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你回来了……
宋沉鱼从国师府出来之后,去了军营。
当然,当她从国师府走出来的时候,还等在外面的阿澈也牵着马跟了上来。
雨后的太阳很是毒辣,宋沉鱼没想到这人真的在外面等着自己,看到他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的挑眉看了他一眼。
他牵着马的手很嫩,却跟阮罗彦的嫩不是一样的,而是那种常年被人供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嫩,阮罗彦的手掌上其实是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的,因为他老娘当初是杀猪的,他小时候应该没少受苦。
不过这阿澈看起来,应该就是从小享福到大的那一种。
所以宋沉鱼就好奇了,好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做了这样一份工作,日日与天下各国的纨绔公子打交道,还能全身而退没有被撕了,也应当是有些斤两的。
阿澈知道宋沉鱼在打量自己,不过他没说话,牵了马走到了宋沉鱼面前。
“我要去军营,又是一个你进不了的地方,你确定要跟着?”
宋沉鱼上马,目光收敛了挑衅,是认真的在问他。
“为什么不跟着。”
阿澈也认真回答了一句,紧接着上马,扯了扯马鞍,“大统领去哪,我就去哪,这样宋公公那一万两黄金也算是花在了地方上,大统领也不用时时刻刻绞尽脑汁儿的想着怎么从我嘴里将那些银两给抠出来,不是正好?”
宋沉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倒是笑了笑,扯了马鞍让马儿慢走,扭头看着他。
第一次用认真且有平心静气的状态与他说话:“可以问问你的身世吗?”
“不知道大统领想要知道哪一段?”
阿澈看着宋沉鱼,几乎是与她并肩行走了。
“你想告诉我哪段我就听哪段。”
“说一段大统领感兴趣的,我的家乡在北漠,我永远记得那个地方,大风起兮尘飞扬。”
阿澈的话语里面,突然有了跟他的容貌气质很不符合的那种大气磅礴,宋沉鱼诗歌的兴趣不大,但是听到北漠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有了些不一样的亮光。
不过她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他虽然是身量修长,但是却并不是北漠那边人的提醒,他很单薄,看起来更像是南方人。
所以对他这句话,她一下子有了些怀疑。
“墨国开国初,我父亲因为劝谏皇上外戚不得干政,惹了皇帝与一干外戚大臣的众怒,后在建国第二年被抄了府,被削了官职,贬做罪名,流放北漠,世世代代不得回京。”
阿澈这番话,倒是让宋沉鱼越发的惊讶了。
墨国开国初那一年,她刚好出生,那些年的事情她并不了解,没想到这天下闻名的询桦公子背后还有这样的一遭。
她听完之后挑了挑眉:“你这番话,只怕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如今告诉我,不怕我说与别人听?”
既然是罪臣之后,生生世世不得回京,如今他竟然回来了,只怕用的是谁的身份还不一定呢,他这些话,可真是关乎他的身家性命了,宋沉鱼也不太懂他为何要将这些话告诉自己。
“我告诉大统领,当然是因为大统领当得起。”
阿澈勾了勾唇,不是在笑。宋沉鱼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是很不爱笑呢,他的脸上仿佛常年都笼罩了一层冰霜一样,让人看不懂,心烦得很。
“看来阿澈公子还是看错人了,我这人吧,嘴巴不严实,特别是喝了酒之后,嘴巴没个把门儿的,这样的秘密,公子告诉了我,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说给别人听。”
“那正好,我跟着大统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大统领戒酒,女子不饮酒,才是正道。”
“滚。”
宋沉鱼冷呵了一声,见到他这么正经的样子,刚刚心里才生出来的那点好感都不见了。
刚好这时候,军营也到了。
军营之外的士兵见到宋沉鱼来了,远远的就上来替她牵马了。
张乾与蒋青二人看到了跟在宋沉鱼身后的阿澈,脸色都变了变。
他们在监国府上也听闻过宋公公找了个人来规制大统领,这人可不就是那个什么公子么?
