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松江之战 17
第十七节“敌袭！敌袭！”一个明军听到顾凌的喊声后赶紧敲着铜锣扯开嗓子喊道。
守夜的明军闻讯，纷纷警戒起来。一部分明军点燃火把，照亮了城下，果然看见二三十几个轻装清兵手中拿着带钩绳索，正准备悄悄跨过护城河，攀上城楼。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则是两员清军将领装束为首的数千人的队伍。
“弓箭手准备~”明军弓箭手将官见事态紧急，未等顾凌下令就号令弓箭手道。
弓箭手听到长官的命令之后拉拉弓搭箭瞄准对方来人，等着上级发出放箭的命令。
“预备…”
“且慢放箭！”顾凌抢在弓箭手将领发出命令之前制止弓箭手放箭。
弓箭手将官见顾凌居然阻止放箭射杀敌人，当场就愣在那里，明军弓箭手也呆呆地把目光投向顾凌，一头雾水。
顾凌伸出脑袋朝城下望了望之后，回头刚要离去，却正好撞上闻讯而来的高平。
“你来的正好，”顾凌双手抓着高平的肩膀说道，“呆会我下城退敌，你时刻最好接应我的准备！”
高平只知道有清兵前来偷袭，但却想不明白顾凌这话是什么意思，刚要问顾凌，就见顾凌朝一个士兵说道：“你快禀报总兵，让总兵带领人马前来接应我！”
士兵愣了一会儿之后，拱手道：“诺！”即转身离去。
接着，顾凌又指着王秀灵对另一个士兵说道：“你把这位姑娘送回家去，如有有什么差池，我拿你试问！”
“诺！”那士兵拱手道。
“王姑娘，你快跟这位弟兄离开此处！”顾凌对王秀灵说道。
“可是……”王秀灵似乎并不想离去。
“没什么可是的，快走，这里太危险了。”顾凌认真地说道。
“将军可要小心一点！”王秀灵颇有些担心地说道。
顾凌“嗯”地点点头，王秀灵这才跟着那位明军恋恋不舍地离去。
“让弓箭手收起弓箭！”顾凌朝高平甩下这句话后匆匆赶下城去。
高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弓箭手，把箭放下！”
弓箭手再次投来不解的目光，只不过这次他们是把目光落在高平身上。
“这是游击的命令！”高平解释道。
弓箭手这才默默地把手中的弓弦放松，并慢慢地把弓垂下来。见弓箭手已执行命令后，高平居高望着城下，最好随时抵抗的准备。
……
城下清兵为首的两人是尼堪和孔有德，之前见自己突袭行动已被明军发现，尼堪料定夜晚守城明军不会太多，而且此番突袭，为保证能够较好地达成战略目标，尼堪还特地带了八百余人的满洲八旗兵作为前锋。而博洛也做好接应的准备，只要这边一得手，就立即率军支援，一举拿下松江城。
可是，城上的明军明明发现了自己，却只是加强警戒，没有其他的行动。自己明明已经进入明军火炮和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可却不见城上的明军放炮、放箭。
“末将听李将军说过顾荣为人狡猾，诡计多端，还请贝勒爷小心为上！”孔有德凑近尼堪身旁，小声提示道。
经过几番交手，尼堪没有了最初的狂傲，对于现在遇到的情况，他也摸不清楚松江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警惕性随之提高起来，听了孔有德的话之后，尼堪点点头说道：“我心里有数！”
接着，他们看见松江城的吊桥慢慢放了下来，最后“嘭”地一声落在护城河的岸边，随即松江城的大门也随之打开，刚刚打开容得下一人一骑可以通过的小缝，一个身披甲胄的明军小将就飞驰出来，紧接着十数骑人马跟在他的身后也出了松江城。
这十数骑人马全都出城之后，不想，松江城的大门竟没有被紧闭起来，而是就这样敞开着。尼堪和孔有德在原地看着这支明军朝自己疾驰而来，不敢清军妄动。
“吁~”顾凌在距离尼堪和孔有德不到十米的地方勒住马头，十几个满洲兵赶紧持枪跑到尼堪和孔有德的前面，摆开阵势，提防顾凌。
