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曹心玥番外
心玥常常在想，她当初是不是做错了。林叙那时应该很恨她吧！不然不会四年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不是有人说“再久的感情也会分离，再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会输给时间吗。尤然也常对她说：“现在这个社会，不是离开了谁就无法生活，曹心玥，你少给我摆出那副萎靡不振，要死要活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呢？心玥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四年来林叙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在梦里，她看见那个在酒吧里把她拉出来狠狠骂了她一顿的林叙；那个在冬天给她煮红豆粥的林叙；那个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给她弹《梦中的婚礼》，当姥姥去世后她哭时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林叙；那个在她生病难受，晚上睡不着时，在她床边守了一夜，搂着她在怀里唱歌给她听的林叙；那个记得她喜欢的每一道菜，一直宠着她惯着她的林叙，还有最后那个被她伤到，一脸疲惫倦容的林叙······。
她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善良的妈妈，温柔的爸爸。虽然家庭不算富裕但至少温馨美满。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爸爸不知从什么时候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一时间败光了家
里所有的积蓄，这对本来就不算富裕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灾难。爸爸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每次输了钱回来就对妈妈拳打脚踢，终于有一天，妈妈再也受不了，离家出走了，为了追求自己所谓的梦想，远走他乡，听说后来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再后来就音信全无了。心玥被送来和姥姥一起生活。那时候，心玥曾狠过她，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走。心玥就和姥姥一起住，可是爸爸隔三差五还会来找她，一见到她就会打她。
后来，父亲因为故意伤人被逮捕，当几名警察把父亲押上车的时候，当周围的邻居站在一旁对着她指指点点，亦或有人对她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是多么的庆幸。那一年心玥12岁。她终于不用每天看着醉酒的父亲把姥姥气的半死，她终于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害怕父亲一不高兴就对她拳打脚踢。她终于可以像个普通孩子一样上学，学自己喜欢的钢琴。
12岁的心玥任性，叛逆，到处闯祸。奶奶年纪大了也管不了她。14岁那一年，她见到了林叙。那一年的林叙20岁，还在读大学。他就住在奶奶家对面林叔叔家，听说他是德国的华侨，林叔叔是他小叔，他休学一年到处旅行暂时来叔叔家住一段时间，却受奶奶拜托教心玥钢琴。当然这是心玥认识林叙后才知道的。心玥每个星期要去上两次钢琴课，在心玥的最初印象里林叙是一个斯文，清爽的大男孩。齐耳利落的短发，白皙的皮肤，脸上总是挂着暖暖的微笑，好像只有看着他的时候，那个好动、任性的心玥才会安静下来。有一次课上，心玥感到肚子突然疼得很厉害。他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对她说：“给你我的外套，围在腰上回家吧！心玥站起来看见凳子上的血红，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老闯祸的疯丫头显然没见过这种情况，不知为什么就哭了。他在阳光里羞涩而又束手无策最后说“我送你回家吧”。
后来不到一个月他们已经很熟了，心玥越发的没大没小，他明明比自己大好多，她也老是“林叙，林叙”这样没大没小的叫，就算被奶奶责骂，也从不喊“哥哥”而林叙也总是纵容地护着我，只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其实心玥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就是因为不想被他当小孩子看待，但结果却还是被认为那只是小孩子的顽皮。有林叙的那半年，心玥无疑是快乐。半年后，林叙说要回德国办一些事情，两个月后就会回来。临走时他叮嘱心玥，要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林叙回德国的两个多月里，姥姥生病去世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让心玥变化很大，认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经常会进出一些管理不严的娱乐场所。对学习根本不上心，逃课不上学已是家常便饭，甚至连抽烟，喝酒也学会了。
她永远都记得林叙刚从德国回来，将喝的烂醉的她从一家酒吧里拉出来的时候，打了她一巴掌。那是她记忆中他唯一一次打她。也是唯一一次对她发那么大脾气：“曹心玥，是谁允许你来这种地方的，你就这么自甘堕落。”
在林叙的威逼利诱下，心玥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只是烟瘾一旦染上，想要戒掉谈何容易。
林叙：“丫头，把烟戒掉，女孩子抽烟不好。”
心玥：“可是我好难受。”
林叙：“那不如我去学抽烟，然后戒掉，再来教你好不好。”
心玥：“林先生，你又不会抽烟，何况你那么讨厌烟的味道。”她知道林叙最受不了烟的味道，只要房间里有一点点烟的味道，就会咳个不停。所以她从来不敢在家里抽烟，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也会偷偷躲在卫生间里抽。
一直以来林叙在曹心玥的心里，是男朋友，是哥哥······她不清楚，她也不想清楚，她知道她是喜欢上林叙了，但她并不表露。很多时候心玥能够感觉到林叙也喜欢她，他为她做很多事，他处处照顾她，对于这份喜欢，心玥没有拒绝却也没有接受，只是贪心地依赖着他给自己带来的温暖。那些在爸爸坐牢，妈妈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的温暖。可是心玥忘了，短暂的幸福竟让她忘了她们之间是多么地不同。林叙那时候的心玥没有明天而你有，我曹心玥不敢赌，我还不起你的未来和前途。我害怕，林叙，我害怕你知道吗。我不是怕你恨我，而是怕你遗憾，我怎么能让你的人生因为我而有遗憾。我不是怕你恨我，我是怕你以后不再喜欢我了，却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那你该怎么办呢？于是我告诉自己，你已经是大人了，要成熟一点。
我对你说：“林叙，我们分手吧！”
你当时以为我在开玩笑，心不在焉地问：“理由呢？”
“我喜欢上别人了”我平静地陈述。
你望着我的眼睛，“别无理取闹。”有一点点严厉，有一点点想哭。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声音在颤抖，眼泪快要包不住。
“你有我，其他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我记得你对我说的很多话。记得我们一起读项羽给虞姬的“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当我把译文讲个你听“虞姬，虞姬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当时说这句话中的深情是现代最美的情话也比不上的。
也许你对我说过最重的话，便是“曹心玥，你还可以更过分一点吗？”
从此以后，幸福，咫尺天涯。
那时候的我没想过，就是因为有你，我再也喜欢不上别人，可是有一天你走了，我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走了，我会这么难过，以前我从来不懂，有一天生活会给你带来如此的缺失感，那个一直以来陪着我哭，陪着我笑的人就这样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了。而我就这样任凭你离开却无能为力。虽然那时我的身边有其他的朋友可是我依然觉得很孤单。那是他们帮不了我的。很多个很深的夜里，我都觉得有一种寂寞深入骨髓，我感到害怕，害怕夜的太安静，我只能蜷缩着抱紧自己。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觉得自己开始变得一无所有，于是只能哭，仿佛只有不停地哭泣才能减轻对你思念的痛苦。才能让我自己的心里变得好过一些。以前我那么任性，给你惹了那么多的麻烦，你总说我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没一点女孩子的温柔体贴。现在我终于也学会站在你的角度，为你做一点事。如果你有一天知道了，会不会有那么点惊讶？
可是当四年后，又见到你，我终于知道，在时光的流逝中，我丢失了什么。我始终对你念念不忘。谢谢你还爱我，这一次，如果我勇敢一点抓住你的手，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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