分手吧。
他拽过她的手，抱她抱进怀里，“我有点累了，心玥，别闹。”只当她是胡闹。
而心玥就这样任他抱着，语气却很坚定。“我说，我们分手。”
他放开她，“理由”语调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心玥低着头：“我有喜欢人了，我觉得累了，我感到负担。”
像是完全没看见林叙因为生气而涨红脸，心玥继续说：“我明天就会搬出去，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搬去和堂姐一起住。”
林叙看着她，满脸通红，像是极力压抑住怒气，又想是瞬间泄了气：“你有了喜欢的人了”接着又低头冷笑道：“曹心玥，这段感情对你来说，就只有负担吗？如果是这样，我同意。”说着竟也并不在乎她的答案，拿起沙发边的外套，就这样摔门离开了。
是谁说过，有些时候就算我们已经预想过了故事的结局，可是它来的时候还是会撕心裂肺。当林叙摔门而去的那一瞬间，心玥第一次感到内心的崩溃。第一次想要放任自己大哭。
她木木地拿出电话打给曹心妍：“姐，我东西收拾好了，你来接我好吗？”
曹心妍这边，一周前，心玥给她打电话，说她见到了林叙的父亲。曹心妍本以为心玥要跟她抱怨自己遇到了所谓来自豪门家庭的压力，上演着长辈强行拆散一对有情人的曲折故事。可是心玥却说对方是一个很慈祥的叔叔，对自己很好。相反倒是林叙让她很为难。那时候林叙为了心玥，想要留在国内发展，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德国那边的学业。这不可避免地导致了他和父亲之间的争论。
结果隔了两三天，她又接到心玥的电话，一接通她就发现心玥的声音不对劲，像是带着哭腔。
她忙问：“心玥，你怎么呢？”
“姐，我刚刚看到他了，他为什么会被放出来，为什么警察要把坏人放出来，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好一阵时间，曹心妍才意识的心玥说的人是谁，那个在6年前因为故意伤人被判刑的小叔。
“姐，我想我应该放他走了，仗着他宠着我，我就真的快要把自己当公主了，现在梦也该醒了。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怎么能这么自私，让他卷入我这种糟糕的生活。”
当曹心妍赶到的时候，她所见到的那幅情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门没有关，屋子里暗暗的，没有开灯。曹心妍打开客厅的灯，便看见心玥蜷缩地靠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肩膀一抖一抖的，不停的抽泣声，哭的那么委屈，那么无助，哭得像一个小孩子。那是这么多年曹心妍第一次看见心玥哭。当初小婶离家出走的时候她没有哭，小叔被抓的时候她没有哭，她走过去抱住心玥。她听见心玥抽泣，她说：“姐，当初妈妈突然不见的时候，爸爸被抓的时候，我没有哭。其实我知道很多人在我背后说这孩子心真狠。其实我想哭，可是我忍住了，我告诉自己不可以，不然奶奶怎么办？”“可是姐，就在刚刚，他走了的时候，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害怕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这么多我好，喜欢我的人了，害怕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这么让我爱的人了。”
林叙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地，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此刻他紧握着水杯的手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情绪。
曹心妍走后，林叙一个人进了洗手间。
“心玥说她怕被打，却跟怕被你看到心疼她。”
“心玥说像她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未来，而你有，她怕你以后怪她，她还不起你的明天。”
“我这个妹妹太傻啦，从小到大受了太多苦。”
“我可以告诉你，那傻丫头爱惨你了，可是她一直自卑地觉得配不上你。”
“她昨天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三年前抢劫被抓进去的小叔，最近又被放出来了。”
“林叙，答应我，请你一定好好爱她，护她，不要再让她受到伤害。”
林叙站在那里，两眼空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像是再也藏不住此刻的情绪，朝着墙上的镜子狠狠的挥了一拳。
其实在这四年里，林叙不是没想过要去找她，只是他的自尊，他的骄傲时刻提醒着她，不允许他这么做，该死的自尊和骄傲。偶然的机会，在祁枫那里看到她与朋友的合照，竟会有这么巧的事，照片的背景似乎是某个旅游景点。她还是以前的样子，一张娃娃脸，只是简单的束了个马尾，似乎瘦了些，但却笑的那么开心，不知为什么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却刺痛了他，他也终于挫败地承认，这四年来，自己明明牵挂她，想着她不是吗？明明对自己说就算到最后陪她的人不在是他，他也希望她能过的好一点不是吗？，可是那一刻他只觉得生气，为什么经历那么多，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原来从头到尾在意的就只有他，他就是傻瓜。而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的不安和害怕，是不是她压根已经把他给忘了，当然这对她来说是好的，可是他突然觉得不甘心，甚至想想都觉得不能忍受，于是他决定回去，他要回来找她。
（一）
林叙和祁枫的视频电话。
林叙：“小静说你要结婚了”
祁枫：“你现在才问我，深刻地体现出你不关心兄弟我呀”
林叙：“决定放弃了”林叙不答反问。
祁枫：“或许是我最终发现无论我多么地努力，她的心也永远不在我身上，又或许是觉得对
手太强大，只能退出呀！”
林叙：“你知道的，我只把小静当妹妹。”
祁枫：“但你能保证静丫头也是这么想的吗？”林叙沉默不说话
祁枫：“兄弟，我知道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如果你真的对那那丫头没有感觉，还是早点让
她明白的好。”
林叙“别说我了，对方是谁，认识多长时间了，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呀”
祁枫：“三个月前的一次酒会上认识的。怎么说，是个没大没小的黄毛丫头，“不过······”
祁枫稍微思索了一下“很有趣，很仗义，你等会，我发张照片给你。”
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祁枫在那边解说着“这是她和朋友旅游的一张照片，站在中间那个就是她，怎么样漂亮吧。”祁枫有点得意。而林叙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照片。
“哎···我说兄弟，虽说我女朋友很漂亮，但你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吧。”
“祁枫，你婚宴订在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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