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难以自抑
昔小玲向前逼近一步：“还傻愣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被本宫吊起来抽鞭子？”
那侍从闻言慌忙起身，不用再说其他就打开了侧殿的大门，昔小玲未等步入殿内，就看见沁浅粉的的身影几乎凝做了一团，一动不动的跪在侧殿前院内凉入寒冰的玉色石阶上。
小玲面上寒意更甚，对着元宝点了点头，元宝便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沁的身边。
沁听到身边有动静，木讷的一个侧头，脸上有一道道红肿的痕迹，有的地方能清晰的辨出五个手指的模样。元宝看着心疼，拉着沁的胳膊让她起身：“沁，郡主来了。”
沁呆滞木讷的眼神，听到郡主二字终于有了焦距，侧眸向后看去，正对上正看向她的桓郡主，目光中有心疼、怜惜的神色，看的沁难以自抑，一直忍住没哭的眼泪如坠珠般扑朔流下。
小玲走到她的身边，在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示意她安心，一切有她：“派人将她送回正殿，叫府上的太医过去。”
沁已经难以站起，被两个小侍从抬回的正殿。
前院内喧闹的声音终于让偏殿里面的人听到了，一个人影掀着帘子就出来了，翻着白眼说道：“吵什么吵，你以为昔小玲会来.”下一句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经看清一身墨色朝袍立在院内的人是谁了，“王妃姐姐……”出来的人正是穆玉语，见到昔小玲后咬住下唇住了声，眼中眸光闪躲，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怎么现在叫成王妃姐姐不是叫昔小玲了？”小玲步步逼近侧殿，语气中的冷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眸中的寒意看的人穆玉语向后退了半步。
呼啸的北风没有盖过昔小玲的声音，坐在殿内软榻上的穆追云将昔小玲的话一字不差的听在了耳中，心中一惊，脸色变了三分，在处置那个侍女的时候，她就心里慌慌的，但又想着：她有什么可怕的，堂姐说了，她不过是仗着王爷宠爱才敢嚣张，现在王爷宠幸了她，她是时候给她点颜色瞧瞧，让王府内下人们知道就算她是王妃，这王府依旧是侧妃当家。
这么想着，强作镇定的坐在那里没有起身，看着门口的穆玉语又向内退了两步，接近着那个墨色的身影走近了殿内，那衣袍让穆追云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是黎墨武进来了，她真的有些慌了，待再定睛一看，不是黎墨武，依旧是昔小玲，只是那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度，和黎墨武真的有相似直之处。
“姐姐来了。”穆追云脸上挂着笑，她看不到她自己脸上此刻的笑意有多僵硬。
“是啊，来了。”昔小玲怒极反笑，笑起来竟比寒着一张脸看着还让人心惊。
“来人，给王妃奉茶。”穆追云用寻常的语气对着侍女们吩咐，声音在‘奉茶’二字上颤了颤，漏了怯。
小玲回身坐在软榻的另一旁，不言语的看着她，她倒要看看她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能撑到几何。
穆追云双手在衣袖下紧勾在一起，敛着眸子，看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实际上是不敢和昔小玲的目光对视。
殿外阵阵的惨叫之声夹在呼啸的北风里，听得人头皮发麻，昔小玲已经悠闲的饮尽了半杯茶，穆追云才终于忍不住搅着手，试探的说：“我知道那个侍卫得罪姐姐了，已经打了有半个时辰了，他应该长教训了，要不就把人放下来吧……”
昔小玲侧眸看着穆追云，嘴角有笑意：“妹妹真会说笑，难道妹妹没有听说过关于我的事情吗？”
穆追云看到她嘴角的笑意觉得心底发毛，硬着头皮问道：“什么事情？”
“得罪我昔小玲的人，下场只有死，从没有只是教训一下的道理。”语声极轻，却如毒蛇吐信的一般，让人感到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穆追云和穆玉语皆神情一愕，此时耳边的惨叫之声犹如鬼蜮的催命符，更觉得惊恐，强作镇定的说道：“虽然他是侧殿的人，但既然得罪了姐姐，那就按照姐姐说的办吧。姐姐可遂心？”
竟然闭口不提沁的事情，难不成她以为拿一个侍卫就能抵的过去？昔小玲漠然的扫过穆追云和穆玉语僵着的脸，道：“妹妹觉得我会不会遂心？”
穆追云以为她会见好就收，听见她这样的语气，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好说道：“这府上也是有规矩的，姐姐打死那侍卫还不顺心，难道要株连他人不成？”
听到她说这话，昔小玲终于收起了虚与委蛇那一套，不再和她姐妹相称：“难得你还记得这府上是有规矩的，处置正殿人的时候，难道忘了府上的规矩不成？”