见顾凌没有动武的意思，尼堪摆摆手说道：“你们都退下。”
那十几个满洲立马散开，回到自己刚才的队列之上。
“哈哈哈~”顾凌拱手笑道：“贝勒爷和孔将军深夜到访，在下迎接来迟，还望二位将军见谅！”
尼堪和孔有德对视一眼，他们认得眼前这人就是顾凌，也在战场上见过他的本领，只是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属下告知贝勒爷和孔将军今夜将造访松江城，家父特地命我前来迎接。”顾凌补充说道。
“哦？原来是少将军呀亲自过来呀！”尼堪拱手说道，板着一张脸。顾凌的那句“属下告知”似乎就是暗示他他们的行动已经被明军的探子打听得一清二楚，可为何会走漏风声呢？
“原本家父想要亲自迎接，怎奈军务繁忙就派顾凌前来，颇有些施礼，还望贝勒爷和将军恕罪！”顾凌在这些日子的战斗中，已经认识了尼堪和孔有德是什么模样，故而正确地称呼二人。
顾凌与二人寒暄一番之后，让开一条道来，指着松江城大门，说道：“家父已略备薄酒，还请贝勒爷和孔将军进城！”
现在，松江城的大门已经朝清军大开，一眼望去，城门之内一片宁静，恰恰是这份宁静给尼堪和孔有德产生不安的感觉。一个两难的抉择摆在他二人的面前，进还是不进？
如果趁现在杀进城去，凭着清兵的战斗力和之前的部署，仅凭城上那点明军和顾凌的十数骑人马，是无法抵挡的，而且其他的各门守城明军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知道清军进城的消息。那么清军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拿下松江城，结束这场战役；可是万一其中有诈，这数千人进城后被明军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搞不好自己的命也得搭进去；
可是，如果现在不进城，万一城内并没有埋伏，这只是由于城里北门守军兵力不够，顾凌演的一场戏的话，那么岂不是亏大发了？
尼堪和孔有德都陷入困惑，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
“贝勒爷，孔将军快请！”顾凌又伸出手来指着松江城门笑道。
顾凌表面上表现得十分轻松，他的内心也不由得一阵紧张，这又是一场博弈。
三人这样相持有一会儿，尼堪和孔有德在进与不进之间纠结着，顾凌也使劲保持镇定，看着尼堪和孔有德，不时催他们进城。
“咯、咯、咯~”一阵马蹄声和人的脚步声从松江城内传来，让顾凌和尼堪、孔有德觉得仿佛地在震动一般。
顾凌回头望去，原来顾荣带着人马出来接应自己了。
顾荣来到顾凌的面前后，顾凌赶紧上前对顾荣拱手道：“父帅，孩儿领命在此迎接贝勒爷和孔将军入城。恐是贝勒爷和孔将军觉得孩儿出迎，礼数不周，不肯进城，还请父帅亲自迎接！”
顾荣马上会意，来到尼堪和孔有德的面前笑道：“顾某已在城中备好酒菜，等贝勒爷和孔将军许久不来，原来是贝勒爷和孔将军怪顾某派犬子来迎，礼数不周，不肯进城呀！这不，顾某已亲自来迎，贝勒爷和孔将军还请入城小酌几杯吧！”
尼堪和孔有德又对视了一眼，顾荣带着数千人马出城，北门城上的明军也多了起来（由火把的数量即可判断），不管之前明军是否有埋伏，现在都已经失去袭击的意义。
于是，尼堪拱手说道：“在下身体忽感不适，今夜不可饮酒，还是先回营中休息，日后再饮！”
顾荣皱着眉头，捋着胡须，啧啧摇头感叹道：“真是可惜呀！不过贝勒爷既感不适，顾某也不好强求！待贝勒爷身体康复之后再来松江畅饮！”
“多谢将军谅解！”尼堪拱手道，接着回头对身后的清兵说道，“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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