他胆子还真大,敢跟着大统领一起出门,也不怕大统领找个没人的地儿将他给撕了。
“大统领,太子殿下在军营里面。”
张乾低头跟宋沉鱼禀报。
宋沉鱼应了一声,往军营里面走去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着一个士兵招了招手。
“大统领,有何吩咐?”
士兵上前毕恭毕敬的问了一句。
“这个给你,那边儿那男人,带他去茶楼坐着等我。”
宋沉鱼从腰间的荷包里面掏出了一块碎银子递到了士兵手里,指了指牵着马站在军营一侧的阿澈。
“属下遵命。”
士兵拿了钱便走了过去。
宋沉鱼这才转身往里走。
蒋青与张乾面面相觑,不太懂自家大统领这是什么套路,不是恨到骨子里很不能杀掉的人吗?还让人带他到茶楼里避暑?
这……啥情况?!
只是两人也只能在心里腹诽,当着宋沉鱼的面,是万万不敢问半句的。
宋沉鱼先去新兵营那边转了一圈,视察了新兵的训练情况之后才往主将营帐那边而去。
“大统领,太子殿下其实本来不在军中的,是听闻大统领要来,所以赶过来的。”
一边,张乾低声跟宋沉鱼说着。
宋沉鱼点了点头。
李奕那点心思,她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如今朝中的各个势力她也知道一些,知道这个李奕虽然归为太子,但是却并不是稳稳的储君。
他想要什么,那些个皇子想要什么,宋沉鱼可清楚明白得很。
只是,她手里的东西,除非拱手相让,不然谁都拿不到。
“今日那刘瑛老头子见到我也是笑吟吟的,我觉得有诈,大统领小心点。”
蒋青想到了刘瑛那殷勤的样子就觉得恶寒。
“跟本大统领使诈,惹火烧身罢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军帐的门口,见到宋沉鱼来了,看守的士兵急忙上前来替她撩开了门帐。
帐篷里已然是暖得让人冒汗。
宋沉鱼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酒香。
她喜好喝酒,并且也会品酒。
这酒香醇厚,定然是好酒的。
“宋大统领,你来了。”
李奕坐在高位之上,笑吟吟的看着宋沉鱼的时候,手里的酒杯尚未放下。
一边跪坐在小几边上的刘瑛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手里还端着一杯酒。
宋沉鱼伸手挡了一下,然后对着李奕拱手拜了一拜。
“太子殿下。”
“宋大统领快坐,宋大统领来的真是碰巧,今樱花国宫正好得了一坛美酒,早就听闻宋大统领爱美酒,刘瑛,还不快敬宋大统领一杯。”
李奕话落,刘瑛那边就赶着趟的将酒杯端上前。
宋沉鱼闻到了酒香,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好酒,若是平日,她肯定会豪饮三百杯不醉不休,但是今日,又是在李奕的军帐之中,她没心思饮酒。
想到了之前来的时候阿澈与自己说的那句话,她微微的对着李奕拱手,没有接那杯酒:“真是不巧,太子殿下,末将已经戒酒了。”
宋沉鱼这话一出,便是跟在她身后的张乾蒋青两人都惊呆了。
自家大统领戒酒了吗?
他们,他们怎么不知道呀……
李奕那边儿听了这话,本来笑吟吟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宋沉鱼,这墨国谁不知道你喜欢喝酒,这突然就戒酒了,骗鬼呢!”
刘瑛不高兴了,忍不住的质问宋沉鱼一句。
宋沉鱼听了这话,冷笑着看着刘瑛:“刘大统领此言差矣,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上京都知道刘大统领与我不合,大统领刚才那般热情的要向我敬酒,难道我应该觉得大统领另有深意?”
“当,当然没有!”
刘瑛一口咬定。
“那刘大统领为什么一定觉得我戒不了酒?”宋沉鱼说完,又对着李奕说道,“太子殿下,我戒酒一事,乃是家父安排的,家父觉得我年纪大了,女人应该有点女人的样子,所以重金请了天下有名的询桦公子来教导我,询桦公子说,戒酒是第一件大事儿,末将就算是不想,也不敢忤逆家父的意愿,所以这杯酒,末将真喝不了,还请太子殿下体谅。”
宋沉鱼说的一本正经,便是李奕不信,也不能不许。
“既然如此,那宋大统领还请落座,吃点小菜,与本宫畅谈一番如何?”
