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克复南都30
第三十节
看着柳如是地身子缓缓地从多铎弯曲的胳膊中滑落下来，顾凌和钱谦益都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惋惜，自己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弟兄们，给我生擒多铎，不要让这里的一个人跑了！”顾凌愤怒地吼道。
柳如是的自杀，让多铎也感到很意外，因为她这一死，多铎就失去了挡箭牌，必须靠着自己和手下这百来号人跟成千上万的明军和义民厮杀。
看着无数的明军和义民叫喊着朝这里杀来，多铎也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尽管放马过来，怕死的不是好汉！”
说着，多铎双手持刀，和手下百来号的满洲兵一起杀向明军。明军和义民人数虽多，但战斗力远不及多铎手下这批身经百战的满洲兵，尤其是南京义民，莫说是铠甲，就连武器都是随手从家中拿出的锄头、木棍、镰刀……
而此时的顾凌，害怕尚存一息的柳如是被人群踩死，在人群冲向清军的时候就已经将柳如是抱起到一旁去，钱谦益也跟了过来。
“钱夫人！”顾凌让柳如是平躺在地上，然后把她的上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钱夫人……”
顾凌摇着柳如是的身子，连续呼唤着她的名字，脸上没有太多的慌乱，也没有过多的悲伤。
柳如是的脖子和嘴角都流着血，气息奄奄地对顾凌说道：“少将军，我看我是不行了……但……咳、、、但是在死前……能……能为少……少将军和镇……江伯收复南京，尽一份力，如……如是也算是无憾了。”
“我知道，我知道夫人一直都在为报效大明寻找机会！现在、、、现在你实现了！”顾凌不由自主地把柳如是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中，安慰柳如是的话语都有些颤抖。
也许是柳如是大顾凌十来岁的缘故，也许是柳如是对顾凌抗清决心的敬仰，没有去抗拒顾凌的这一举动。钱谦益也在一旁看着，没有去打扰他们。
忽然，柳如是咳了一声，顾凌松开了自己的胳膊，柳如是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钱谦益，她试图想站起来，走向钱谦益，但使尽浑身的劲儿，也没能使自己的身体动弹。顾凌也把目光投向钱谦益。
老泪纵横的钱谦益，慢慢地迈开步子，走到柳如是的面前，蹲下来，安抚柳如是道：“你别乱动！我在这里！”
“大人，你……你终于为大明……为大明做了件大事了！”柳如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勉强挤出笑容，看着钱谦益。
看着昔日拥有迷人容颜的柳如是现在这副样子，钱谦益含着泪点头说道：“我……我以后还会为大明收复江南、收复中原……”
柳如是闭上眼点点头，说道：“这我就放心了！”
柳如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手慢慢地滑落下来，头颅垂向一边，失去生命的气息。
“夫人！”钱谦益伏在柳如是的尸体上痛哭起来。
顾凌则慢慢把柳如是的尸体放下，让她平躺在地上，看着柳如是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脸，轻轻地说道：“柳姑娘，你等着，我马上就拿多铎的人头来祭奠你！”
……
“杀~”
“不要怕，鞑子就剩下几十个人了！”
“弟兄们，冲进去！”
多铎带着自己的部下且战且退，退到了钱府之内。由于明军和义民跟得紧，多铎没来得及把大门给合上，只能挡在钱府大门抗拒明军。
地方太狭小了，明军虽然人多，但挤在最前面和满洲兵厮杀的也就最前面的几个，几番攻击下来，都不能给满洲兵造成太大的杀伤，反而自己倒折了不少人手。
不少义民没经过正式的军事训练，挤到明军的前头，刚举起棍棒要打向满洲兵的时候，就被眼疾手快的满洲一刀戳中胸膛……
“你带领一支人马，去钱府后门，破门而入，对多铎形成包围之势！”顾凌把挤在军队前头正与满洲兵厮杀的张力达找来说道。
“诺！”张力达对顾凌抱了个拳，就对一群人说道，“你们，快跟我来！”
看着张力达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去之后，顾凌攥紧长枪，挤过人群，来到军队的最前面。
多铎看到顾凌出现了，不由心头一惊，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因为他还要和自己的手下一起，挡住那些企图杀进府门的明军和义民。
“呀~”顾凌大喝一声，一枪就朝一个满洲兵的头颅送去，那满洲兵刚一反应过来，枪尖就从他两眼的中间刺穿他的头颅。
“杀~”明军军中响起一片欢呼，士气大振。
接着，顾凌又是一枪，一个满洲兵的咽喉被他刺中，那满洲兵双手抓着止不住喷血的咽喉向后躺去。
明军响起了一阵更加热烈的欢呼。
“杀~杀~杀~”顾凌连喊三生，竟然又有三个满洲兵连续死在他的枪下。
多铎看顾凌这般勇猛，知道这其中与柳如是的死，多少有些联系。为了稳住军心，多铎也拼了命挥舞手中的刀，狂砍明军，以稳住自己的军心。
“不好了！明军从我们背后杀来了！”一个满洲兵指着张力达，惊慌失措地喊道。
那满洲兵的这一喊声，让原本正卯足了劲儿的其他满洲兵和多铎都乱了分寸。明军瞅准了这一时机，一阵猛攻，满洲兵终于抵挡不住，当然也失去了抵挡的意义，往钱府的中间撤去。
顾凌和张力达合兵一处，追着多铎打，多铎且战且退，每退几步就会留下一具满洲兵的尸体。终于，多铎带着四五个满洲兵，退到了一堵院墙的前面，被明军团团围住，没了退路。
“多铎，你手上沾染无数汉人的血，现在你是时候遭到报应了！”顾凌以长枪指多铎，大义凛然地说道。
“哈哈哈，”多铎仰头大笑了一阵，对顾凌说道：“没错，我是杀了很多汉人！但是，我杀的都是我的敌人！顾凌，你敢保证如果你打败了大清，你就一定不会对满人百姓狠下杀手吗？”
顾凌没有说话，他自己清楚，多铎说得很对，如果自己打败了清朝，自己也一定会对满人大开杀戒。但是，如果不是满人对汉人制造了无数起无差别的大屠杀，又怎么会激起汉人的报复欲望呢？
就像十六国时期，五胡对北方汉人的大屠杀，导致最后冉闵一纸《杀胡令》下，中原汉人群起而灭胡，无数胡人在汉人报复的狂潮中被杀，其中羯人几乎被杀得灭族。虽然冉闵的《杀胡令》有人说是后人伪造，但可以确定的是，当时冉闵确实下了一道关于无差别屠杀胡人的命令，也确实得到汉人的响应，对胡人进行报复。
“顾凌，我现在是无路可退了，但我不会像你们汉人一样贪生怕死！”多铎攥着刀对顾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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