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太医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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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太医诊脉

  第二日,留芳宫。

    

    刘承福闲闲坐着与华妃说着话。

    

    “虞氏能吃能睡好得很,您不用再往府里送东西,”他笑着道,“如今我府上都快堆成小山了,昨日里儿子还笑称可以去开个铺子,保准赚得盆满钵满。”

    

    华妃坐在上首,斜了他一眼道,“虞氏怀的可是你府上第一个孩子,你也要上心些,我听华嬷嬷说,你府上那两位侧妃似乎有些不太安分。”

    

    刘承福捏着茶盏的手一顿,随后笑道,“倒不是什么大事,我有分寸。”

    

    华妃点点头,不再说这个话题。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后院争风吃醋的事,她也不便再指手画脚。

    

    “工部的差事如今可还顺当,”华妃转而问起外头的事来,“如今老大去了封地,老二就有些张扬起来,你可莫要学他,那位,”她朝御书房的方向努努嘴,“并没有老糊涂。”

    

    刘承福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茶盏边沿,薄唇渐渐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来,“二哥急切了些,我么,不过是跟着几位老大人混混日子罢了。”

    

    自从上回荥阳决堤,工部几乎大换血,工部尚书马成文甚至丢了性命,如今工部的班底不是平王的人便是定王的门生故旧,至于他福王么,只是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尸位素餐之人。

    

    华妃也想起了外间的传言,正要交代两句,就见华嬷嬷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华妃大惊,华嬷嬷是从小便侍候她的奶嬷嬷,又跟着自己在深宫中生活了十几年,早已练就了喜形不于色的本领,今日出了何事竟这般失态。

    

    华嬷嬷却是一愣,望着正偏过头笑眯眯看着自己的福王殿下。

    

    “怎么了,这是,”刘承福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还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

    

    华妃娘娘的眉头拧了拧,随后松开,“有什么事你便说吧。”

    

    华嬷嬷上前两步,稍稍挡住刘承福的视线,这才道,“是燕王世子妃,今日刚开宫门,燕王世子便进宫求见皇上,说是世子妃昨夜里起了高热,一直未退,求皇上指派位御医去瞧瞧。”

    

    华妃闻言,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提着裙摆便要往殿外走,忽地感觉胳膊被人死死抓住。

    

    她神色仓皇地看着华嬷嬷,嘴角翕翕正要说话,华嬷嬷已道,“娘娘,您莫要担心世子爷,老奴听说太医院的陈太医,张太医天还没亮就出了宫了。”

    

    这两人平日里负责宫里几位主子的身体,昨夜刚好在宫里当值。

    

    刘承福却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他才道,“我去燕王府瞧瞧,回头就禀了娘娘。”也不管内殿二人,提步便出了留芳宫,甚至连行礼告退都忘了,当然,此时并没有人会去计较这些。

    

    刘承福出了留芳宫,站在宫殿门口茫然地发了一整呆,提着步子往御书房走去,他一路遇见回事出来的几位朝中重臣俱是微微颔首示意并未多做停留。

    

    到了御书房门口,他朝一位看着年岁尚小的内侍招了招手,“去找四喜来回话。”

    

    那内侍一溜烟跑了,须臾,四喜小跑着过来了,他行了个礼,笑眯眯地问道,“福王殿下可是要见皇上,皇上正在与宋大人说话,要不,您先去偏殿坐会儿——”

    

    “不,本王找你,”刘承福抬了抬下颌,问道,“我听说燕王世子爷一早上便来求见皇上,世子爷如何说?”

    

    四喜闻言,神色也有些凝重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奴婢刚刚侍候皇上起身世子爷便进宫了,说是不大好,如今人已经烧糊涂了,两位太医此时只怕也有了个诊断结果出来,哎,”他叹了一口气,“只期盼着世子夫人早日好起来,皇上也极其担忧……”

    

    刘承福静静听着,忽然问道,“父皇怎么说?”

    

    四喜一愣,脱口便道,“皇上让太医院的太医过去侯着——”

    

    随后又收了音,皇上似乎意有所指。

    

    “这世子夫人能得太后娘娘青眼,自然是极有福气的,见远,你说朕说得对不对?”

