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松江之战25
第二十五节松江城。
府衙大堂之上，顾荣正襟危坐于正对大门之处，顾云侍立其侧。顾凌、朱圣、孙显、朱亓、高平、张力达、顾超、顾德昭、张大龙等人于堂下分列而坐。赵卫光、楚经天也接受顾荣的邀请前来松江。
松江之战，明军大获全胜，尤其是在最后一夜突袭行动收获颇丰。共计消灭清军近四万人，俘获清兵两万三千余人，其中包括两百余满洲八旗，斩清军将领刘良佐，生擒李成栋，所获铠甲、器械不计其数，还缴获了清军尚未被损毁的红衣大炮二十几门，顾荣下令将这些火炮交付到赵铁匠处，由赵铁匠研究其结构，并批量生产，以作为日后对清军作战之用。
今天顾荣召集大家来到此处，有两个目的，一是商讨该如何处置战俘，另一则是为了商讨接下来的抗清大计。
“带李成栋！”顾荣沉着脸冷冷地说道。
“带李成栋~”顾荣话音一落下，门外就有一个军士扯开嗓子拉长着声音重复喊道。
不一会儿，上半身被紧紧捆绑着的李成栋就在两个健壮的明军军士押解上来。他身上还披着清军样式的铠甲，光溜溜的脑袋后面挂着一条仅仅如老鼠尾巴粗细的辫子。
“跪下！”来到大堂的中间之后那两个明军一齐踹着李成栋的小腿呵斥道。
李成栋感受得到周围十几双愤怒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没有做太大的挣扎便屈膝跪下。
“李将军，别来无恙！”顾荣在座位上伸长脖子盯着李成栋怪笑着说道。
“哟，这不是顾总兵吗？你我交手多日，今日李某总算看清顾总兵尊容了，果然相貌不凡。”李成栋跪地媚笑道。
说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探出，两只脚微微地动弹好像要从地上站起来一般，那押着李成栋的二位军士伸手抓住李成栋的肩膀，示意要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李成栋也很识趣地将身子缩回去，但是依然保持着一脸的媚笑，还环顾了下坐于堂下的明军诸将。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座上每一位将领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冷哼一声将脸转向别处以示对李成栋的鄙夷。
“将军，此贼既落入我手，不如杀了痛快！”朱圣拍了下椅子的扶手恨恨地说道。
“对，杀了他！”
“此贼残杀汉人无数，不杀了他天理不容！”
“我挖出他的心脏祭奠死去汉人亡魂！”
一时间堂下诸将议论纷纷。
顾荣伸出手来，示意诸将安静下来，诸将见顾荣的手势后，议论之声稀稀拉拉地减弱，知道消失。
“我松江诸将，皆要杀你，不知李将军可有何话要说？”
“前番鞑子势大，故我率部归附。我虽身在清营，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大明。今日顾将军等人将我解救出来，李某甚是感激，从即刻起愿与松江诸位义士一同抗清！”
看着李成栋这般恬不知耻，一股怒火不由得在顾荣的心头燃起。
“哦？将军既是委身事清，扬州、嘉定数十万生灵，将军又何故下得了手？”
“举刀向汉，李某实乃逼不得已，若是不假戏真做，李某怎能得到鞑子的信任？只有得到鞑子的信任，鞑子才不会对李某加以防备，更有益于日后反清兴明。”
“哼！”
顾荣冷哼一声，看来李成栋早就想要了今天要如何应对。可惜，顾荣对李成栋这人的经历太了解了，早年先是追随闯贼李自成，后随李自成部将高杰降明，清兵南下后又率部降清。如此反复之人的话怎么能够相信？
其实李成栋还有一些经历是顾荣所不知道的，如果顾凌没有穿越来到这里，并和顾荣一起举兵俘获李成栋的话，李成栋接下来还会对嘉定城进行一次大屠杀，然后随清军南下，攻占福建、广东等地，后来李成栋再一次降明，直至战死，不过，李成栋的反正，可不是从什么民族大义出发，而是清廷没有给出满足他欲望的职位和权力，故而愤而反清。
“诸位觉得李成栋该如何处置？”顾荣环顾堂下诸将。
