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松江之战 8
第八节
江阴城陷落之后，松江城。
“父帅！父帅！”顾凌一大早就把顾荣的房门敲得啪啪作响，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处理军务到下半夜的顾荣，此时正趴在桌上睡着没一会儿，听到门外顾凌焦急的喊声，心里也不由得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他的心头。
“何事慌慌张张的！”顾荣打开房门责备顾凌道。
“父帅，大事不好。”顾凌喘着粗气，明显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江阴、江阴被鞑子攻陷，探子来报鞑子贝勒博洛、尼堪以及汉奸刘良佐、孔友德正带着十几万大军前来松江。”
“此时当真？”顾荣瞬间睡意全无。
“千真万确，我已经派出七八个个探子前往打探，探子回来之后所说之词尽皆一致。”
“会不会是李成栋的疑兵之计？”
“不会！探子报鞑子队伍绵延十数里，携有红衣大炮近二百门。其余火器难以计数！”
“快！快召集诸将议事！”
“诺！”
顾凌领命而去之后，顾荣也赶紧回自己的屋里整肃衣冠，提把佩刀挂在腰间就匆匆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行没几步就撞见顾云正端着早点前往顾荣的书房，顾荣看见顾云后，还没等顾云开口就说道：“早点不用，快随我前往大堂。”
顾荣甩下这句话后就匆匆离去，也没对顾云再说什么，顾云原地愣了一会儿，心里默默想道：“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个正在扫地的老仆恰巧洒扫到此，顾云把手中的托盘放到那老仆的手上，说道：“端到总兵书房！”
顾云赶到大堂之后，只见诸将已分列坐定，顾荣双手撑着桌子，炯炯的目光扫视着诸将，严肃道：“博洛大军一到，加上李成栋所部，就有近二十万清兵围于松江城外，还有红衣大炮等难以计数，我等该如何是好？”
诸将交头接耳小声议论，顾云心里也大概明白了情况，于是轻轻地走到顾荣的旁边，毕恭毕敬地战立着。顾荣回头看了一眼顾云，知道顾云已经来到自己的身旁也没做太多的理会，只是继续问诸将道：“诸位可有何妙策？”
“红衣大炮威力甚猛，鞑子若是以红衣大炮炮轰松江，恐我松江必死伤惨重。不若由我带领数千人马带着火药、火球前往半路截杀，炸毁鞑子的红衣大炮。如不能如数炸毁鞑子火炮，杀杀鞑子威风也好。”朱圣“啪”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说道。
“不可！鞑子兵多且勇，我大军设伏恐难成功。”孙显也起身反对道，“如若设伏失败，恐不利于我军军心反倒会长鞑子锐气。”
顾荣没有马上发话，而是问在座诸将道：“诸位以为若何？”
“标下支持朱副总兵！”
“我觉得孙参将说得也有道理！”
诸将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好一会儿，顾荣啪地拍了下桌子，众人停止了议论，顾荣环顾了下在座诸将，最后目光落在顾凌的身上，问道：“顾凌你觉得呢？”
“标下觉得可派兵前往截杀，就算不能杀鞑子锐气，也可以让鞑子知道我松江将士绝非坐以待毙之辈！”顾凌起身拱手说道。
……
清军大营。
李成栋亲自带着大军在营寨门口站成两排，列队欢迎博洛等人的到来。博洛带着尼堪、刘良佐、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大踏步走了过来。
“末将参见贝勒爷！”李成栋单膝跪在博洛面前说道。
博洛低头看一眼李成栋，说道：“起来吧！”
“喳！”李成栋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低着头站在原地，等着博洛的责备，毕竟一个小小的松江城居然连攻近两个月而不能下。
没想到博洛只是拍了下李成栋的肩膀说道：“李将军辛苦了。我听闻松江守将非等闲之辈，李将军所部伤亡颇重。”
“谢贝勒爷体恤！”李成栋打心里捏了把冷汗。
一旁的刘良佐也替李成栋松了口气，当初刘良佐负责攻打江阴城时，久攻不下。多铎派博洛等人前往支援，可是博洛刚到江阴时，见江阴如此蕞尔小城，刘良佐居然攻不下来，认为是刘良佐有意怠慢，没有全心攻城，故而打了刘良佐一顿板子。
