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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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严世蕃并没有立即对我施虐,而是把我囚禁在严明秋的闺房中。

    夜间,待看守我的侍卫都退出了房门,我才仔细打量四处。

    熏炉中萦绕着熟悉的沉香,是陆绎身上的味道;柜中存了几罐好酒,是陆绎最爱的秋露白;绣样上的花纹是飞鱼,桌上收拾得齐齐整整的一堆用过的纸张上,胡乱涂鸦着大大小小的字,只有一个字:绎,绎,绎,绎……

    这严明秋有多迷恋陆绎呀。

    我站在一轴画卷前惊叹道。

    画卷中,少年一袭大红飞鱼服,英姿勃发,鲜衣怒马。那张脸俊秀清隽,眸子沉稳清冷,波澜不惊。

    “小姐,”丫鬟端茶进来,“这副画是小姐失忆前最珍爱的东西,小姐忘了吗?”

    我看着画中人问她:“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这是陆公子刚被选做锦衣卫时小姐为他画的呀,奴婢记得小姐当时日日去北镇抚司守着就为看陆公子一眼,为作这画挨了老爷夫人不少骂呢。”

    我问,“既然老爷夫人不喜我中意他,那又为何同意我嫁入陆府呢?”

    她道,“从去年开始小姐便日日绝食说要嫁给陆公子,还天天哭求老爷夫人,老爷夫人一开始打骂了小姐好多次,后来有一次小姐说要跳井,老爷无奈才答应了的。小姐都不记得了吗?”

    “所以,老爷就借着布防图的事要挟陆家娶我了?”

    那丫鬟看了看我,眼神闪烁,垂头禁声不语。

    我笑叹,“以前我这么野蛮啊。”

    我拎了一盏烛台映照在画卷上,抬手摸着画中之人,不得不感叹这严明秋虽然性格蛮横,但画画的功夫实属一流,画中之人的神态、眼眸与真人何其肖似,让人觉得他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但我也发现一个奇怪之处,这幅卷轴的画边好像是刚糊过不久。

    我问丫鬟:“这不是七年前画的么,怎么像刚装裱过呢?”

    “今年春天小姐说出嫁时要带着这副画上轿,特命人将画卷重新装裱了,说是新人配新物。”

    我道,“你的意思是,这画原本是嫁妆咯?”

    “是呀!”丫鬟道,“但大婚那日小姐中毒昏迷,醒来后便被陆大人抱上了轿,所以未曾拿走。”

    回忆起嫁给他的那日,我从闺床上醒来,一脸迷糊懵懵懂懂便被他抱上了轿,根本不知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竟然花了那么多女儿心思。

    我执着烛台仔细看画中的人,那飞鱼服上的每一根绣线都画得如此逼真,眼眸也如此传神,双目如渊,好似在画中看着我一般。

    “将这画取下来,我回头带走。”我吩咐她。

    “好。”

    小丫鬟搬来绣敦踏上去取墙上的画,我拿着烛台在侧,替她照着。

    但,就在她取下画卷的那一瞬,我发现一些异样。

    透着灯台的烛火,我仿佛看到画中隐隐有字。

    “给我吧,你先退下。”我从她手中取过画,遣她离开。

    房门关上后,我将画拿到桌上,又搬来一盏更旺的烛火,仔细看。

    这幅画挂在墙上的时候看着就是一副很普通的画,但若逆着烛光,便可以看到画底下夹藏了什么文书。再细细打量,文书上隐隐读出一些字来。

    毛海峰,火铳,布防图……

    似乎是一封密信。

    严二小姐为什么要在嫁妆中私藏一封指证她哥哥通倭的密信呢?

    我思忖片刻,又开门吩咐侍卫将那丫鬟叫回。

    待她复又返回房中,我关上房门,低声问她:“以前我哥哥对我怎样呢?”

    她目光闪烁,言语含糊,“大,大人对小姐,当,当然好了。”

    说话中,她目光不自觉瞥我的双脚。

    “他对我不好?”我逼问。

    “没,没有,奴婢先,先退下了!”那丫鬟忙不迭跑出去,到房门口还绊了一跤,爬起身的时候,目光又朝我脚上一撇。

    等她走后,我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脚深思,突然想起严世蕃是个变态的恋足癖来。严世蕃那个变态,该不会对自己的妹妹也……

    想到那不堪的画面,我胃中一阵翻涌。

    难怪严明秋要急着嫁出去,又难怪要带着严世蕃通倭的证据嫁出去,又难怪严世蕃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毒手。

    ……

    “妹妹可好啊?”

    突然,房门被踹开,严世蕃走了进来。

    我赶紧藏起双脚,将桌上的画卷卷好。

    看到我手中拿着画,他一脸不屑,“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惦记那小子啊。”

    我道,“哥哥,这既然是我的嫁妆,回府的时候就允我带回去吧。”

    他眼神诧异,愣了愣,又点头,“好啊!那更好玩咯!”

    说话间,他的眼神朝我裙下扫了一眼。

    我立刻警觉:“你想干什么?”

    他突而笑:“都这么多次了,我想干什么妹妹不会不知道吧?”

