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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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失踪

  “爷,不好了,”麦冬的面色有些发白,“福王殿下在荥阳饶水堤坝落水了,如今生死不知。”

    

    “什么,”袁见远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谁送来的消息?到底怎么回事?”

    

    麦冬一路急急奔进来,满头满脸的雨水也顾不上擦,“是广白刚传回来的消息,他如今正带着人往那边赶,怎么办,爷——”

    

    “慌什么,”袁见远呵斥他,“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麦冬匀了两口气,这才道,“说是荥阳那边忽然下暴雨,福王不肯听劝,执意要去饶水堤坝看灾情,谁料到,那堤坝年久失修,好巧不巧,福王刚上堤坝不久便决堤了。”

    

    袁见远的眉头拧成一道疙瘩,“工部的人没有跟过去?”

    

    “说是去了,马大人也没有找到人,倒是那两位侍郎躲了过去,如今,消息还未传到京城来,不过也瞒不住多久了。”

    

    袁见远沉思了片刻,“传信给广白,除了姑娘身边的人,其余之人都调回来,去荥阳寻四爷。”

    

    “爷,”麦冬的脸色更白了,“那您身边——”

    

    “我无碍,”袁见远摆了摆手,毅然地道,“我马上赶去荥阳。”

    

    “不可,”麦冬想也不想就道,“荥阳如今的饶水堤坝决堤,又下着大雨,您过去太危险了。”

    

    福王的性命先不管,总不能再搭进去一条性命。

    

    袁见远不理会他,只坐下飞开地摊开一张信纸,想了想,提起笔就写好了一份简单的信笺,又细细查看了一遍,最后顿了片刻,又添上了一句,这才满意了,吹干墨痕,叠好信笺封好,“你让人亲手送古嬷嬷手里,她知道该怎么做。”

    

    麦冬接过信笺,张嘴还要再说话,书房的帘子又被人打起,是一身狼狈的于修文进来了。

    

    麦冬一喜,忙迎了上去,抢先道,“先生,您来的正好,快劝劝爷,此时万万不能去荥阳,太危险了。”

    

    于修文的神色也有些严峻,他沉声道,“爷,您此时确实不宜去荥阳,福王殿下如今不在京城,正是要您主持大局的时候,若真有人趁机造谣生事,只怕是鞭长莫及,哪怕——”

    

    袁见远伸手打断他的话,“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再者,四爷可不是只有咱们。”

    

    这大半年来,四爷也暗中招揽了些朝臣,虽不像那两位皇子声势浩大,却也不容小觑。

    

    于修文看着自家主子肃穆的神色,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只好道,“那好,您只管去,我留在府里照看着,若真有紧急之事,在下会斟酌着处理。”

    

    “先生,”麦冬不由大急,他跺了跺脚,“您怎的这般,还不如让您去,爷留在府里。”

    

    一脸哪有你这般当人幕僚的神色。

    

    袁见远失笑,“先生年纪大了,这般恶劣的天出门,只怕会受不住,再者,你可别忘了,你家主子还是不韦山下来的,四爷若真是伤到了身子,还是你主子我比较合适。”

    

    年纪大了的于修文讪讪然摸着鼻子,狠狠瞪了一眼什么都不懂就会瞎嚷嚷的麦冬。

    

    后者一对二,彻底败下阵来。

    

    “好了,便如此,”袁见远拍板,“京中之事,便劳烦先生了。”

    

    于修文肃然地拱手,“不敢辜负爷。”

    

    第二日,华府也炸开了锅。

    

    起因是华思怡去正院给王妃虞氏请安时恰巧碰到虞家的人送来消息,正主虞氏还好好地坐在太师椅上,她这个忽然冲到正院的侧室先晕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醒来的华思怡直哭得肝揉寸断,她躺在虞氏内室的炕上生生用眼泪表达了她对福王的深情,最后在虞氏极不耐烦地呵斥声下,总算想起自己还未成为未亡人。

    

    虞氏冷冷地道,“你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不如想想法子如何去打探爷的消息。”

    

    华思怡虽然有些莽撞,却也不是真傻,她当即表示要回娘家一趟,这回,福王妃没有拦着她。

    

    于是,华思怡刚刚入了府门,便挂着泪急急往她阿娘的正院冲。

    

    待到边哭边说好不容易把事情说清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华府就传遍了福王生死未卜的消息。

    

    等木氏反应过来要封锁消息时,哪里还来的及,便是那门房都知道他家尊贵的姑奶奶马上要守寡了。

    

    “还以为是被人休弃了……”

    

    “可怜,这才嫁了多久,还没生下个一儿半女来……”

    

    “皇家的媳妇不能改嫁吧……”

    

    府中下人们大多如此作想,对往日里飞扬跋扈的大姑娘开始暗暗同情起来。

    

    清溪院里,梅琦正百无聊赖地临摹着袁见远送来的字帖。

    

    这字帖正是他亲自写的,原话是,“也不要你写多飘逸,至少齐整能见人。”

    

    梅琦一面别扭地捏着软趴趴的毛笔,一面暗自嘀咕,“我又不要去考女状元,练这劳什子字做甚,”虽这般说着,手下却丝毫不偷懒,或许,这便是女为悦己者容?