李奕仍然不死心,又开口了。
宋沉鱼暗暗皱眉。
“太子殿下,末将还要去新兵营训练新兵,这菜,就不吃了。”
“宋沉鱼,你别不识好歹!”
刘瑛不客气了,觉得宋沉鱼这个时候还在拒绝就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刘瑛,不得无礼。”
李奕挥手,从座位上起身,向着宋沉鱼走来。
他依旧一身明黄装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太子一样,便是连腰束也是选的鎏金绣制的飞云腰带。
“父皇前几日还与本宫说起宋公公为了大统领可谓是劳心劳肺,还担心大统领不领情,没想到大统领如此体贴,宋公公只怕不会气到不能入宫当值了吧?”
李奕的话,左左右右,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宋沉鱼,她,是公公的女儿。
宋沉鱼听此,垂眸淡淡一笑。
“如今国家安稳,战事休,末将的飞鱼军才得以休息,既然末将已经定了三个月之后与阮国师订婚,自然要习妇道,日后能不被人诟病的地方,尽量不被人诟病而已。”
宋沉鱼说完,抬眸看着李奕,笑了笑,“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末将就先去新兵营了。”
“本宫还有一事。”
宋沉鱼本就是请辞的话语,李奕却毫不在乎,从一边的案上拿起了一本折子一样的东西,递到了宋沉鱼面前:“本宫的太子妃嘱托本宫将这请帖送到你手里。”
“女人们的聚会,宋大统领这下,应当不会拒绝了吧?”
李奕看着宋沉鱼,嘴角蓄着笑,像是暗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宋沉鱼单手接过了请帖。
看了一眼,点头没有过多废话的退下。
见着宋沉鱼的身影消失在门帐之后,李奕双手背在身后,直起了身子,冷冷的咳嗽了一声。
主位之后的屏障之后,有一道身影闪了出来。
“太子殿下。”
“晨风,你不是说,宋沉鱼任何时候,都拒绝不了美酒的诱惑么?”
李奕回眸看着站在大殿正中央的男人,平凡至极的男子,除却一双丹凤眼比较出众之外,这人再无其他的地方值得人看第二眼了,李奕看着他,皱眉之下,却也充满了浓浓的鄙视。
“太子殿下,不得不说,这几年,宋沉鱼变化太大了。”
被称为晨风的男子走了下来,形容举止皆是不俗,不卑不亢,拱手道,“微臣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戒酒,当年宋沉鱼作为武将,除了带兵打仗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醉酒,是墨国出了名的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当年也正是因为此,他才决绝的抛弃了她、
这几年周游各国,虽然是没少听到有关宋沉鱼如何如何英勇的事迹,但是他也只是不屑一笑而已,因为在他的记忆力,宋沉鱼就是那种无知有鲁莽的女人,就算有累累战绩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莽夫。
“当年,当年,你口口声声的当年,乃是五年前,你可知道这五年,宋沉鱼如何风光如何英勇么?是不是连如今的你也后悔了?恩?”
李奕看着晨风,眼神犀利,“你家以前与太监宋氏一家交好,所以宋沉鱼从小对你青睐有加,后来春心萌动喜欢上了你,你恶语相向抛弃她,这五年你游离各国,见识颇多,如今你来说说,你觉得现在的宋沉鱼,如何?”
“微臣……”
“要老实说,本宫喜欢实诚之人。”
李奕在晨风耳边说了一声,让晨风犹疑不决的语气瞬间顿了一下。
“微臣觉得,若是现在能拉拢宋大统领,必是如虎添翼。”
“如若不能呢?”
“如若不能,也不能让她被其他皇子收拢。”
“如果你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你说,她会是什么表情?”