    

    刘承福没有错过四喜忽然间脸上的异样,他嘴角扯出一丝讥讽来,“本王知道了,多谢你,”话毕,转身往宫外走去。

    

    燕王府里,梅琦静静地正躺在床上,只见她两颊晕起异样的潮红,白瓷的脸蛋上一对乌青的黑眼圈分外打眼。

    

    一位年过五旬,留着一撮简短胡须的中年男子正皱着眉头,他的手指搭在梅琦的皓白的腕上,与一旁的同僚交换了一个眼色。

    

    “如何了,”袁见远焦急地道,“我也跟着不韦山的师父学了些医理,瞧着倒像是骨蒸潮热,是虚证……”

    

    他很是担忧地看着妻子的面孔,俨然一副失了方寸的夫君模样。

    

    “这个,”那胡须太医干咳一声,“下官觉着夫人这病颇有些蹊跷,身子也却是有些虚,不如先想法子退了热——”

    

    他的话还未说完,胳膊肘就被身侧的陈太医撞了一下,“世子爷,下官觉得您诊断的并不算错,要不,”他说着,忽然眼前一亮,“让曾先生来诊脉,曾先生是杨圣手的首徒,他若是出手,定是药到病除,也让咱们学习一二。”

    

    “啊,对对对,”那张姓太医猛地会过意来,连声附和,“曾先生妙手回春,也让夫人早日康复起来。”

    

    他们二人细细诊过脉,这燕王世子夫人的病太过奇怪。

    

    脉相不沉不浮,和缓有力,按理不至于高热不退,可世子夫人显然是已经烧得有些人事不知了。

    

    燕王世子夫人虽说不比皇子妃尊贵,可却是太后娘娘亲口赐婚,这成婚不过三日若是真就香消玉殒,坊间还不知会有什么传言出来,而他们这庸医的名头只怕是跑不了了。

    

    现如今把曾良平推出来也不算迟,不敢确诊请医术更高明的不韦山首席弟子来相助,且这弟子与燕王府颇有渊源,并不算无理。

    

    两位太医显然想到一块去了,一时之间,只把曾良平生生夸成了能与阎王爷抢人的活神仙。

    

    袁见远心下微动,闻言不待两位太医催促,急忙吩咐去曾府请人。

    

    等到刘承福由川柏引着进了燕王府正院时,看到的便是几位老头子站在院子里正激动地说着什么,并未见到主人袁见远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刘承福朝着众人走了过去,问道,“世子夫人的病情如何,世子爷呢?”后面一句问的是刚从屋里出来的落霞。

    

    落霞屈膝行礼,眼睛微微有些肿,“世子爷在屋里陪着夫人。”

    

    声音里带着哭腔。

    

    刘承福心下一沉,转过身问神色肃然的曾良平,“先生如何说?”

    

    院子里的几人都殷切地望着他。

    

    “这等脉相,老夫倒也不是未见过,”曾良平不急不缓地道,“看着像是——”

    

    “像是什么?”

    

    “是什么?”

    

    众人都急了起来。

    

    哪知曾良平却是摇了摇头,“老夫还需再观察一阵,不敢妄下结论。”

    

    张太医与陈太医俱是有些失望,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这个老滑头!

    

    陈太医想了想,问道,“依您之见,夫人这热该如何退下来,我与张兄摸不准缘由,不敢轻易开方子。”

    

    曾良平却只做思考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刘承福懒得与他们打太极,提着步子就朝屋里走去。

    

    走到起居室,他的脚步一顿,示意跟在身旁的落霞进去禀告。

    

    很快,一脸疲倦的袁见远走了出来,他神色黯然地与之打招呼,“你来了。”

    

    刘承福的目光就在他浑身上下扫了一圈,“怎么回事,昨日还不是还好好的,”两人狠狠冲他撒了一把糖。

    

    袁见远的嘴唇干涸,眼窝深陷,头发也并未如往常那般梳好,整个人像是在刚从沸水中捞起来。

    

    “出去说话,”袁见远揉了一把脸,转身便往屋外走。

    

    他站在庑廊下,看着犹在讨论病情的三人,低声对刘承福道,“阿琦是中毒了。”

    

    “什么?!”刘承福失声惊呼,见院子里的人朝二人望过来,又紧紧抿上了嘴。

    

    “你…没有弄错?”他压低声音道,“谁会对她一个弱女子下此狠手。”

    

    袁见远却是恨声道,“若是被我知道这人是谁,不挫骨扬灰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如今怎么办,”刘承福的心沉了沉,“此时再去请杨圣手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也不怪他首先想到的是杨圣手,在他眼中,曾良平是个沽名钓誉却学艺不精的半吊子医者,至于袁见远,他压根没有想过他的医术会如何,自己都是病歪歪的,能在不韦山学到一身功夫已是极为不易。

    

    袁见远没有说话,只是他那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却让刘承福不禁打了个哆嗦。

    

    “只怕外头还传言说我命硬,这是要克死新婚妻子呢,”袁见远忽然幽幽地道,“四爷,你说是不是?”

    

    不,不对——

    

    刘承福突然想到什么,脑中“砰”地一声,一股暴怒从脚底窜到头顶。

    

    “见远,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他也顾不上是不是失态,大步流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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