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征战江东1
第一节
福建福州（天兴府），隆武帝御书房。
“捷报！捷报！陛下，捷报！”
一个内侍双手捧着一卷文书，匆匆忙忙地从屋外跑进来。由于太过激动，没注意到脚下的那道门槛，被绊了一下，差点儿跌倒，向前踉跄了好几步。
原本正与内阁大学士黄道周商讨政事的隆武帝看到内侍那兴奋得有失体统的样儿，板起脸来呵斥道：“什么事高兴成这样？跌跌撞撞的成何体统？”
内侍见隆武帝生气，“扑通”一声双膝跪下，讨饶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陛下，内侍欢悦至此，想必是带来了很大的好消息，不妨先听听内侍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一旁的黄道周说道。
“好吧，朕就听听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隆武帝平静下来说道，“你方才说捷报？是何处的捷报，且快说来！”
内侍把手中的文书举过头顶，收敛了刚才的喜悦之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据前方来报，松江总兵顾荣率松江军民大破博洛大军！”
“此话当真？”隆武帝“啪”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说道。
“千真万确，小人岂敢欺骗陛下！”
“快！快呈上来给朕看看！”
“诺！”
内侍缓缓从地上起来，低着头把那份文书捧到隆武帝的面前。隆武帝迫不及待地一把夺过那份文书，拆开文书上系着的红色丝带，展开文书阅读起来。
“好！好！”隆武帝细细地阅览完那份文书后连连叫好。
眼见隆武帝很久没有高兴成这样，黄道周对那份文书的内容心生好奇，不由得开口叫道：“陛下……”
不想黄道周一句话尚未说完，隆武帝就转过头看着他说道：“爱卿是不是也想一睹这份文书写了什么？”
“还望陛下赐阅！”黄道周拱手说道。
“哈哈哈，”隆武帝朗声大笑道，“这等好消息自然是要与爱卿同享！”
说着，隆武帝把手中的那份文书递给黄道周，黄道周看完之后，立马拜服在地上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份文书为何会让隆武帝龙颜大悦？原来是前方探子打听得到松江大捷的消息，写成文书，日夜兼程赶回福州交由内侍呈给隆武帝。文书中大略叙述了松江之战的过程，松江守军以不到十万人的人马击败近十数万清军，前后历时两个月，斩敌首近五万颗，俘获清兵（降清汉军）近二万人，同时还斩杀刘良佐，擒杀李成栋。
自清军入关以来，明军不是望风而降就是接连溃败。不要说以少胜多，就算在明军人数远多与清军的情况下也是屡战屡败，鲜有胜绩。这次松江之战，顾荣以仓促组织起来及数千反正汉军不足十万人却击败清军博洛、刘良佐、李成栋等部逾十万众，又将两个臭名昭著的大汉奸刘良佐、李成栋绳之以法，隆武帝岂能不开心？这也难怪内侍接到这样的消息后会激动成那样子。
至于这隆武帝，倒也是个值得一提的人物。在南明诸帝之中（以帝位得到各地抗清势力承认的计有弘光、隆武、永历）当属隆武帝最具中兴气象的君主。
首先在战略之上，弘光朝廷采取的主要政策为“联虏平寇”，即联合清军击败以李自成为首的大顺军；而隆武朝廷的主要政策则为“御虏”，即以抗击清军作为主要目标。之所以会采取这样的政策，自然也是从采取弘光覆亡的教训之中得出。为了壮大抗清力量，隆武朝廷还开始与农民军联合，南明朝廷与农民军联合抗清则是始于隆武。
其次，隆武帝也比较关心百姓疾苦，除了整顿吏治，严惩贪污之外，隆武帝还特别下诏：“有发为顺民，无发为难民。”这样，被清廷强令剃发的百姓若遇明军则可免于无辜被杀。这与清廷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形成鲜明的对比。
最后，在个人品德方面，隆武帝不饮酒、不好声色、喜好读书；虽贵为皇帝，但服装、用具一律从简，值得称道的是，隆武帝皇后曾氏也是历史上比较贤惠的皇后，与隆武帝同甘共苦。
不过，许多现实的因素却严重限制了隆武帝大展拳脚，实现匡复之治。
首先，隆武帝自小命运坎坷，曾在高墙之中生活四十余年，继位之后缺乏的自己的班底，没能形成一批能够为自己所用的实权人物；
再者，隆武帝是以远藩继位，在皇位继成问题上，血统亲疏十分重要。隆武帝朱聿键是朱元璋第二十二子的八代孙，与崇祯在系谱上相差较远。但弘光灭亡之后，与崇祯血缘较近的桂王远在广西，而南明当时的政治中心重要在东南，身在东南的潞王朱常淓、朱常润降清之后，唐王朱聿键（即隆武帝）就成了最佳人选。当然，因为他的远藩身份，也可能成为他人攻击自己的一个重要把柄；
其次，当时的福建实际掌权人物乃是郑芝龙和郑鸿逵兄弟。郑氏兄弟虽然迎奉隆武为帝，但实际上并非出于抗清大计考虑，只是想要增加自己的政治资本，打击附近沿海各方势力，雄霸福建，称雄一方。这也是隆武帝虽然意在恢复，而且所采取的大政方针也大多正确，最后却快速败亡的原因。
……
“方今，江南义民抗清义举数不胜数。但是却各自为政，缺乏一个能够在统一指挥之人，朕欲派使者前往松江，任命顾荣节制江南各路义军，众卿觉得如何？”
隆武帝接到松江大捷的喜讯之后即召集群臣商讨要事。隆武帝身穿黄色龙袍，头戴乌丝翼善冠坐在皇位上徐徐道来。
“陛下圣明，臣曾闻言，松江总兵顾荣，深谙兵法，帐下能人如云。若能委以重任，调度江南各路义军，必能够擒敌杀将，克复南都。”大学士黄道周首先站出来赞成道。
“松江破鞑，不过运气耳；况且清兵势大，松江一役不过斩敌数万，未使清军伤筋动骨，若南都多铎再派大军围城，顾荣将何以取胜？”南安侯郑芝龙却持反对之声，在他看来松江城的胜利不过是侥幸罢了。
“南安侯言之有理，”一个文臣站出来说道，“松江顾荣今日只有一胜，若就此委此重任，恐江南诸路义军难以心服。不如等顾荣在江东多建功勋站稳脚跟之后，再委此大任不迟。”
“陛下，臣觉得宜当早日委以顾荣此任，否则江南义军虽众，却如一盘散沙，反倒给鞑子以各个击破之机。若能以陛下的名义，给予顾荣节制江南诸路义军之权，顾荣必能够或多或少能够收揽江南义军一同抗清。现乃非常之时，即当行非常之事！”
殿上一个年轻人站出来大声地说出自己看法，众大臣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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