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另辟蹊径
被人同情的虞梓然小姑娘此刻确实恨不得刨了人家祖坟。
可惜也只能想想。
“阿娘，我真不想嫁人，”她难得地扶着腰瘫倒在贵妃椅上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恨恨地看着眼前一大叠关于京中各家的关系图谱抱怨，“要背会这东西，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些。”
“呸呸呸，”许氏连呸几声，拧着女儿的脸道，“你胡说什么，要气死阿娘不成。”
虞梓然抱着许氏的胳膊撒娇，“阿娘，今日便到这里为止吧，女儿去书房里练练字好不好——”
许氏望着女儿仍然稚嫩的脸，心中忽地一软，正要张口说好，又想起这几日丈夫说的话来，摸着女儿的头发道，“然姐莫要偷懒，这些关系是你阿爹刻意让人打听搜罗回来的，今日必须全都记住了。”
虞梓然俏生生的脸便垮了下来，她低声嘀咕道，“不让我练琴，不认我读书，字也不让练，好，反正将来嫁出去，对着那人他未必懂。”
“然姐，”许氏忽然板起脸来，“阿娘与你说了多少回了，什么这人那人的，女儿家嫁了人就要……”
就要端庄稳重持礼。
虞梓然在心里默默地把剩下的话补全，自从赐婚之后，这些话她都听得耳朵要生茧了。
“妹妹，”有鸭公嗓子在帘外响起。
虞梓然如蒙大赦，飞快地从炕上跳了下来，是大哥来了。
虞俊轩大步走了进来，从怀里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来，“你一直在找的欧阳询的珍本——”
他话音刚落，就见母亲眼风扫了过来，拿书的手就是一僵，嘿嘿笑着道，“呵，这字帖，这字帖不错，不错……”
虞梓然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重重踩了虞俊轩一脚。
虞俊轩痛得眼睛眉毛皱成一团，忽然想起今日在外间听到的传言，忙道，“妹妹，今日哥哥听说，那四皇子的私生子并不是他的私生子——”
“什么是不是他的私生子，你倒是把话说明白，”许氏一喜，急忙从炕上下来，拉着儿子的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就是昨日那状告四皇子强抢人妻子的案子今日在顺天府开审了，我还特意打发身边的东来去那顺天府府衙门口看着，原来是那女子为了富贵，攀咬上四皇子，他最后——”
“他最后还让姜大人对那孩子从轻发落，”屋内又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
“老爷回来了……”
“爹，你回来了……”
“阿爹……”
屋内三人俱回过头去，就见虞成清满面春风地进了屋。
“老爷，轩儿说的这事，都是真的吗？”许氏亲手给丈夫倒了一杯茶，迫不及待地问道。
虞成清点头，喝了一口茶，这才道，“几位皇子，甚至皇上身边服侍的四喜公公都到顺天府去了。”
“菩萨保佑，”许氏连念了几声佛，笑道，“咱们然姐总算不用一过门便有个现成的庶子，我这几日，夜夜睡不好，就怕这母子二人正进了门。”
虞梓然揉着帕子，有些扭捏地问道，“阿爹，这事果真如此还是——”
还是四皇子为了自己的名声，在顺天府让人陪着演了一场大戏。
虞成清就笑道，“然姐，我早就说过，四皇子绝不像外头传的那般不堪，今日这事，若说那妇人的汉子背后没推手，我是不信的。”
“阿爹，您是怀疑——”虞梓然猜测道，“是四皇子推着那人状告自己的？”
“哪怕不是，也与四皇子脱不了干系，”虞成清道，“这主意倒是妙，闹上一出争子戏码，再也无人会说那是四皇子的私生子，这般下来，他还落了个好名声。”
虞梓然蹙着眉头思量了一番，喃喃道，“果真不是个草包？！”
那头虞俊轩已道，“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如今外头说起他来，谁不赞一声宅心仁厚，就是以往的风流韵事，也被人说成了是一桩雅事，如今他曾捧过的那几位女妓，也是水涨船高，轻易不接客。”
“妹妹面前，你胡说些什么，”虞成清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儿子的话。
虞俊轩尴尬地摸着鼻子，他一时说溜了嘴，倒把这些男人间的笑谈说了出来。
“今日工部送图纸来了？”虞成清转而问起四皇子府邸的事。
说起这个，许氏就有些不满，“四皇子真是，我还没听说哪家未过门的媳妇就给夫家张罗着内务的，我让人送去给四皇子的贴身小厮了。”
虞俊轩闻言不禁道，“就是今日送来的？这，这也太过分了吧，让外头怎么想妹妹，才夸他不错，原来还是那般——”
“也不是大事，”虞成清忽然道，“下回若是再有事推过来，你便接了吧，”又对虞梓然道，“若是你觉得图纸有什么不妥，只管让工部改便是。”
“老爷，”许氏急了，顾不上儿子女儿在场，就反对道，“这怎么行，那然姐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虞成清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有数，夫人只管照办便是。”
许氏就朝女儿看去，却见她神色淡淡，并无反对之意。
待到正房里只剩下夫妻两人，许氏到底忍不住，道，“老爷，你真不怕人家笑话然姐？”
虞成清不答反问，“前两日你生辰，华家与周家夫人都来府里做客，你觉得如何？”
许氏有些不明白丈夫的用意，随口答道，“不过是想先来看看然姐，毕竟日后都是要入四皇子府的。”
“华家与周家姑娘你可见过？”虞成清又问，“相貌如何？才情如何？然姐嫁过去可能坐稳正妃之位？”
许氏哑然。
华家与周家姑娘她都曾见过，能被选中入四皇子府，自然是不错的，若说然姐能全然压住这二人，她也不敢说此大话。
“四皇子性子不羁，行事难免让人侧目，若是按着大家闺秀的做派来与之过日子，然姐恐怕要吃些苦头，不若也由着性子来，说不准——”
说不准四皇子就吃这一套！
梅琦若在此，定然会大惊失色，这分明是被学术界耽误的花中老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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