这不，李成栋在松江城往攻近两个月，未能撼动松江城，连李成栋自己都认为博洛此次到来之后，重则会将自己杖打示威，轻则至少会招来一顿责备。可是博洛现在的态度却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惊讶，更不用说李成栋。
也许是因为博洛自己也参加了攻打江阴城的战役，知道了汉人的抵抗决心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弱，亦也许是为了收买人心让降清汉将能够更加死心塌地地为大清王朝卖命。
“听说贝勒爷在行军途中遭到一支南蛮的袭击，都是奴才的错，没有好好看住城里的蛮子，害得贝勒爷受了惊吓！”顾荣派人于路设伏袭击清军，欲趁机毁掉一些红衣大炮，不过毕竟清军势众最终以失败告终。李成栋害怕博洛会因此事迁怒自己，于是赶紧先自己说明情况，以免招来不测。
博洛冷哼一声，说道：“区区数千南蛮，还想惊着本贝勒？笑话！”
“是是，我大清威武，现在有贝勒爷得胜之师的到来，松江城必不日而下！”李成栋媚笑着奉承道。
博洛白了李成栋一眼，摆手道：“休要说这等废话，我可不像你们汉人一样喜欢别人溜须拍马。”
“是是是，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李成栋连连点头称是道。
“传令下去，三军扎营！”博洛不再理会李成栋改对身边的刘良佐说道。
“喳！”刘良佐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博洛等人的身后传开一声声士兵高声的呼喊：“博洛贝勒有命，三军扎营！”
“走吧，带我进营！”博洛手拿马鞭，指着营寨对李成栋说道。
“喳！”李成栋弯着腰就要在前面开路。
“贝勒爷！”一旁的孔有德突然说道。
博洛停止住脚步，回头看着孔有德问道：“何事？”
“我大军有二百余门红衣大炮，若是能够一起拉至松江城前，集中火力，则松江旦夕可破。”孔有德金锁起眉头来，接着说道，“只是……”
“但说无妨！”博洛说道。
“只是如果松江守军趁我大军还未攻城之前就派人偷袭我军大营，毁坏我红衣大炮的话……”
“哈哈哈，”尼堪大声笑了出来打断孔有德的话，说道：“松江守军兵力不及江阴，况且我有二十万大军在此，还怕松江那伙蛮子反了天不成？”
“话虽如此，但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孔有德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们汉人真是胆小！就算没有红衣大炮难道我二十万大军还会怕松江城内区区数万南蛮不成？”尼堪耻笑孔有德道。
“拿远的说当年曹孟德率数十万大军南下却被不足五万的孙刘联军击败，拿近的说即使我军能够攻克松江，也须谨防江阴城般的抵抗出现啊！否则我大军又得付出惨重代价。”
“大胆！”尼堪“吭~”地拿出刀来架在孔有德的脖子上，说道：“我大军初到松江，你就口出讳言，你是不是心念故明，恨不得我大军败于松江城下也好让你汉人复国？”
“奴才冤枉！”孔有德双膝瘫软下来，跪地叫冤。
“不得放肆，”博洛抓着尼堪的手，把他手中的刀收回刀鞘之中，说道：“我倒觉得孔将军说的有几分道理。”
孔有德正跪在地上，两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博洛和尼堪。
“你起来吧！”博洛说道。
“谢贝勒爷。”孔有德擦拭着脸上的渗出的冷汗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说道。
“你来说说这批红衣大炮要如何保护！”博洛漫不经心地说道。
“贝勒爷听我讲……”孔有德附到博洛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起自己的计划来。
“好！就依你所言！”博洛拍着孔有德的肩膀说道。
接着，博洛又下了一道命令：今日全军好好休息，明日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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