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窈窕淑女,少爷好求
赵恒着麦子的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门去。
看着躺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小福贵，麦子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赵恒把麦子抱上马车，自己也上了车。
三炳从外面跑过来。他刚知道，麦子要跟大少爷去龙城。“麦子！等等！”他跑的气喘吁吁，衣服都淋湿了。“三炳哥！”
“我刚才去跟私塾的张先生辞行，我要去省城游学，准备今年的乡试。我送你个礼物！”他说着，递给麦子一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
“三炳，愿你早日状元及第！”赵恒拍拍他的肩，笑着说。“借大少爷的吉言！”三炳拱拱手。
“走了。保重！”赵恒轻轻一挥马鞭，马车轻快的冲进了细雨中。赵老太爷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去。长叹了一口气。
麦子打开手里的油纸包，见是一本精致的线装书。“大少爷，这是什么书？”麦子看不懂上面的字。
赵恒回头看看，语带惊喜的说：“这可是本好书啊！宋版官刻的全本《诗经》！这小子哪里淘换来的？这可太值钱了！”
“诗经是什么书啊？”麦子问。“那书上都是好文章啊！我现在教你一段简单的！我说一句，你学一句。”赵恒说。“好的！”麦子紧紧的抱着书，就像怕他飞了一样。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赵恒摇头晃脑的朗诵着。麦子跟着他的样子，也晃着小脑袋学舌。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赵恒继续背着。麦子也跟了一句。
“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麦子问。
“这诗歌是写一个书生对一个美女的爱慕之情。”赵恒说。
“真复杂，我搞不懂！”她撅起嘴。“你现在不需要懂，将来—”赵恒的话打住了。
麦子奇怪他为什么只说半句话。
“大少爷，将来什么？”麦子把脑袋搁在他肩上问。
他把脸贴在她脸上，“将来，只要你懂我，我也懂你就可以了！乖，去里面坐好！路还远着呢！”
从柳林镇到龙城，马车紧赶慢赶，也要两天的路程。因为带着个女孩子，赵恒不敢把车赶得太快。他怕麦子受不了颠簸。
马车晃晃悠悠在雨中行进。“麦子，我们在前面的云岩镇歇一夜。明天吃晚饭前，就可以到龙城了！”
“好吧！我听大少爷的！”麦子看看已经暮色沉沉的天。在大路两边，有个几十户人家和几家店铺。看上去，这个云岩镇并不十分繁华。镇子边上就有个小客栈，门口挂着的招牌上写“高升客栈”四个大字。
“客官里面请！”伙计殷勤的帮赵恒把马车拉到院子里。院子里停了不少马和马车。“伙计，开两间客房！”赵恒说。
伙计满脸歉意道：“诶呦，真的抱歉了！这阵子进京赶考的举子特别多，也就是客爷您来的巧，刚好还有间一间空房！”
赵恒看看麦子，麦子点点头。“那好吧！就一间吧！”
“客爷，你们跟我来吧！”伙计把他两领了进去。
客栈是一个很大的院落。坐北朝南是一栋两层楼。上下各十多间客房。左右各有两排平房，依次是厨房，水房，柴房，粮仓，马厩，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伙计把两个人领到楼上最靠里边的一间。“客爷，这个房间是我们店的上房。以前是一个少爷常包的。今天刚退房。您是碰巧了！”伙计打开门。
赵恒搀着麦子的手进了房间。
他四周扫视了一下，见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墙是桐油的木板墙，木地板也是如新的一般；靠窗是一张书桌，一张楠木椅子放在桌前；正中间是一张方桌，四个凳子叠放在一起；靠着南墙是一张雕花木床。
伙计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
“伙计，上两个菜，两碗米饭！”赵恒吩咐道。“好嘞！”伙计答应着下了楼。
过了不多时，伙计端着饭菜上来了。“客爷，还有什么吩咐？”伙计问。“没什么了，有事我再喊你！”赵恒说。
伙计把饭菜放到桌上，把凳子放好。然后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带上了。“来，吃饭吧！”赵恒见麦子一脸的尴尬。“大少爷，我吃点干粮就可以了！”她喃喃的说。
赵恒乐了，“傻丫头，你不吃也不能退回去啊？来吃吧！跟我还客气啥？”他拉着麦子的手到桌子旁。
麦子坐了下来。他在她对面坐着。
赵恒端起米饭，“麦子，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嗯！”麦子应了一声。她确实饿了。而且，她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麦子埋头吃着饭，赵恒给她夹着菜。