就在昔小玲说话期间，惨叫声渐渐小了，到最后竟听不到声音了，正殿的侍卫匆匆进殿来报：“王妃，那人晕死过去了。”
“用凉水给我泼醒！”
那侍卫踟蹰了一下，说道：“王妃，这里的天气太冷，泼上冷水后整个人就冻成了冰坨，恐怕他挺不到三更就死了。”侍卫怕完不成王妃的命令，所以将情况提前说明。
“去厨房取来盐巴，碾碎了撒到伤口上，本宫就不信疼不清醒他！”发了狠的说，她自幼女扮男装成昔恒少在天紫的皇宫长大，宫中什么样折磨人的方法她没见过，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的伎俩。
“是。”那侍卫得了令匆匆派人去厨房取盐巴，不一会殿外又传来痛苦的呻吟之声，之前的惨叫是求生，此刻的呻吟是求死。
这突来的插曲，让穆追云几乎忘了昔小玲对自己说的话，她回忆了半响，才想起她方才说了什么，回道：“我处置那个侍女，正是按照府上规矩办事。”
“你定的规矩？”昔小玲半眯了一下双眸，这样的神情让穆追云不可自制的又想起来黎墨武，黎墨武发火之前，也会半眯一下双眸。
听到昔小玲问这样的话，穆追云反而有了底气，回道：“那一****去正殿，关于置办新岁年的事情，姐姐可是说过，一切我看着办就好。”
小玲眸光闪了闪，记起了那天的事情，脸上的冷意不仅没减反而加增，原来她早就备了后手，看来要整治她的事情，她们筹划了很久。“那你说说看，置办新岁年和处置正殿内的人有和关联？”
“我吩咐她帮忙筹办新岁年的事情，她不服从我的命令，自然就要受到处置，姐姐不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处置我侧殿的人吗？”穆追云像是终于抓到了理由，语气都变得硬气了。
“这么说，人是你下令处置的喽？”昔小玲不和她争论孰是孰非，她就想问她这一句话。
人确实是她下令处置的，可此时听她这样问，穆追云一瞬间竟不敢承认了，似乎已经预料到承认后的后果她难以承担一般。
“本王只离开个把时辰，这府上竟这般热闹。”黎墨武的声音便是在气氛僵怔之时插了进来。伴随着声音，他从院内入了殿。
他出现的太过悄无声息，昔小玲不知道他是刚到这里，还是在院外已经听了许久了。
穆追云和穆玉语见到黎墨武，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两个人僵着的表情突然松懈了下来，尤其是穆玉语，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和委屈一般，一把抱住了黎墨武的手臂：“厉哥哥……”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妾身见过王爷。”穆追云福身行礼，昔小玲也从踏上起身，象征式的福了福身。
黎墨武眼睛扫过小玲和穆追云两个人，道：“殿门口是怎么回事？”
穆追云没有说话，眼睛却怯怯的盯着昔小玲看，穆玉语适时的开口说道：“厉哥哥你快劝一劝，王妃姐姐要将那个人打死，还必须在三更死，要是早一刻钟死都要治执刑之人的罪。”将脸躲在黎墨武的胳膊后面，看起来真是吓坏了。
元宝立在昔小玲的身侧，见到此时的情况，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
黎墨武的眼神并没有因为穆玉语的话而有所改变，一直在看着昔小玲，“哦？真有此事？此事真的是王妃下的命令？”
昔小玲不躲闪的抬眸对上他的眼：“命令就是我下的，王爷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头一回发生。”昔小玲言下之意：他在天紫的时候，一定早就听闻了她是如何残暴的将皇后送来的宫女活活吊着打死的落雁宫的宫门口的。
听到她承认了，黎墨武并没有急着问罪，而是道：“他惹到王妃了？”
昔小玲看着黎墨武的眼睛，只回了八个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没有回转的余地？”黎墨武同样看着她的眼睛问。
昔小玲知道，他问的并不只是那个侍卫的问题，同样还有沁的事情，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全部的来龙去脉。
小玲缓缓的将后面八个字说了出来：“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黎墨武眸光闪了闪，关于昔小玲的执拗和倔强他是有亲身体会的，这样的回复在他的预料之中：“恐怕这一回不能如王妃的愿了。江屏，传我的令，将那个侍卫放下来。”黎墨武吩咐道。
听到黎墨武的话，一直揪着一颗心的穆追云和穆玉语脸上瞬间弥上了喜色，他这样的态度是她们两个没有预料到的。
昔小玲也是没有想到的，他的话犹如一个小石块扔在了她静如湖面的心上，使得她的眸光终于有了波动，但那波动很快又平复了，此时的眸子犹如静寂的寒潭，深不见底，目光碰触上都让人觉得心惊，只听她一字一顿的回复道：“王爷能护得了一时，只怕护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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