见顾荣不吃自己的这一套，李成栋的内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只能战战兢兢不停地环顾两边的松江将领，因为他们的意见会直接影响到李成栋的命运。
“游街三日，斩于市槽！”朱圣说道。
顾荣点点头，问其他人道：“还有吗？”
“五马分尸亦不为过！”顾超说道。
顾荣还是微笑着点点头，继续征求别人的意见。堂下的李成栋已是吓出一身冷汗。
“小生认为，此等恶人，即当游街三日，然后于市槽广呼百姓观临，处之以磔刑，分其肉于百姓生啖之，震慑天下叛贼。”
众人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楚经天，没想到楚经天一介书生居然能够想到如此狠毒的招数。不过，他的提议很快就受到了松江诸将的一致赞成。
“好！那就依楚先生之言，从明日起将李成栋游街三日，然后处以磔刑！押下去！”
李成栋闻言，一阵大惊，立马在地上挣扎着喊道：“顾将军，请相信李某，李某一定能够为顾将军鞍前马后！”
“李某在清廷尚识一些人物，顾将军若饶李某，李某可前往说降！”
“顾将军……”
“顾将军……”
顾荣冷冷地坐在原处，直直地看着李成栋被拖出大堂，直到李成栋的身影和声音都消散而去。
……
“既处置李成栋，二万降兵该如何处置？”
李成栋被押下去之后，顾荣接着询问众人。
“如数坑杀，以壮声威！”顾凌站起来说道。
顾荣看了一眼顾凌，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以他对顾凌的一贯了解，不大像是会提出这般建议的人。
顾凌话音落下之后，顾超、朱圣、张大龙等人起身附和。
唉，看来这些人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其实许多降清的汉人士兵，大多也是贫苦人家出身，或是迫于生计，或是被硬征入伍，最后追随自己的将领降清，或是清廷在占领区内强征的汉人士兵。
顾荣叹口气，继续询问他人。
“父帅，若非此类人等甘心助纣为虐，鞑子又怎能入主中原？再说若不坑杀这些降兵，又要作何处置？”
“不如将这些人留在松江充当苦力，或修缮城池，或行军时搬运器械！”孙显起来打圆场道。
“我松江如今兵额不足五万，若这二万降兵闹事，作何应对？”
尽管顾凌很是不服气，但顾荣并不去理会他，而是问旁边的楚经天道：“先生以为该如何处置？”
“小生以为，我等宜于其中询问愿意归附之众，若有不愿归附着，悉数放回！”
“什么？”顾凌听到说要将战俘放生，不由得跳起来道，“这些人今日放归，明日即可复为清兵！我松江这两个月来吃尽苦头，若将他们放还，岂不寒心？”
楚经天笑道：“游击莫急！只是我松江今日势小，不可树敌过多，若是每有降兵，必悉数坑之，今后鞑子与我军交战，岂不拼死相抗？彼时，清兵若遇我军恐皆不敢降而作殊死之斗，我军必伤亡惨重！”
“若是遇降便坑之，必能壮我军声威，定能使清军对我松江之军闻风丧胆！”顾凌的辩解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接着，堂下诸将一下子分成了两拨，一拨支持顾凌坑杀降兵，一拨支持楚经天认为应该释放降兵，一时间争论不下。
“嘭~嘭~嘭~”顾荣重重地捶了几下桌子，厉声呵斥道：“肃静！肃静！”
堂下诸将闻言，顿时雅雀无声。
顾荣环顾众人，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就依楚先生之言，询问降兵，若是愿意留下的，我松江必喜而纳之；若不愿留下的，可给予银两，令其还乡！”
“父帅……”顾凌愤愤地叫道，希望顾荣能够改变主意。
“你再多言，军法伺候！”顾荣严厉地呵斥顾凌道。
“唉！”顾凌咬着牙叹气。
……
当然，顾荣所说的释放降兵，仅仅是就降清的汉军而言，而被俘的二百多满洲八旗，自然是与李成栋一道游街示众然后斩首示众，并砍下头颅祭拜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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