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抗剃发,随父举义
第二节
这里，我先说一下剃发令的相关知识。众所周知，汉人的传统发式是蓄发，不管男女不剪头发，将其蓄长，然后盘于头顶。而当时满人的发式则是将头顶上的头发全部剃光，在后脑勺留下一块铜钱面积大小的头发，蓄长并编成辫子，当然，这辫子的粗细也是由规定的，必须能够穿过铜钱的方形眼方为合格，形状极似老鼠的尾巴，故称“金钱鼠尾辫”。像我们今天在清宫剧上所看到的阴阳头野猪尾巴般粗细的发式，是在清后期才形成的。
早在后金尚且盘踞在辽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强迫其统治区域内的汉人剃发，剃发与否甚至成为了投降与否的标志。满清刚刚入主中原时就曾立即推行剃发令，但是引起了汉族人民的强烈反抗，出于稳定政权的需要，清政府暂时停止剃发令的实施。但是在满清消灭弘光政权，攻占南京、苏州等地后，认为灭亡明朝已成定局，于是重申剃发令。
这次剃发令的实施，比上次更加严格，甚至提出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一人不剃发全家斩，一家不剃发全村斩”、“剃发不如式者亦斩”等残酷法令。
这里重点说下何为“剃发不如式”，即剃发后样式不符合要求，后脑勺留下的面积大于一个铜钱的仍然要处以死刑。以现在清宫剧看到的阴阳头为例，放到清初剃发时期全都要处死。
剃发令的目的在于削弱汉人的民族意识和反抗意识，以便于满清的统治。但是却引起汉族人民的强烈反抗，尤其是江南地区更为激烈，其中江阴八十一日与嘉定三屠最为著名。这里，我先不对其进行详细赘述，后文会有提及。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回到故事之中。
聚集在村子家门口的一群人，听闻有人因抗拒剃发被杀后，群情激愤，顾荣趁势说道：“走，我们找他们讲理去！”
“走，讲理去！”
愤怒的群众跟在顾荣的身后朝村西走去。
老村怕出了乱子场面不好手持，赶紧对身边的儿子、儿媳说道：“快，快扶我追上他们！”
不过毕竟老村长已经上了年纪，儿子、儿媳搀扶着他没走几步老村长就喘得不行得停下来歇一歇。顾荣等人正是怒火中烧之时，步子自然比平时走路要快得多。老村长只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哀叹。
不得已，老村长用颤抖地声音对自己的儿子说道：“你、你快、快跟上他们，不、不要闹出什么、乱、乱子。”
村长儿子看了妻子一眼，有些迟疑。
“去吧！我会照顾好咱爹的！”村长儿媳说道。
“嗯！”村长儿子应了一声迈开步子追顾荣一群人去了。
顾荣带着激愤的人群来到村西，只见一个顾家庄的男人正被按着胳膊摁在自家门口的地上，一个光溜溜脑袋拖着一根鼠尾辫的剃头匠正拿着剃刀刮着他的头皮，一撮一撮地剃掉他的头发。那人在地上跪着，流着泪，想要反抗，但看着眼前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又不敢反抗。他的妻子和孩子，看着一家之主被这般折磨，跪在地上哀嚎。
旁边是十几个顾家庄的成年男人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三个清兵拿着刀在一旁看着，有谁敢乱动上去就是一刀。
“快把他们放开！”顾荣厉声呵斥道。
剃头匠和几个清兵都吓了一跳，看着顾荣身后跟着一群人，剃头匠的脸上马上露出一丝狰狞的诡笑，说道：“你们来得正好，等我把这几个人的头发剃完了再一个个地帮你们剃。”
说着，剃头匠又在跪在地上男子头上刮了一刀，一撮头发轻轻地飘落到了地上。
顾荣怒了，快步走过去一把推开摁着那男子的清兵，又抢过剃头匠手里的剃刀，把剃头匠推倒到一旁的地上并把那位还未剃完头发的顾家庄男子扶了起来。
“大胆！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吗？”剃头匠还未从地上爬起来就指着顾荣骂道。
“告示上明明写着十日之内完成剃发即可，这才过了两日不到，你何故就来到我顾家庄逼我们剃发？”顾荣怒斥道。
“松江知府负责的可是整个松江府百姓剃发事宜，顾家庄就在松江城外，若是顾家庄剃发都需十日，那十日之内如何将整个松江府的百姓剃完头发？”剃头匠从地上站起来还没掸去身上的尘土就指着顾荣大骂，“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我看你也是个不想留头的主，今天就砍下你的头，游街示威！”