很快饭吃完了，麦子才发现赵恒没吃几口菜！“大少爷！你没吃菜？”麦子不好意思的问。“没事！我挑食，这菜不配我胃口！”赵恒推托说。
“大少爷，你爱吃什么跟我说。到了龙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麦子说。“好啊！麦子做的一定是世上最鲜美的美食！”赵恒笑着说。
伙计送上来一桶热水和木盆毛巾，收拾走了碗碟。“麦子，洗个脸烫个脚就睡觉吧！”赵恒把毛巾放在热水里，拿起来绞了绞递给麦子。
麦子擦过脸。赵恒又让她脱了鞋袜。他试了试水温，然后把她的脚放在木桶里。“大少爷，可不能这样！我只是个下人！”麦子慌了！
“什么下人上人？你就是我的-”赵恒顿了一下，“你就是我的妹妹！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赵恒轻轻揉搓她的小脚丫。“你缠了小脚的？”赵恒笑着问。“没有！一个丫环哪用得着缠小脚！哎！”麦子耷拉着小脸叹了口气。“叹啥气啊？”他有点好笑。
“脚小走不动路呗！丫环靠手脚吃饭，可这双脚就是个大麻烦啊！”她一脸的沧桑和悲凉。
“别担心，以后你跟着我，啥都不用发愁！龙城有马，有轿子，我还可以抱着你，背着你。路都不用你走！”赵恒帮她把脚擦干。“大少爷，我那可受用不起！”麦子说。
赵恒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以后别喊我大少爷，喊我名字就可以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嗯，大少爷！”她低低的声音喊。
“嗯！你先睡吧！我看会儿书！”他转身走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一本书。
麦子脱了外面的袍子，拉过被子躺下了。“大少爷，早点睡吧！”她喊了声。“嗯！”赵恒应了一声。
临出门时大太太跟她说，她是给赵恒做通房丫环的。她当时有点犹豫，但又不好拒绝。
她听府里的丫环们说过，通房丫环和其他人不一样。如果运气好，能做个小妾；如果运气不好，就会被新太太赶出门。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跟着大少爷，总比被小福贵那个混蛋欺负死的好！”她闭着眼睛嘟囔着。
赵恒坐在床边。看她小嘴一动一动的，好像是在说着梦话。他帮她轻轻掖好被子。靠在旁边想着心事。
睡到半夜，麦子渴了。她坐了起来。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赵恒和衣而卧。她把被子给他盖好。然后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去找水喝。
她看桌上有茶壶茶碗。也不管冷热，就喝了两小碗。感觉稍微舒服些，又爬回床上，像只小猫一样钻进了被窝。
早上一缕阳光照进房间。赵恒看到麦子睡到了他外侧。他不觉有点奇怪，就轻轻推了推她，“麦子，醒醒，该出发了！”
麦子挣开眼睛。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恒哥哥，我肚子疼！”她有气无力的说。
赵恒慌了，“哪里，哪里疼？怎么会这样？”他抱起她问。“肚子，可能是晚上喝凉茶的缘故！”麦子捂着肚子说。
“伙计！”他放下麦子跑出门喊。伙计匆匆跑上来。
“麻烦你去请镇上的医师来一下！”赵恒掏出来十两银子给伙计。伙计撒脚如飞就跑出去了。
赵恒回到床边，看到麦子满头的虚汗。
他把麦子抱在怀里，“是我没把你照顾好，我太笨蛋了！”麦子挤出一丝笑来，“恒哥哥，我没有事的，要不，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她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赵恒的手轻轻的揉着。
没过多久，一个老医师被伙计请来了。老医师搭了一脉，问了一下情况。笑着说：“少爷请放心，少夫人没什么大碍！就因为冷气激了以后经血不畅，喝点温热的红糖水就好了！”
伙计没等招呼，就端来了一碗红糖水。麦子喝过红糖水，躺下歇息。
医师交代了赵恒一些注意事项，“少夫人体质柔弱，营养不足。需要缓缓进补调养。要到十八岁以后方可生育。我这里有个方子，一定要每天服用，切记！”赵恒接过方子连连称谢。麦子听的面红耳赤。
歇了半天，麦子感觉好点了。“恒哥哥，我们还是赶路吧！耽搁太久了！”她催促道。赵恒想了想答应了。
他把麦子抱起来，走下去。她能感觉到周围无数的目光里，有赞叹，有祝福。麦子觉得空气都是甜的。“恒哥哥，我感觉特别奇怪！”她说。赵恒坐上马车，回头问：“奇怪什么？”
麦子说：“为什么他们说我是你的少夫人时，我感觉像真的一样？”赵恒一甩马鞭说：“就是真的啊！难道你不愿意？”
“可是，可是！”麦子结结巴巴的说。
“可是什么？你心里有别的人了？”赵恒撇了她一眼。“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了。赵恒哈哈一笑说：“我是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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