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外室
袁见远盯着拈花含笑的观世音菩萨，徐徐道，“我倒觉得信的主人没有恶意，你只管送上去便是。”
刘承福就瞥了他一眼，指着与太后娘娘有七八分神似的观音菩萨道，“这样的菩萨可不是十天半个月便能造出来的，这人显然是准备已久，为何单单送于我，而不是老大老二？！我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皇子，哪里值得人这般惦记。”
袁见远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地道，“有些人眼光就是奇清呢！”
刘承福被他灼热的眼神盯着，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也不知老大与老二准备了什么，我这礼献上去，只怕是要遭人恨的。”
“你便是不出这个风头，两位皇子还能与你兄友弟恭不成，”袁见远讥诮地道，“四爷不会如此天真吧！”
刘承福抿了抿嘴，脸上一阵难堪，半晌才咬着牙道，“你说的是，我的两位好大哥向来视我与无物，若是被我这废物抢在了前头，只怕会恨不得生吃了我。”
“四爷还惧这些不成，”袁见远含笑道，“迟早——”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刘承福，未说出口的话不言而喻。
刘承福重重一脚踢在桌腿上，八仙桌“滋啦”一声，猛地朝里滑去。
观音像因为桌子的震动，倒头便朝前摔去。
袁见远眼疾手快，堪堪在观音像摔在地上之前稳稳接住。
“摔吧，摔吧，最好摔个稀巴烂，”刘承福赤红着眼盯着袁见远手中的观音像，“我为何要托身在这天家，我……”
他厌恶地闭上了眼。
袁见远暗自叹了口气，轻声道，“四爷，便是你不愿意争，华家也绝不答应，你已是局中人。”
刘承福看着正含笑的观音，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般，瘫坐在太师椅上。
武定侯府徐家。
二房正院里俞夫人正歪在迎枕上看着屋里的丫鬟秋月做着针线。
贴身嬷嬷姜妈妈掀开厚布帘子从屋外进来，示意屋里丫鬟们退下后，这才小声的道，“夫人，都打听到了。”
俞夫人坐直了身子，神色急切地道，“你说。”
“舅老爷前两日来见了侯爷，是用过晚膳之后才离府的，侯爷之后便去了书房，这两日心情极不错，便是门房的丁婆子当值时喝了酒被侯爷撞见，也不过是呵斥了一顿，”姜妈妈脸上带着笑，接着道，“为这事，丁婆子还说要去拜拜菩萨，求菩萨保佑侯爷天天这般好心情。”
俞夫人脸上就露出笑意来，“这么说来，俞家送来的寿礼，侯爷极为满意了。”
那她娘家所求的事，徐家应会爽快地应承了吧。
如此便好，省得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二爷呢，今日又跟着侯爷出去办差了？”俞氏忽然想起有好几日没见自家爷们回正院，便问道，“你去门房交待一声，二爷回来，让他回我屋里用晚膳。”
姜妈妈的笑容就僵在脸上，她支吾地道，“也不知道二爷忙不忙，我这就去门房说一声。”说着，便要起身出去。
俞夫人的神色渐渐阴郁下来，她直勾勾地盯着姜妈妈道，“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姜妈妈眼神一闪，又堆出满脸笑来，道，“夫人，哪有什么事啊？您啊，就是想的太多。”
“我是你奶大的，你可千万不要骗我，”俞夫人拉着姜妈妈的手，试探地问道，“是不是二爷他——”
见姜妈妈不敢正眼看自己，俞夫人更肯定她有事瞒着她。
“妈妈，有什么事你便与我说吧，二爷是不是外头养了人，”她把这些日子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黯然地道，“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耻笑，却像个傻子似的还蒙在鼓里？！”
姜妈妈被她这般看着，嘴角翕翕，犹豫了片刻才道，“夫人，您也莫要生气，哪个爷们不偷腥，咱们二爷这些年也算是洁身自好，除了成亲前就有的通房，也就守着您一个人过日子，比起着京城其他人家来，咱们院里算是清静的……”
那就是真的了！
俞夫人再也听不进去其他的话，她无力地垂下了双肩。
她以为自己与她们不一样，原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家中的众多姐妹里，说起各自的夫婿，大家最是羡慕她。
她家二爷相貌堂堂，行事做派与京中其他世家子弟的轻浮狂傲截然不同，且他们的院子里，除了一个早就生养的姨娘，没了其他人。
他每个月也不过是象征地去坐坐，夜夜回自己屋里歇着。
那件事以后，她虽知道他心里有个人，但想着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也就释然了。
原来都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夫人，”姜妈妈用力握着她的手，“您别吓妈妈，夫人，您别哭了。”
俞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漉漉一片，她哭了么。
“人现在养在哪里？”她听到自己极平静的声音道，“接回府里来吧！”
姜妈妈的手就不安地搓在衣襟上，她呐呐道，“府里头传着是安置在外头了，就是当年分家时，爷得的老侯夫人的陪嫁宅子。”
府里头传言？！
原来就瞒着她一个人。
俞夫人再也忍不住，伏在姜妈妈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阿娘，阿娘，您怎么了？”徐静姝掀起帘子急急冲到炕边，抱住了俞夫人。
片刻间，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姜妈妈好不容易才劝得二人收住泪，打趣道，“夫人，您看看您，把姑娘也弄哭了。”
俞夫人摸着火辣辣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嗔徐静姝，“你跟着哭什么？”
徐静姝也揉着眼睛，道，“阿娘哭，我也忍不住。”
她抱住俞夫人的腰，把头枕在她肩上，撒娇道，“阿娘，你不要伤心，谁欺负你了，女儿帮您教训他！”
俞夫人看着女儿稚嫩的面庞，心一点点暖了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小淘气，娘好好的。”
她说着，朝姜妈妈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亲自去打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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