    我一阵恶心,却无奈被他一把推倒在床上。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他铁扇死死抵住了胸口。

    鞋袜被他脱去。那双恶心的手在我脚上一阵乱摸。他握住我的脚,笑得发淫,“这么好看的一双玉脚,可惜让陆绎那小子白玩了这么久,便宜他了。”

    我挣扎怒骂:“变态!”

    他却一副被骂得很舒服的样子,“哥哥好久都没听妹妹骂了,继续骂呀。”

    他的手掠到之处,我一阵毛骨悚然。

    我太天真了,竟然以为爱别离就是电视上那个刑具,竟然以为到严府来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我太小看严世蕃变态的本性了。

    他的手在我双脚上游走,铁扇也开始撩我的衣服,我挣扎几番,却被他不知从哪里找来几根布条,将我绑缚在床头。

    手脚被绑住,他开始脱衣服,我恶心翻涌,却无可奈何。

    此番陆绎恐怕还在四处寻我,怕是躲不过了。

    “大人!”

    就在严世蕃倾身过来要拉开我衣襟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严风的声音。

    “什么事啊?”严世蕃的声音压着怒火,“都说了这种时候不要找我!”

    “大人……刚听探子来报,陆绎拿了口供要深夜进宫。”

    此话一落,严世蕃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你再说一遍?”

    “今日陆绎去了西郊找了两个时辰,回陆府后便拿了颜绍琼的供词说是要呈报到皇上那去?”

    “他是不是傻!”严世蕃暴怒。

    “大人,若……若现在不去拦住他,恐怕……”

    “哈!”严世蕃突而大笑,“好你个陆绎竟敢跟我玩这招?以为放出点风声说要去见皇上我就怕了?要玩是吧?我陪你玩!”

    说着,他铁扇过来在我腕间一挑,我只觉得一阵刺痛,那手环挑飞到半空,又被他拿手接住。

    “进来!”

    严风进来。

    “马上把这个递过去,告诉他,手环的主人马上就要享受爱别离呢。”

    ……

    严风离去,严世蕃亦离去。

    爱别离进来。

    我一直以为,所谓的爱别离就是个可怖的刑具而已,不过是个人偶,上面有几根长针,长针扎入身体,血流出来,慢慢流干净,人再死去。

    我太天真了,太小看严世蕃的变态程度了。

    门打开,进来了一个人。

    青衣翩翩,陌上人如玉,是陆绎啊。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狼狈的我,眼神冷漠。

    “陆绎,是你吗?”我挣扎起身,却被他伸手过来抵住。

    “你怎么了?”我看着他漠然的眼神问。

    他开口,语气中不夹杂任何一丝情绪,“严小姐,我是你最爱最爱的人,陆绎。”

    我仔细看他,依然是那张俊秀清隽的脸,依旧是那如玉般的面容,但是眸子里却没有我的任何倒影。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陆绎。”他伸手过来,拉开了我衣衫的束带。

    ……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去回忆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我怎样逃避,那残忍的一幕却始终在脑中挥之不去。

    那个极其肖似我心目中白月光的人,却用了世界上最残忍的手段来对付我。他将长钉一根一根扎入我的手掌中、脚踝里,他撕开我的衣服,用尽所有男人的手段来折磨我、□□我,他没有将我当做女人,而是将我当做了工具、动物甚至是牲畜来恣意发泄。我手痛、脚痛、身下痛,如被刺穿撕裂。一下又一下,我感觉每一次像是被推上了刀尖。我闭着眼,咬碎牙齿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想把所有的感官都封闭,但是这个人却捏着我的脸逼我看他。

    看那张陆绎的脸。

    我那时才知道,所谓的爱别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偶刑具,而是一个让你即便是活下来,也没有办法面对最爱的人的残忍游戏。

    陆绎找到我的时候,我躺在严明秋的闺床上,被锦衾盖得整整齐齐的。

    严世蕃在一旁笑:“妹妹回了趟娘家,留她住了一晚上而已啊。”

    严世蕃一走,陆绎掀开了被褥。

    我知道,床上全是血。

    手上的血,脚上的血,衣服上的血,下身的血。

    他的手在抖,根本没有办法拔下我身上的长钉。

    我想安慰他几句,但说出来的声音异常虚弱。

    “哥哥,我没事。”

    眼泪突然一滴一滴滚落到我身上来。

    我挤出一丝笑,“你是锦衣卫呀,不要哭。”

    我想抬手抹去他的眼泪,却很无力。

    “我没哭。”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却在哽咽。

    “好哥哥。”我笑。

    陆绎抱着我离开了严府,我带走了严明秋的画卷。

    走的时候严世蕃还在一旁笑:“陆佥事,下跪的滋味如何啊?”

    陆绎的眼神如压抑的火山,牙关紧咬,指掌劲握,却没有任何一言,如狮子暴怒之前的沉静。

    “妹妹是觉得昨夜那张脸不够尽兴么,还要带一副一模一样的画回去?”

    我躺在陆绎怀中,紧紧抱着那卷画,亦对他笑,“是的,我会像失忆前的明秋一样爱他,像明秋那样去爱他,也会像明秋一样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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