说完，剃头匠把出剃头担子上的一把刀就朝顾荣走来。不想，剃头匠还没靠近顾荣，以顾德昭、顾超为首的青年男子就围上来，挡住剃头匠的去路。
“怎么？你们这是想造反吗？”剃头匠怒视顾德昭等人喊道。
“松江是我大明疆土，你带着鞑子来这里杀人造次，还敢说我们造反？”顾德昭骂道。
顾德昭等人说着话，怒睁着眼睛，一步步向前，剃头匠一步步后退，他的眼神开始流出一丝恐惧。但毕竟现在的松江是清朝的天下，剃头匠鼓起勇气挥刀砍向顾德昭，想先杀几个人，震慑一下这群不知好歹的“乱民”。
不过，顾德昭是学习过拳脚的人，剃头匠这一刀怎么能够砍中他？顾德昭非但没被剃头匠砍到，反而一把拧过剃头匠的手腕，剃头匠“哎呦”一声把刀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几个清兵看见了操刀上前要来杀这帮“乱民”。但是，跟顾荣一起过来的大多是跟顾荣学过拳脚的青壮男子，这几个清兵怎么可能是这一愤怒人群的对手，一下子就全被摁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一个在旁边观望的清兵见状，拔腿就跑，想跑回松江府向松江知府报告这里的情况，同时让知府调来一些人马镇压这些乱民。
“顾凌！别走了那个鞑子！”顾荣朝顾凌喊了一声。
顾凌“嗯”地点了下头，一个箭步追了上去，那清兵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顾凌一手揪着辫子往回拽。那清兵一手护着自己后脑勺上的小辫子，腾出一只手转身要去打顾凌，顾凌眼疾手快朝那清兵的膝盖骨踢去，那清兵顺势跪在了地上，顾凌的身后跑过来几个青年男子将那清兵死死摁住。
“把他们给我绑了！”顾荣一声令下，一个剃头匠和五个清兵全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顾荣等人围成了一个圈，一个个死死地盯着这几个人，眼睛里放出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吃了他们一般。如果顾荣等人是一群猛兽那么眼前的这个剃头匠和五个清兵一定会被他们用锋利牙齿咬断他们的咽喉，撕碎他们的尸体，最后把他们的肉全部吞进肚子里，就连一个残渣都不剩下。
“大家说要怎么处置这几个鞑子？”顾荣环顾众人问道。
“杀了他们！为死去顾家庄村民报仇！”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下剃头匠和五个清兵真的慌了，他们心里清楚，眼前的这群人的情绪已经失去控制，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各位壮士饶命啊！”剃头匠和五个清兵跪在地上磕起头来，“我们也都是汉人啊，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哼！”顾荣冷笑一声，“你们也是汉人？”
“是啊！如假包换！”
“呸！”顾荣一口啐到剃头匠的脸上，“你们留着金钱鼠尾辫，抛弃华夏衣冠，充当鞑子的走狗，屠杀我们汉人，你们也配说自己是汉人？”
“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还望壮士手下留情！”剃头匠哀求道。
“逼不得已？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我顾荣生平最痛恨的就是鞑子，但是让我更加痛恨的就是为鞑子卖命的叛徒！”顾荣转过脸对顾德昭、顾超说道，“德昭、顾超，把他们给我杀了，割下头来祭奠顾家庄死去村民的亡魂！”
“是！”
顾德昭、顾超从地上捡起了剃头匠等人带来的刀向剃头匠等人走去。剃头匠一向作威作福，如今遇到这样的事，吓得两腿发软，一摊液体从他的胯下流了出来，嘴里颤抖着喊着“饶命”，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后挪靠。但是，周围都是顾家庄的人，剃头匠发现自己突然挪不动了，原来一个顾家庄青年的脚挡住了他的身体，剃头匠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庞就被那青年一脚踹到顾德昭的面前。顾德昭带着亡国之恨，举起手中的刀。
“刀下留人！”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喊道。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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