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首战失利
第二节
清兵紧追不舍，顾荣且战且退，直到退入一个山谷之内。这山谷，入口很小，只容得下五六个成年人一起通过。顾荣带着义军在后面顶着清兵，顾云着老弱妇孺先退入山谷之内，然后顾荣才带着义军退入山谷之中。
“给我上！”那清兵小将对身后的士卒怒吼道。
“慢着！”突然有人说道。
那小将回头一看发话之人乃是自己的副手，怒道：“我正要带着人马将这股乱民斩尽杀绝，你何故扰我军令？”
“将军！”那人拱手道，“你有所不知，我乃松江人氏，对此山颇有些了解，此谷乃是一个死谷，三面环山只有这一出口！”
“那这群乱民岂不是无路可退，我正好杀进去将他们斩尽杀绝！”说着那小将又急欲进攻。
那人拉住小将，说道：“将军且莫着急，先听我道来，我们自顾家庄一路追至此地死了好些弟兄，你不看看二百余骑兵所剩几何？”
那小将目光扫了一遍为数不多的骑兵和不少身上带伤的步兵，说道：“你继续说。”
“此谷口一次仅容数人通过，若是强行进攻势必造成极大伤亡。我料这帮乱民出逃仓促必定没带什么粮食，只要我军在此守个两三日，待彼饿得体虚力乏之时必然就会无奈出降，即便若是不愿出降，我军出击定可以一当几杀尽这帮乱民！”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考虑事情考虑得周到！”清兵小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那人低着头得意地笑了笑。
……
顾荣其实在进山谷之前就知道这是一个死谷，退入谷内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过其他村民可都陷入了绝望之中，这里四面环山，谷口外强敌虎视，难道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要留头我不要留发了！”一个四十岁上下叫嚷着就要往外跑。
顾凌赶紧拦住他，说道：“顾六叔你疯了吗？”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不就几根头发吗？哪有命重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想活命！”
说着顾六挣扎要跑出山谷去，旁边的人都围了上来，有几个意志不坚定的也开始嚷嚷着跟顾荣一起抗拒剃发是个失误。
突然，顾凌手起一刀，一摊鲜血洒在地上，顾六朝着天空翻着白眼往后躺了下去。
“谁再扰乱人心的这就是下场！”顾凌说道。
“你们父子想死难道还非得我们跟你陪葬吗？”有一个男子说道，旁边还有几个妇女附和。
顾凌二话不说照着那人的面门就是一刀，旁边的几个妇女发出了尖叫，几个小孩儿当场吓哭。
“谁还敢再妖言惑众？”顾凌拿着沾满鲜血的刀瞪着众人的说道。
刚才几个想要出降的人低下头来，妇女止住叫声，甚至有人赶紧捂住小孩的嘴不让小孩哭出声来。
顾荣感到很诧异，早上要他杀顾顺的时候顾凌还畏畏缩缩，现在顾凌仿佛是一个已经久经沙场的人，杀人之果断和不留情面顾荣自己都自叹弗如。
但是，顾荣心里清楚顾凌做得很对，在这个时候跟那些孬种讲道理都是白费口舌，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杀掉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杀掉那些扰乱人心的人！
见顾凌连杀两个村民，村长儿媳的搀扶下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说道：“顾凌做得对！我们顾家庄没有孬种！我们现在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如果现在有谁出去投降，怎么对得起顾家庄死去的人？”
老村长说着流下了眼泪，他的儿子在刚才与清兵的交战中阵亡，清兵杀起人来连小孩的不放过，老村长认识到了清兵的残暴，而且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拼死一搏才有可能看到生的希望。
“我们誓死不降鞑子，要为顾家庄死去的人报仇！”顾德昭、顾超喊道。
“我们要报仇！”其他村民也跟着喊道。
老村长擦着泪水走回到人群之中，顾荣吩咐顾德昭、顾超带着五十个人守住谷口以防不测，其余人等原地休息。自己则和孙显商讨如何突围出去。
经过上午的这一战，顾家庄减员巨大，两千多人只剩下六百人不到，义军队伍更是由九百余人减到四百余人。
“此谷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谷口狭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谷外清兵轻易无法攻进来！只是……”顾荣面带难色。
“只是什么？”孙显问道。
“只是我们也不易攻出此谷，若是清兵坚守谷口，不出数日，我等皆饿死于谷内不可。”
孙显和顾荣同时沉默下来，看看身后正在休息的村民，不少人已经带了伤，妇女和小孩都在偷偷地落泪。
“娘！娘我饿！”一个小女孩拉着自己母亲的衣袖说道。
母亲流着泪抚摸着小女孩的脸说道：“孩子，忍忍吧，我也没吃的，等我们出去娘再给你找好吃的。”
“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小女孩问道。
母亲闭上眼流着泪，叹口气道：“快了！顾荣叔叔正在想办法带我们出去。”
“唉！”顾荣哀叹一声手握拳头重重地捶在地上。
孙显知道顾荣此刻内心的痛苦与无奈，遂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坐着。陈氏则带着几个个性比较坚强的妇女在安抚那些较为柔弱的妇女和受伤人员。顾云也受了伤，现在正背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
顾凌帮弟弟顾云包扎完伤口，也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但心里一直在想着退敌之策。突然，顾凌灵光一闪，拍了下脑袋起身朝顾荣走来。
“父亲！”顾凌叫道。
顾荣抬头望了一眼顾凌，自己儿子如今已经是个身长七尺的美少年了，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也许如果生活在和平年代，一定会有很多女孩为其倾心吧，顾荣心里想道。
“父亲！”顾凌又叫了一声。
“啊？”顾荣回过神来，“何事？”
顾凌蹲下来，说道：“父亲，孩儿有一法可杀出此谷！”
“且快道来！”顾荣说道，孙显也凑了过来。
“谷外清兵，皆为降清汉军，若能杀出此谷，斩那清人小将，再晓之以厉害余众势必解围而去。”
“可是如今清兵谷口狭小，虽彼不易攻入，我亦难攻出。”
“我说出出谷之策，还望父亲莫要骂我！”顾凌单膝着地拱手道。
“但说无妨！”
“诈！降！”
“如何令彼相信？”
“谷内多老弱伤残和妇女，可遣人对谷外清兵说我因不忍顾家庄村民全部命丧于此，故遣送老弱出降，到时精壮些许藏匿其中、些许随其之后，出谷后趁清兵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可！”顾荣“簌”地站起来骂道：“你这是拿老弱之人当诱饵保我们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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