李奕看着晨风,虽然这个人平平无奇,但是好歹也是宋沉鱼曾经用心喜欢过的男人,这把刀,怎么也是利刃。
“微臣觉得,大统领应当是长情之人。”
晨风唇角带笑,心里虽然不确定这一点,但是他必须保证给李奕听。
因为他想向上爬,李奕这把梯子,是最好用的。
如果能借宋沉鱼,就更好了。
“好,既然你已经回来这么久了,也是时候与她见上一面了。”
李奕看着晨风,想起了什么似的,心情又愉悦了几分,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才开口道,“你可知道,你与宋沉鱼现在喜欢的那个阮罗彦,有一个十分相似的地方……”
阮罗彦,晨风当然知道,墨国大国师,比诸位皇子都要得皇上的欢心。
如今听到李奕竟然拿自己与那般著名的一个人作比较,他的心中自然是欣喜万分。
“你这双眼睛,跟阮罗彦那眼睛,真真是像。”
李奕笑了一声,“也难怪,宋沉鱼会一眼就看上了阮罗彦,说不定她心里,还真有你一块地方呢。”
“哈哈哈,如若真是那样,宋沉鱼对太子殿下来说,岂不是唾手可得!”
刘瑛在一边笑了,笑声之中无不全是得意之色。
晨风赶紧应下,心中也是高兴的。
“晨风公子,切莫要本宫失望。”
李奕的手,端着酒杯,缓缓的送到了晨风面前。
晨风赶紧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之后,跪下对他几番叩拜。
因为记挂着外面有人等着自己,宋沉鱼尽快的从新兵营出来了。
走出来之后,她才将李奕给自己的帖子丢到了张乾的手中。
“你可看看,这帖子上是什么内容……”
她识字,但是有个毛病就是看多了字头疼,这个帖子上的自字迹很小,全是那种蝇头小楷,看起来更是烦人得很,她干脆不看,叫张乾看完之后讲给自己听就得了。
“大统领,这是太子妃写与大统领的请帖,请大统领九日之后前去太子府邸参加她的生日寿宴。”
“生日寿宴?”
宋沉鱼皱眉,倒没想到自己收的帖子竟然是太子妃寿宴的请帖。
“是的,大统领要去么?”
张乾将帖子折好送回到了宋沉鱼手中。
宋沉鱼头大。
“既然帖子都接了,不去不合适,去吧。”
她敢肯定,这太子妃的寿宴帖子能送到自己手里,太子在中间肯定“功不可没”,她倒要看看这个太子要干什么!
出了军营,远远的就看见阿澈盘腿坐在了一处树荫之下,身下坐的是不知道从那里借来的蒲扇,见到宋沉鱼走了过来,他才起身。
“不是叫你去茶楼的么?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蒋青与张乾去牵马去了,她走到了阿澈身边,却见他对自己摊开了手。
宋沉鱼见到他手掌心上有一块碎银子。
“你干什么?”
“大统领,上京的物价比不得北漠,这点银子,只够在街边买个烧饼,去茶楼喝茶,还不够数。”
阿澈说完,将银子放到了宋沉鱼的手中,然后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大统领将银子收好吧。”
“……”
宋沉鱼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要替自己省钱,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无语的收下了银子,那边张乾跟蒋青已经把马儿牵过来了。
一路上,几人无话。
回了府上,老宋子已经在府上了,见到宋沉鱼跟阿澈从外面并肩走了进来,跟见了怪物一样的瞪大了眼睛。
“老爷,大小姐好像有转变!”
白管家赶紧将白日的事情说给了老宋子听。
听完之后,老宋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边,阿澈不与他们一起用饭,直接回了凛冬院。
老宋子既然没有赶宋沉鱼走,她便是要留下来跟他一起用晚饭的。
只是两个人的饭桌上,气氛颇为尴尬。
“昨夜你去哪了?”
老宋子问了宋沉鱼一句。
她闷声将昨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九皇子的事情也不忘说出来。
“你与李楚见面了?他有没有为难你?”
说起李楚,老宋子也一脸紧张。
“没有,我也奇怪了,他竟然没有为难我,好像,还有点不记得我一样,他这些年不是一直那么残暴么?我真是奇怪,难不成他还会忘了我?”
