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克复南都28
第二十八节
南京城，钱府。
城外，火炮轰炸声不时传进钱谦益耳中，使原本就心烦意乱的钱谦益更加浮躁。
“唉！”钱谦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起步子。
柳如是看着钱谦益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站起来走到他的身旁，劝慰他道：“大人放心吧，镇江伯一定能打败多铎收复南京的。”
钱谦益看着柳如是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手搭到柳如是的手上，刚要向她诉说自己担心什么，就有一个下人走进来向钱谦益汇报前方战事。
“大人，豫王正和顾荣在佛宁门大战。顾荣用火炮轰炸城池，就是不愿上钩驱兵进城！”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钱谦益收敛了愁容，淡淡地对来人说道，纵使他的心中有万分焦虑，也不能在下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因为除了自己的心腹，其他人都不足信，否则很容易让自己的秘密败露。
“喳！”来人向钱谦益施了个礼后就离去。
可是，不一会儿，还有一个人匆匆地向这里跑来，神情慌里慌张：“大人，不好了，明军、明军攻破上元门，现在正朝内城而来。”
钱谦益和柳如是互相看了一眼，瞬间觉得松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对来人说道：“快，再探！”
“喳！”
钱谦益看着来人远去的背影，抓着柳如是的手，喜极而泣，说道：“看来这一把赌局，我们赢了！”
“不，没那么容易！”柳如是在钱谦益正得意时泼了他一盆冷水。
“此话怎讲？’、”
“多铎如果在佛宁门战败，一定会先驱兵退到内城！”柳如是松开钱谦益的手，走到一边去，背对着钱谦益，用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佛宁门顾荣没有上当，上元门又被明军占领！此乃声东击西之计！多铎现在一定知道我们私通顾荣，他若能回到内城，势必不会放过我们！”
“那该如何是好？”钱谦益急切地问道。
“现在城里的人还不知道大人反正的消息大人宜早骑马赴各门，假传多铎之令，就说佛宁门、仙鹤门、姚坊门等处均受明军攻击，让鞑子前往支援，如此一来内城空虚，明军就能够顺利占领内城，内城一失，明军就可对多铎形成夹击之势，南京城破，只在瞬间！”
钱谦益有点犹豫，他害怕家传多铎将令的阴谋被清兵识破，更怕就在自己假传军令的时候遇到正退往内城的多铎，那个时候他的性命很难得保。
柳如是看出他的担心，呵斥他道：“当年大人错失殉国良机，为天下人耻笑！如今镇江伯进军南京，大人正有将功补过的机会，难道还吝惜自己的项上人头，给后世耻笑不成？何况今日之事又不一定会失败？纵使事情败露了，大人为国捐躯，如是也必当在府上自缢，夫殉国，妾殉夫也！”
钱谦益还是有些难色，柳如是骂道：“纵使你今天不去假传军令，待多铎赢得此战，大人也是性命不保！”
……
顾凌带着明军穿梭在南京城上元门前往内城的街道之上。沿路居民，看到明军来了，纷纷操起家伙跟随顾凌的部队一起向内城扑来。
顾凌最初所带的部队不过江东军万人，义军五千，现在沿途加入顾凌队伍就有近万人，上至五六十岁的老汉，下至十六七岁的少年，都拿着棍棒、锄头、镰刀，嚷嚷着要杀清兵，报国仇。
顾凌带着三万人来到了内城城门之下，也许是内城守军信了钱谦益之言，到佛宁门支援多铎，守城的人员屈指可数。
然而，顾凌并不知道柳如是让钱谦益假借多铎的名义支走清军内城守军之事，看着城头上寥寥可数的守军，心生狐疑。
“将军，城上就这点守军，带我们冲进去吧！”一个刚刚加入顾凌队伍的热血青年向顾凌提议道。
顾凌看着城头，观察城上守军的表情，还未等他作出判断，发号施令的时候。城门就被打开了，无数手持简单武器的百姓从城内冲上了城头，将守城的清军打死，尸首也被扔下城来。飘扬在上头的“清”字大旗也被砍倒。
这次就不用多说了，肯定是内部百姓自发组织起来打击清兵，迎接明军来了。
“弟兄们，杀呀~”
顾凌一声令下，第一个冲向南京内城，城下尚存的一些清兵守军不多时就被明军和百姓给消灭干净。
“我们愿随将军杀鞑子，报国仇！”一个拿着把刀，身上带些的读书人从人群中站出来说道。
“愿随将军杀鞑子！杀鞑子！”内城的百姓在读书人喊过一声之后，也跟着喊道。
“各位既然有心，顾凌岂能拒之！”顾凌把长枪举过头顶，喊道，“今日就让我等克复南都，生擒多铎！”
接着，顾凌给高平和张力达都派了人手，三人兵分三路，去消灭内城各处的清军抵抗势力。
原来，钱谦益在假传了多铎将令，将清军内城守军大部分支走后，为了能确保内城快速落入明军的手里，也为了在柳如是的面前表现一番，让他知道自己绝不再是前几年那个贪生怕死之人。所以说动拿起武器打开城门，迎接明军的到来。
受够了满清欺压的民众，纷纷响应，尤其是一些知识分子，更是起到带头作用。群众的力量是可怕的，平时虽然像羔羊一样被清军欺凌，一旦团结到了一起，只要有一把简陋的武器，往往比老虎还要可怕。昔日作威作福的清兵，很快就在南京百姓和明军的夹击下束手就擒。
……
柳如是正在府中等着钱谦益回来，忽然一支清军队伍踹开了钱府的大门，见人就杀。柳如是在屋内听到了嘈杂声，走出房门张望，看见清兵正追着钱府的人到处跑，凡被追到的立刻杀死，不论男女老幼。
柳如是没有过多慌乱的表现，也没有过多的悲伤，而是抬起头，把自己的眼睛紧紧闭上，他心里想着，也许是钱谦益假传军令的计划败露，也许是什么突发事件让多铎最终赢了这场战斗，现在清军要来血洗钱府呢！罢了，罢了，自己殉国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这时，一个满洲兵拿着刀向柳如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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