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曾良平的算盘
曾府。
曾良平送走太医院的孙医正心事重重回了书房。
二皇子今日进宫了！
皇上这手到底是何意？太后娘娘如何想？大皇子呢？
他想着两位皇子这些年的明争暗斗，皇上却不闻不问，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清局势了。
难道他曾家便要世世代代做低贱的医者不成？！
他忽然想起太后娘娘的娘家戚家，据说原先不过是京城一家小小的豆腐作坊，不过是太后娘娘貌美被微服的先皇看中便收入了宫中，随后戚家家凭女贵，封了承恩公不说，便是每年逢年过节也少不了各种赏赐。
想到这，他脑中忽然闪过女儿曾宝意的袅娜的身影来，或许，他也能赌一把？！
正想着，书房的门被人敲响，曾宝意端着炖好的燕窝走了进来。
“阿爹，您还在看脉案，歇一会，女儿炖了燕窝，”曾宝意一身月白色镂花折枝花卉直领通袖通袖袄，笑盈盈地站在书案前。
曾良平眼神一闪，示意她把燕窝放在桌上，随口问道，“宝姐可是有事找爹？”
曾宝意故意皱了皱鼻子，不满地道，“没事就不能来找爹？！”她朝曾良平眨了眨眼睛，笑道，“不过，今日真有些事要请阿爹拿主意。”
“哦？”曾良平指了指他对面的太师椅，示意女儿坐下说话。
“阿爹，除岁那日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就是有一事，女儿拿不准，”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叠厚厚册子来。
“这是往年送往各家年节礼的册子，阿爹您瞧瞧，今年可还按这旧例？”
曾良平接过册子慢慢翻开起来，良久才道，“燕王府的年节礼再加一成，还有二皇子府，”他语气一顿，道，“加三成，其余你照着送便是。”
曾宝意眼中闪过丝诧异，不由问道，“阿爹，小师叔…燕王府，燕王府加一成自然是在理，可这二皇子府加三成是何意？”
曾良平端起桌上的燕窝喝了一口，这才慢慢道，“昨日的事你可听说了，皇上口谕，说是有人诬陷二皇子，企图败坏皇家名声，要严查，今日二皇子全府进宫谢恩去了。”
曾宝意惊讶地挑了挑眉，思量了一番，这才道，“阿爹的意思，这是当今看重二皇子？！”
曾良平点头，他若猜得没错，皇上目前还未选定继承人，这是让两兄弟各显身手的意思。
而他更看好二皇子，一来二皇子才学德干均是众皇子中的佼佼者，二来，兰妃在后宫也是不大不小的助力。且如今朝堂之中，支持二皇子的朝臣不在少数。
曾宝意咬了咬嘴唇，斟酌地道，“阿爹，女儿觉得咱们曾家不宜太早卷入其中，要不，今年二皇子府的年节礼先照旧例？！”
曾良平暗中叹了口气，到底是女儿家，不懂男人的战场，这朝堂之中可不是小打小闹，半路依附过去，哪还有他们曾家何事。
不过，这些不用跟她多解释，他就道，“你只管按着爹的意思去办，”说着，不待曾宝意回答，又道，“可还有事？”
曾宝意知道这事没转寰的余地，也不再多说，她像是有极难开口之事，好半晌才道，“今日大哥又到账房支银子了，因数额大，刘叔报到我这来了，我没答应。”
曾良平眉头就竖了起来，他咬着牙道，“那个畜生这回又在外头赌了？”
曾宝意朝父亲摇了摇头，似是为大哥开脱一般解释道，“阿爹，大哥自上回您发了脾气后，便许久不赌钱了。”
“你不用给他遮掩，这个没用的东西，”曾良平一巴掌重重拍在案几上，脸色铁青，高声喊着外头候着的小厮，道，“去，把大少爷给我找来。”
曾宝意眼中飞开闪过丝笑意，嘴上却道，“阿爹不要动怒，兴许大哥这回真是有正事……”
曾良平压根听不进劝，他这个长子除了逛窑子，赌大钱，什么都不会，对医术这行更是连门都入不了，比身为女儿家的宝姐差太远了。
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曾家若是交到他手中，不知会败落成什么样子。
曾良平朝女儿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忙吧，你大哥这事我知道了。”
曾宝意刚出院子，与匆匆赶来的曾志扬碰了个正着。
曾志扬看着她手里端着的汤碗，轻轻“哼”了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曾宝意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极担忧般轻声道，“大哥，你有话好好跟阿爹说，莫要惹他老人家生气。”
“装模作样，虚伪，”曾志扬嘴角一瞥，讥讽道，“就你这副假仙模样还想学人家大家闺秀嫁入高门，做梦吧！”
曾宝意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维持脸上的笑意，道，“阿爹该等急了，大哥赶紧进去吧。”
一旁等着的小厮低垂着头，急急忙忙在前引路。
宜兰宫。
兰妃看着底下一排站着的二皇子府众人，高兴地吩咐宫嬷嬷看座。
“儿子这些日子在府中闭门读书，也长进不少，倒是娘娘清瘦了，”二皇子看着坐在上首的兰妃，就道，“赶明儿儿子送些进补的药材来，您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兰妃不错眼地上上下下把二皇子打量了一番，这才道，“嗯，你瞧着倒是精神，这我便放心了，”又看向坐在米氏下首的马氏，有些不赞同地道，“怎的带马氏入宫来了，头三个月，最是不安稳的时候，”说着，就训斥米氏，“你也是生养过的，怎的这般不经心。”
米氏忙起身赔罪，“娘娘教训得是，是妾身思虑不周了。”
话音刚落，就见马氏急急起身，躬身行礼，对兰妃道，“娘娘莫要怪罪夫人，是妾身硬要来宫里给娘娘请安的，”她说着，脸上露出丝娇羞来，“是妾身的私心，想带着这尚未出世的孩子来见见娘娘，也沾沾娘娘的福气。”
兰妃脸上就露出丝笑意来，她点着马氏笑眯眯地道，“就你嘴甜，下回可莫要如此了，孩子最重要……”
殿里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米氏却死死抠住自己的手心，好不容易才没露出异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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