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直言
白景其并不知道他爹此次对他颇为满意,甚至已经在暗暗帮他清除障碍。他脑子闪过无数个念头,脚下却不慢,已经到了萧府门口。
刚进院子,便听到屋内正欢声笑语。
难道?他压下怦怦乱跳的心,急急朝屋里奔去。
屋子里梅子平与两位先生对坐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但并没有见到梅琦。白景其一阵失落。
萧行之见他神色黯然地走了进来,不由笑着告诉他,“我们有阿琦的消息了。”
“什么?!”白景其一跳,当即冲到萧行之跟前,目光急切地看着他。
“这是小妹托人捎回来的信,你瞧瞧,”梅子平笑着把手中的信递给了白景其。
他这些日子为了小妹的事也费了不少心思,前几日不知出了什么事,留下一封信便走了,今日既然上门了,这个好消息自然也要让他知晓,免得他一直自责。
白景其飞快地看过手中的信,有些不相信地问梅子平,“这是何人送来的,阿琦可还好?”
梅子平就把方才送信的事与他说了,道,“小妹既然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那不日就该到了。”
白景其的心像是忽地跃上屋顶又忽地回到平地,只觉整个人飘飘然,半晌才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乃至与萧府众人分了手,白景其仍是没有回过神来,她自己回来了,那她知不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若是知道了,还会不会再理他,白景其想到她有可能不理会自己,心渐渐有些发虚。
若换作自己是她,定是再也不想与他来往。他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分神之下,有个小小的身子撞上了自己的腿。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个五六岁的小童,小童摔倒在地瘪着嘴张口便大哭起来。白景其僵着腿,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小童身后一位妇人急急追了上来。
妇人不好意思地朝白景其笑了笑,蹲下身子便去安慰小童,“豆豆不哭,娘没有骂你。下回想吃东西就要与娘说,不能偷偷拿知道吗?”
小童把头埋在他娘的脖子里,抽抽噎噎地道,“我,我怕娘骂我。”
“傻孩子,你都没跟娘说,怎么知道娘会骂你,下回莫要如此了。”
白景其看着母子两人手牵手离去的背影,眼睛慢慢亮了起来,飞快地往城外赶去。
被人惦记的梅琦此时心情也不好,自从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姓梅,她便连连做了两夜噩梦。
第一日她梦到自己与大哥被人追杀,杀手说只要她的命,不动大哥,大哥一听便撇下她便跑了,任她在身后叫破嗓子也不回头。
第二日,她梦到大哥拿着刀要杀她,说她是扫把星,害死了爹娘。梅琦夜里被惊醒,生生吓出一身冷汗,便一直失眠到天亮。
她耷拉着脑袋,伏在桌子上打盹,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进来了,猛地被惊醒睁开了眼。
“你这是怎么了,神色不太好,夜里睡不习惯?再过两日便到宣城了,再忍忍吧,”袁见远见她神色疲倦,乌黑的两个眼袋挂在眼圈上,不由轻声安慰道。
“我没事,”梅琦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不知为何,自从那日袁见远与芸娘密谈了之后,她就打心底有些抗拒他,她自己也说不上缘由来。
“芸娘已经送走了?”她转移了话头,问起芸娘来。
“嗯,她若是留在这,也不过是给人当靶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会对她更好。”袁见远就道,“你也不要想太多,关于你亲身父母的事,我已经有了些眉目。”
梅琦低垂着眼睛,没有吭声,这个话头,她也不太想提及。
“对了,有件事找你商量,”袁见远仿佛没有觉察到她低落下去的情绪,道,“你身为女子,在外行走多有不便,我——”
“你知道?!”梅琦一惊,这一路二人虽同吃,在盐场还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但她坚信自己是没有露出破绽来的,除了——
除了那回在海里,莫名地,她又想起那个柔软的唇,不由脸一红,急急别过脸去。
袁见远也有些尴尬,他从一开始便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只是这话,他不好与她多说。他清咳了一声,道,“嗯,就知道了,”他含糊道,又继续方才的话,“是这样,如意戏班那个果娘你可还记得?”
梅琦“唔”了一声,道,“记得,她怎么了?”
“芸娘临走时拜托我对她照顾一二,我便亲自去问了她,她与如意戏班有十年的身契,我与班主协商好了,赎了她回来,恰巧你身边也无人服侍,便给你了吧。”
梅琦想说她不习惯让人伺候,可又想到果娘若不来她身边,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安排去哪,就道,“那便让她过来吧,刚好与我做个伴。”
袁见远笑着称好,道,“回头我让她来你身边。”
屋子里便陷入一阵沉默,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好半晌,袁见远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没有,”梅琦否认的话便脱口而出,丝毫不曾考虑半分。
袁见远眼睛微眯,仔细打量着梅琦的脸色,道,“你有,只要你问,”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梅琦直摇头,她不想管他们的阴谋阳谋,只想早日找到梅家的灭门凶手,也算是替这具身子报答了梅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阿琦——”袁见远就低低喊着她的名字,这是他第一回这么叫梅琦,却一点都不觉生硬,似乎这两字已经在他心中默念了无数回。
梅琦也是一震,低哑带着磁性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让她有一种自己正被人细心呵护捧在手心的感觉。她的心像是突然漏跳了一拍,一阵悸动。
“什——么,”她无措地垂下眼睑,无意识地绞着手指头,像是做错了事被大人抓包的孩子。
袁见远原本还有些羞赧,见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声音愈发轻柔起来,“我一直在这里,只要你想知道。”
后来,梅琦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袁见远离开之后,她的心犹在怦怦乱跳,脸蛋热得几乎可以煮熟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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