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抗剃发,随父举义
第二章抗剃发顾荣举义
第三节
众人朝声音的源头望去，喊话之人正是村长的儿子。其实村长的儿子在顾荣这群人来到这里后不一会儿也赶到了。只是情绪激动的群众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村长的儿子一直挤不进来。当他刚刚挤进人群的前列的时候，场面已经失去控制，众人把剃头匠和几个清兵绑了扔在地上。现在见顾荣等人又要杀这几个人，怕出什么乱子赶紧大喊刀下留人。
村长的儿子从推开身边的人群，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顾荣的面前，说道：“你不能杀他们，会闯祸的！”
这时剃头匠也在地上附和道：“对！对！你要是杀了我们，知府大人一定会派人来追究你的责任的！一人不剃发全家斩，一家不剃发全村斩，你们可得好自为之！”
顾荣朝剃头匠的胸口猛踹一脚，剃头匠飞出几步远在地上“哎呦”打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天鞑子要我剃发，岂不是要我们忘记自己的祖宗吗？”顾荣说道。
“但是现在是大清的天下，不剃发就会死！”
“你要是怕死你就去剃发！我们宁可身死绝不会剃发！”
“对！我们绝不剃发！”围观的群众三三两两地发话。
“可否等我父亲来了再做定夺？”村长儿子心平气和地说道。
“抗拒剃发的是我们，老村长已经八十高龄，我不想连累老村长。”
顾荣话音落下，一个转身背对着村长的儿子，说道：“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拉下去，别妨碍我们杀鞑子！”
几个年轻人出来抓着村长儿子的双手往人群里拖曳，村长的儿子挣扎着，涨红脸大喊道：“顾荣，你不要乱来，你会害了顾家庄的！”
“德昭、顾超，还不快动手！”顾荣又发话道。
顾德昭、顾超对顾荣点了下头，绷着脸走到剃头匠的面前。剃头匠和几个清兵颤抖着，哀嚎着求饶，但是顾德昭、顾超甚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鞑子充满了仇恨，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顾德昭、顾超一刀一个砍下那几个人的头来，殷虹的鲜血洒在地上，几颗光溜溜带着老鼠尾巴般辫子的头颅在地上打滚。周围的人齐声鼓掌喝彩。
“老村长来啦！”
突然人群中让开一条道来，老村长的儿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老村长一眼看见顾德昭、顾超手里还在滴血的刀刃，再看看地上，几颗带着金钱鼠尾辫的人头，一口气没有上来，晕厥过去。
“老村长！”
顾荣等人赶紧过去掐住老村长得人中，老村长缓缓睁开双眼，痛心疾首道：“你们、你们闯祸了！”
“这几个人来我们顾家庄横行霸道，草菅人命，我们杀他们不过是给顾家庄死去的村民偿命！”顾荣说道。
“他们是鞑子的人，杀了他们，恐怕鞑子不会放过顾家庄的。”老村长留着泪说道。
“顾家庄的每一个人本来就是大明的子民，鞑子夺取了大明的江山，现在还要我们剃发，我们宁死不从！”
“你是不想剃发不怕死，可是也别拉着顾家庄全村老小和你一起去死啊！”
“我们都不怕死！”周围的人一齐说道。
“胡闹！”老村长气得咳了好几声，村长儿媳赶紧拍着村长的后背，老村长的气方才缓过来，“你们都死了，顾家庄的香火靠谁来传承？”
“老村长，就算我们剃了发，活了下来，头顶的是清朝天，脚踏的是清朝地，吃的清朝粮，死后我们又有何颜面到地下面见顾家庄的列祖列宗？顾家庄的香火就算没断，传承的也是不忠不孝的香火，那与断了顾家庄的香火又有什么区别？”
老村长听了顾荣这一番话，老泪纵横，他的内心也相当的矛盾，顾家庄的人不接受剃发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顾家庄的香火就会自此了断，但是一旦剃了发成了清朝的子民就是不忠，到九泉之下同样无颜面见列祖列宗。因此，老村长只能哀叹世道的混乱，痛哭流涕。
这时，顾凌走过来，在老村长的面前跪下，说道：“老村长，如今国家危难，我们非但不能以身报国，反屈节剃发，就算活着又与死了又何区别？我们将来又如何向顾家庄的后人子嗣讲述何为忠义？今天我们誓不剃发、誓不降清，哪怕顾家庄全庄上下为国殉难，日后必能够彪帮实测！即便是不能名留青史，也求个心安理得，纵死犹存！”
老村长闪着泪花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顾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向老村长说出了这一番话，等于向老村长表明了自己这一辈人的对这件事的看法。看着顾家庄上下一个个男子，铁骨铮铮，老村长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好！顾家庄的男人就该这样！”
“老村长的意思是？”顾荣问道。
“头可断，绝不可剃发，绝不做不忠之人！”老村长态度坚决地说道。
顾荣咬着嘴唇看着老村长好一会儿，站起来，对齐聚在周围的顾家庄村民说道：“建州鞑虏，破关南下，夺我江山，杀我百姓，还要我们剃发以示归附。现在，又杀我顾家庄无辜村民，真是欺我汉家无人！我堂堂华夏儿郎，岂可不战而屈于鞑子淫威之下，岂可弃睹国家之危亡而无动于衷！今我顾家庄上下于此举复明之大义，杀鞑子，保江山！”
“杀鞑子，保江山！”孙显、顾凌等一干人等齐声高呼。
事情紧急，顾荣当夜即以村长的名义召集全村老小于村中央的空地上商议对策。
首先，顾荣等人抗拒剃发，松江知府获悉后肯定会派人镇压，所以顾家庄村民的性命现在都栓在了一根线上，一定要同心同德，齐心协力；但剃头匠和几个清兵全被顾家庄的人杀死，清廷所给的剃发期限是十日，所有十日之内松江知府不大可能派人来此巡查，更不可能知道顾家庄抗拒剃发之事，顾荣等人商定，全村上下除老人、妇女、儿童及伤残病人士之外，成年男子必须全部参加义军，共得义军八百余人。其中有四百余人是与顾荣学过拳脚的青壮男子；
其次，既然组建义军，粮饷必不可少，顾荣号召全村百姓拿出家里的余粮、余财以资军用；顾荣率先拿出了自家全部的积蓄和粮食，并组织人去各家各户收集钱粮，二日之内必须全部收齐；尽管顾家庄也有少数几个贪生怕死之人，但清廷有令在先“一人不剃全家斩，一家不剃全村斩”，顾家庄上上下下绝大多数村民不愿剃发，所以不管怕不怕死，愿不愿意支持顾荣组建义军，都必须出钱出力，因为反抗还会有一线生机，不反抗则必死无疑；
最后，待义军组建完毕和钱粮收集完毕之后，即趁松江府还未察觉，先派人潜入松江城打探情况，并煽动百姓与顾荣义军里应外合攻下松江城，这些事情都必须在十日之内完成，越早越好。
顾荣的部署十分周密，可毕竟顾家庄人多嘴杂，终究还是出了意外。就在顾家庄的钱粮刚刚收集完毕，顾荣下令大伙先好好休息一番，来日挑选人员潜入松江开始准备收复松江之时，危险却正在悄悄降临。
这天，顾荣早早地把义军召集起来，准备开始对义军进行一番训导，并开始挑选合适人选潜入松江城之时，孙显从村外匆匆赶来，离这里还有十几米远就开始喊：“不好了！不好了！一支鞑子人马正朝顾家庄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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