宋沉鱼仔细回想昨日夜里听到的那些对话,愈发不解了。
“九皇子住在西行宫中,西行宫的奴才们,从来都只有进的没有出的,进去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世上流传下来的有关他残暴的传说,是没有错的。”
老宋子吃饱了,放了碗筷,认真的看着宋沉鱼:“无论如何,以后你离九皇子远点就是,谁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当年的事情,是宋沉鱼与老宋子之间的一个禁忌,两人谁都不会主动提起,只是因为每每想起来,都会伤怀。
“我知道的,老爹、”
宋沉鱼紧接着将大水的事情说与了老宋子听,老宋子听完之后顿了一下,说这事儿今日九皇子已经在皇上面前提起了,还主动请缨治水。
“他邀功倒是快得很。”
宋沉鱼不屑的笑了一下,没有多想,吃完之后与老宋子再闲话几句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夜也深了,她看了看上次老宋子挑给他的各地的死囚名单,选了几个人之后,便熄灯睡觉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她起身往内庭去,一入内廷就看到有一道陌生的身影。
“你是谁?”
在内廷安置的士兵宋沉鱼所有的都知道,而这人,她面生得很。
那男子听到她的话,赶紧回头,稚嫩青涩的面庞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欣喜,很快的,又是惶恐,他赶紧跪下。
“恩公。”
一声恩公,宋沉鱼大抵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了。
是那日她在大街上救回来的那个男孩儿。
只是那个时候看起来他十分的瘦弱,年级看起来很小的样子,如今拾掇出来了,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太小。
宋沉鱼面色缓了一缓。
“你好些了吗?”
“会恩公的话,我好多了,兆霍哥哥说我体内的蛊毒已经清理完毕了。”
男孩儿脸上露出了清爽的笑容,只是在跟宋沉鱼目光对视的时候,会忍不住的红脸。
“如此甚好。”
宋沉鱼点了点头,没在内廷里面见着人,想着他们肯定是去后面的空地上操练去了,遂找了个地方让那男孩坐下来。
“你既然已经醒了,那我问你,你可知道你从哪来,叫什么?还记不记得你昏迷前与我说过的那句话?”
宋沉鱼是开门见山的性格,本来也没想要跟他多拐弯抹角的,如今人醒了,如果他能够记起自己从哪来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她可以好人做到底,将他送回家。
只是男孩儿听了宋沉鱼的问题,一脸茫然,然后一阵摇头。
“我不记得了。”
他眼中里面都是茫然的,可以看见他内心的空白一样,那种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宋沉鱼默了一下。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何知道是我救了你?”
“我记得昏迷前的事情,不记得我为什么会被卖,不记得我叫什么了。”男孩儿想了想,补充道,“我那日是真的太饿了,我被卖了之后,已经连续四五日没吃东西了。所以才会去偷包子的……”
“那你还记得你昏迷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吗?”
“我记得,我跟恩公许诺,会帮助恩公得到恩公想要的一切……”
男孩儿说的认真,仿佛也在想这句话。
“你为何会说这样的话?你自己都不能果腹,还对我这样许诺,你觉得会不会是跟你的身世有关?”
宋沉鱼循循善诱,“你仔细想想。”
男孩儿越想,眉头皱得越深,想了好久之后,还是摇头。
“我也忘了为何要跟恩公说那句话了,好像是有个人教我这么说的,但是我忘了那个是谁了,恩公,我真的没骗你。”男孩儿想不起来,有些惶恐,是生怕宋沉鱼生气,目光颤抖的看着宋沉鱼。
宋沉鱼皱眉,看了那男孩儿一眼,觉得或许兆霍有办法治疗这孩子的失忆症。于是安抚了这孩子,让他等兆霍回来了再看看。
男孩儿很听话的点头,最后近乎乞求的看着宋沉鱼:“恩公,如果我最后想不起来,你不要把我卖了好不好?我会听话的,我可以帮恩公打扫屋子,我可以给恩公捏腿捶背,恩公你是好人,我愿意伺候恩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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