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花开二
新房里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梅琦的耳根终于清静了。
她身子一软,整个人就半瘫在松软的被褥里。
灯花偶尔爆出噼里啪啦的轻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喧闹声,安静的新房显得更加静谧。
梅琦正犹豫着是不是把头上的凤冠卸下来,就听到有女子极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她一个机灵,忙爬了起来坐直身子。
“夫人,您饿了吧,这是世子爷让奴婢准备的吃食,”落霞笑盈盈地端着个食盒进来,她一面说着,一面把食盒放在屋内的沉香木桌上。
梅琦长长松了口气,扶着脑袋就问,“没有人会进来了吧?落霞,你赶紧给我卸了这玩意,太沉了,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落霞抿着嘴笑,忙上前给她拆卸凤冠,“没有人会再来,世子爷吩咐过了,已经备了热水,让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去梳洗。”
“别,”梅琦拉着落霞的衣袖,“你家姑娘浑身汗津津的,先沐浴,否则怎的吃得下。”
这般,梅琦卸了妆,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好干净的衣裤,又舒舒服服坐在床上让落梅给她绞头发。
“哎呦,累死我了,原来成亲这般麻烦,”梅琦歪倒在靠枕上,闷闷地道,“早知如此,我便——”
“早知如此,你便如何?”
袁见远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新房,他看着梅琦趴倒在炕上,不由笑道,“你待如何?”
梅琦尴尬地爬了起来,她扭着头讪讪然朝袁见远笑,“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袁见远挥了挥手,示意落梅下去,亲自接过落梅手中的干帕子给梅琦绞头发。
浓浓的酒香中混着清淡的药香,梅琦忽然觉得两颊有些发烫,她有些结巴地道,“我自己来吧,你先歇会。”
袁见远却是不理会她,轻柔地摆弄着她的黑发,“你饿不饿,我让人准备了鸡丝粥,这个时候吃太多也容易积食,你先忍着些,明日你想吃什么我再让人做。”
他知道梅琦偏好重油重辣的口味,鸡丝粥于她而言难免有些清淡了。
“没事,我饿过头了,”梅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你呢,吃了没有,喝了很多酒?”
袁见远的笑声就在她脑后响起,“那倒没有多少,我装作喝醉了,提前溜了,让四爷在外头给我挡着呢。”
梅琦失笑,难怪他的袖口湿了一大片,感情从嘴里灌进去都从袖子口漏出来了。
二人这般拉扯着闲话,屋里的气氛很是融洽。
绞完头发,两人又坐在一起用过晚膳,袁见远先去了净房。
梅琦坐在架子床的踏板上,心忽然怦怦乱跳起来。
今夜可怎么办?
她绞着手指头,嘴唇咬得有些发白。她虽然理论已经修满分,可实操堪忧啊!也不知队友技术如何,总比她强些吧。
心慌意乱之中,净房的水声似乎更大了,梅琦一惊,忙慌慌张张爬上床掀开被褥缩了进去。
她整个人躲在被子里,听觉却更加灵敏了。
净房里的水声没了,随后便是男子沉稳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停在床边上不动了。梅琦几乎可以肯定,锦被之上,那人的影子定是映在上头。
怎么办,怎么办!
梅琦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的身子几乎要颤抖起来。
这具身子不过才十五岁,真要承受鱼水之欢,会不会伤着了?
梅琦正胡乱想着,就听到寂静的新房里响起了轻轻的笑声。
“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袁见远抓住被角,轻轻松松就把裹成土拨鼠的人拉了出来。
梅琦像是那受惊的小兔子,急急忙忙跑下床,“我,我去洗漱洗漱——”
说着,一溜烟冲进了净房。
袁见远看着她纤弱的身子消失在门边上,不由轻笑出声。
今日她穿着一身华贵的礼服,他几乎要没能认出她来。仍然带着稚气的面庞被胭脂染红,如同那枝头挂着的水蜜桃,清香诱人,却又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实的。
待他敬酒回来,看到卸下妆容之后的阿琦,他忽然有了真实感,这才是他的阿琦。
袁见远忽然想起自己头一回见她,那时他上不韦山已经有好几年,正是刚刚懂些男女之别的时候,她日日追在他屁股后面跑,哪怕他吓唬她也不肯走。
那时候他在想,这个鼻涕虫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实委太过讨厌。
后来师父还故意吓唬他说要把她给他做媳妇,当时他好像还跟师父闹了几日脾气。
袁见远想着,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
当梅琦好不容易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鼓起勇气出来之时,见到的便是满面含笑异常温柔的袁见远。
她不由得看痴了。
袁见远听到动静也回过神来,见梅琦这傻愣愣的模样,眼角的笑意又倾泻出来。
他慢慢往梅琦身边走,后者却不知为何,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腰部被桌子顶住。
“你洗好了?”袁见远看着她的眼睛,双手便放在桌子上,将梅琦以环抱的姿势圈在中间。
梅琦只觉一股子热意从耳根直冲面颊,随后整张脸都开始发烫,她舔了舔嘴唇,目光就落在袁见远光滑的下巴上,然后慢慢向下,修长的脖颈,内衣因为草草系着而微微露出的半片胸口。
“我…咳,咱们先喝酒,”梅琦猛地推开袁见远,从桌子上拿起酒壶便要斟酒。
她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轻笑声。
梅琦恼羞成怒,她满上一杯酒,豪气地一饮而尽,然后瞪着袁见远,“你笑什么——”
袁见远的肩膀有些发抖,随后抖得更厉害了,他低着头,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这才道,“没有,我没有笑,”面色淡淡,可眼里却仍是带着未尽的笑意。
梅琦只当做没瞧见,又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端起来便要再喝,手腕就被一只稍凉的手掌握住。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陪你,”袁见远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一杯酒就灌了下去。
那是她的——
梅琦先是一愣,随后脸更红了。她慌乱地别过脸去,飞快地端起酒壶就要再倒酒。
“下回再喝吧,”袁见远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酒壶,“如此良辰美景白白虚设岂不可惜,”说着,拉着梅琦便往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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