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连连
大皇子府的气氛却与二皇子府的喜气截然相反。
“父皇这是何意，老二这不详之人放出来做什么？”
大皇子咬牙切齿，手中的密信被撕了个粉碎。
屋子里顿时落针可闻。
好半晌，才有幕僚用极低却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事已至此，不知曹先生有何高见？”
曹清华此刻也紧紧皱着眉头，显然对当下的局面很是不解，他问道，“爷，宫里传回的消息如何？”
大皇子早就失去耐心了，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烦躁地走来走去，道，“爷不管你们用何手段，必须把老二拉下来。”
皇上年事已高，却迟迟不肯立太子，他已经快等不及，连老四都快要娶妻领差事了！
“爷稍安勿躁，”曹清华捏着稀拉的几根胡须，缓缓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保住宫里的人，至于二皇子，还得从长计议。”
有人赞同道，“曹先生说得在理，此事牵涉宫人甚广，若真是被一锅端，爷日后行事恐怕多有不便。”
最要紧的是，不能寒了众人的心。
这话当然没人说出口，可在场各人都心中有数。
随后，也有不少人附和，便是与曹清华不对盘的长须幕僚也找不到话来反驳。
大皇子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中，总算找回了些理智，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拱手道，“该如何做，请先生们教我。”
燕王府也得到了消息。
“二皇子被奸人所害，严惩造谣生事者，”于修文看着刚刚得来的消息，满脸讶然，“事隔一个月之久，皇上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袁见远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悠悠道，“你想想这段时间大皇子在朝堂的举动便能窥之一二。”
于修文闻言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爷英明，皇上只怕是在玩制衡之策。”
袁见远点头，“大皇子一朝得势，难免轻狂起来，把兵部当作大本营不说，前两日吏部任免也硬塞人进去，皇上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如何能忍？！”
“那四爷——”于修文忽然道。
“四爷在他们眼中，除了养女伎，捧戏子，也就孝顺这上头还能赞一声好，”袁见远闲闲道，“或许这也是他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的原因。”
品尝过权力滋味的男人，如何肯再拱手送出去，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再者，当今绝不是那舔舐情深的父亲，为了能千秋万代，他甚至无法抵抗那历代帝王都追求的事——服用丹药以求长生不老。
说到这，袁见远忽然问道，“长春真人的底细可都查过了？”
于修文神色肃然起来，他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爷，长春真人来历很是古怪。”
“谁也不知道他出生于哪，曾在哪生活过，直到五年前，他用符水给京城郊外一个小村庄祛除疫病，随后忽然在京城白云观挂单，慧能真人点头过的，不知怎的就被皇上请进了宫里。”
袁见远捏了捏眉心问道，“据说他身边还有个服侍的童子——”
于修文点头，“这童子是长春真人来京城之后才收养的，是个孤儿，听说极其聪慧，皇上服用的丹药便是由真人口述，他动手做出来的。”
“吩咐广白，带一颗皇上服药的丹药回来，”袁见远就道，“我便不信这丹药如此神奇，皇上连不韦山求来的药也弃如敝履。”
于修文就笑了起来，道，“宫中传回来的消息，皇上这段日子的确龙精虎壮，前几日夜里连御三女，”他说到这，像是忽然想起极其有趣的事来，“于家姐妹都怀上了龙种。”
袁见远慢慢喝完一盏茶，这才道，“那可热闹了。”
袁见远这回只猜对了一半。
于美人挺着高耸的肚子听着跪在跟前的小宫女说话。
“娘娘，小于美人今日搬去宜兰宫养胎了，说是皇上吩咐了兰妃娘娘好生照顾着……”
于美人轻轻皱着眉，仿佛极担忧地道，“也不知妹妹怀相好不好，”她说着，对小宫女道，“你再去问问，小于美人害不害喜，可还有哪不舒服，胃口好不好，夜里睡得可安稳……”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孕妇极可能会遇上的事。
小宫女听着就赞道，“美人果真不仅心细如发，也极其心善，奴婢定把您的话带到。”
于美人蹙着的眉头这才微微松开，仿佛放下了件心事一般，笑道，“她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来我这儿，在娘家时，我们姐妹便口味相仿。”
新近怀上龙种的小于美人却不像众人想象的那般扬眉吐气，她不安地绞着手指头，眼睛却朝门口望去。
端坐在她上首的兰妃娘娘脸上带着温煦的微笑道，“妹妹安心住在这里便是，”她说着，打趣小于美人道，“你呀就别瞧了，这才申时刚过，皇上不会来后宫的。”
小于美人被她笑得脸一红，羞得捂住了脸。
屋里便响起了轻轻的笑声。
“娘娘，二皇子派人来给您请安了，”帘子被人打起，有小宫女清脆地禀报。
话音刚落，便有位脸如圆盘的嬷嬷跟在小宫女身后进来了。
二皇子府上的嬷嬷给兰妃请过安，堆着满脸的笑道，“娘娘，劳您记挂，府上都好着，明日爷带各位主子进宫给您请安。”
兰妃娘娘听着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眼角甚至笑出浅浅的皱纹来，“好，好。”
又听那嬷嬷笑眯眯地道，“府上还有件喜事，马侧妃又有喜了。”
“真的？！”兰妃哪里还坐得住，她急急问道，“可请了太医？多大月份了？怀像好不好？”
直到二皇子府上的嬷嬷告退，兰妃仍沉浸在添丁之喜中。
她高声叫着宫嬷嬷，道，“你亲自走一趟，按旧例送些药材吃食过去，还有，叫上李医正……”
兰妃再三确认后，这才让宫嬷嬷去办。
坐在一旁一直安安静静的小于美人忽然轻声道，“二皇子府又添丁啊，恭喜姐姐。”
兰妃笑着道谢，感慨道，“基哥未育有男嗣一直是我的心病，只盼着这胎是个男丁。”
小于美人低垂着头，手轻轻地放在腹部，不知在想什么极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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