    

    梅琦不知为何,忽然想到这句话,生生被自己恶寒了一把。

    

    自那日从白云观回来,她许是把心中那句对不起亲口说了出来,心中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她极明白,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很浅,在你不经意说的某次再见后,或许就真是最后一面,终其一生,再也不会相见。

    

    她不敢强求太多,梅子平得知真相后对她退避三舍也是人之常情,她能做的也只是把那背后下黑手之人揪出来,为疼爱原先梅琦的养父母报仇罢了。

    

    正胡思乱想着,梅琦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小脑袋。

    

    “姑娘,您写得真好,”落霞伸长着脖子由衷赞道,“像外头印的话本子里一般好看。”

    

    梅琦一噎,不由回头瞪了一眼落霞,“你家姑娘知道自己写得不错,倒不用你多夸。”

    

    就她这字,只能说勉强能辨认,离“真好”真不知还有多远的距离。好在这屋里没有他人,否则只怕要笑岔了气吧。

    

    落霞早已习惯她家姑娘这厚脸皮的模样,闻言也不觉怪异,煞有其事地道,“嗯,多夸夸不打紧,我娘说了,做得好便要夸,越夸便会越做越好。”

    

    被一个目不识丁的小丫头夸她的鬼画符不错,她应自豪么?

    

    梅琦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让自己手中的笔挥到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脸上。

    

    主仆二人正笑闹着,落梅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进来,她笑着道,“姑娘,您歇会吧,先用碗银耳莲子汤,刚刚熬好的。”

    

    梅琦就势放下了笔,又净过手,这才端着银耳莲子汤慢慢喝了起来。

    

    “今日怎的这般快,”落霞奇怪地道,“平日里厨房总是先紧着太太院子里先做下,姑娘的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呢。”

    

    “就你话多,”落梅横了她一眼,“太太是长辈,自然是先做太太院子里的,”说着,皱着眉头道,“今日么,太太只怕是没有心思喝汤了。”

    

    梅琦闻言不由放下手中的碗,落梅并不是多话之人,她既然这般说,定然是有什么事发生,她静静等着她开口。

    

    “啊?到底如何了?”落霞是个急性子,不由立马催促道,“好姐姐,你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落梅见梅琦也望了过来,这才道,“是大姑奶奶回来了。”

    

    谁?

    

    梅琦有些懵,大姑奶奶是谁?

    

    “大姑娘怎么回来了?”落霞惊呼,“这才多久——”显然,她与府中诸人最先得反应一致。

    

    原来是华思怡。

    

    梅琦这才反应过来落梅口中的大姑奶奶是谁,她不由讶然地问道,“大姑娘回来了,太太应是极为高兴吧。”

    

    怎的会没有心思喝汤。

    

    落梅朝外看了看,这才小声地道,“我去厨房时听吴婶子说,好像是福王殿下出事了,如今还不知是生是死,大姑奶奶这是回来找老爷拿主意的,说是哭着进的府门。”

    

    梅琦嘴里的甜腻味不由淡了三分,她拧着眉头道,“莫不是弄错了吧,福王殿下好好的,怎的会生死不知。”

    

    落梅摇头,“这奴婢便不知了,只听太太院子的折柳说,大姑奶奶哭得极为伤心。”

    

    梅琦还要再问,古嬷嬷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笑着道,“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可得空了?”

    

    梅琦见她一脸我有话与你说的表情,笑着对两个丫头道,“你们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有古嬷嬷伺候着。”

    

    落霞闻言,极利索地收拾着汤碗,落梅却是抬头看了一眼古嬷嬷,因此慢了一步,跟在后面收拾,二人很快就出了屋子,落霞顺带带上了门。

    

    落梅看着走在前头脚步轻快的落霞不由笑着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还真想去哪里躲懒不成。”

    

    落霞回过头朝她做了个鬼脸,“姑娘都说让我们歇着,如何就不能歇着了。”

    

    “就你有小聪明,”落梅往前一步点着她的额头,似乎很是随意地道,“也不知古嬷嬷要与姑娘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落霞奇怪地看着她,“主子的事,咱们可不能瞎打听,”说着,神色不由正紧起来,“我娘说咱们只管好好当差,跟着姑娘只有好的。”

    

    落梅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没有打听,只是觉得咱们既然是老夫人屋里出来的,姑娘总要给几分体面。”

    

    “便是老夫人屋里出来的,那也是伺候人的奴才,”落霞毫不犹豫地道,“我可不想那么多,姑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落梅眼神微闪,笑着应是,不再说话。

    

    落霞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拉着她的衣袖道,“姐姐,你是不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你可莫要犯傻,咱们能到姑娘身旁服侍,运道是极好的,等再过个两年,就能放出去嫁人了,到时——”

    

    “那是你,我没有个好爹娘给老夫人打理田庄,”落梅一改平时的温柔,沉着脸道,“我不为自己打算,谁为我打算,”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倒座的方向去了。

    

    落霞目瞪口呆,她这是怎么了?

    

    屋里的梅琦自然不知两位丫头好好的就置上了气,她极快地看完古嬷嬷递过来的信,又看了一遍,有些着恼地道,“这家伙当自己是天兵神将不成,竟然敢跑到灾区去,简直不要命了。”

    

    古嬷嬷苦笑,“爷做的决定,谁还拦得住。”

    

    能与您报备一声已是思量后的结果了。

    

    梅琦捏着手中的信,嘴上不由把袁见远念叨了个遍,心中的担忧却半分不少。

    

    还有那福王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他不懂么,居然敢以身犯险,真真是寿星公上吊活腻歪了。

    

    若只是为了博个好名声,法子不说千百种,几十种是能数出来的,这般以命相搏是最蠢笨的办法。人都没了,还要这虚无的名声做什么。

    

    梅琦越想越生气,也越想越担忧,她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又连连跺脚,思量了一阵,终道,“走,我们去寿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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