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功成名就
黎漠秦忙摆手说道:“你听我说完呀,是我的功成,你的名就。”细分析起来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他的建议得以采纳算是‘功成’,她被封为后算是‘名就’。
“那我应当赏你。”说完,含笑对元宝使了一个眼神,说道:“赏。”元宝心领神会,刚要上前,却被漠秦给制止住了。
“哎呀呀,一家人,赏就算了,以后七嫂多指教指教我,才是我最大的福分。”他说的有拍马屁之嫌,却是甘心情愿来当徒弟的。自见识了她的心机后,他特希望能处在元宝的那个位置上,替她鞍前马后。
小玲挑着眉:“真不要?”元宝听此,将手上的东西对着漠秦晃了晃。漠秦的视线一下被勾去了,原来是要将他的翠竹令牌还给他,忙伸手去接:“要要要,这个怎么能不要呢。”
接过令牌,放入衣袖里,他笑嘻嘻的说道:“七嫂竟毫不恋权,难得难得。”
小玲笑,抓不到手里的权利她从不留恋。自卫军是黎漠秦的人马,她用翠竹令牌虽能调动,却终究还是黎漠秦的人。就像暗卫昔家军,虽然是天紫的子民,天紫皇能支配,却终究还是听令于她。
收了令牌,他仍没有要走的意思,端起茶杯喝起没完,小玲便知他有话要说。之所以还没有开口,是在等着她问。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她偏不问,看他能坚持到何时。
终于两壶茶水喝尽,他挺不下去,抬眼看昔小玲正含笑看着他,便知他是耗不过她的,只好开口说道:“其实,我留下来就是好奇七嫂和庞将军的关系。。。”
“替黎墨武来打听的?”这件事想必所有人都好奇。最奇怪的是,黎墨武知道庞将军是她的人,却并没有对他削权,一切按照先皇的旧例待他。
“不不不”黎漠秦连忙摆手:“这事和七哥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好奇。”
眉眼都含着笑,她是真的被黎漠秦的天真逗笑了:“你觉得你问的出来吗?”
黎漠秦皱皱鼻子:“我就是想试一试,万一你真和我说了呢。”
昔小玲眼神扫过他摆弄着茶杯的手,无奈开口问:“你还想说什么?”他不会是真的想问庞将军的事情,他真正想说的话在后面。
什么都瞒不过她,心比比干多一窍、人比西子胜三分,如此敏感又剔透的心,会很难幸福吧?
漠秦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是关于偏暖殿的人,七哥封她为皇贵妃……”刚说到这,就瞧见昔小玲唇角浮起的笑,他有些不解,疑惑的看了过去,便听她说道:“是因为穆布泰是大司农,穆家的根基在农耕,南胡有半数的粮商和穆家都是世交,影响着朝堂的稳定。”
“你你,你都知道?”漠秦此刻才觉醒,对她并不能按照寻常女人的方式对待。当你以为她拘泥于****的时候,她早已超脱其上,察觉到了事情更深一层的东西。
小玲轻轻点头,“但那又如何呢?”
“你放心,七哥已经在着手改革征粮和商市体制,用不了多久,朝政便可不受其他力量的制约了。”黎漠秦诚挚的在解释着,却看到小玲又笑了。
不知为何,在黎漠秦面前她很容易说出心中所想,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威胁****:“一个人,若是不想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就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曾经他为了让穆家助他,而宠幸穆追云,如今为了稳住粮市而封她为皇贵妃,日后也一定会有这样或哪样的情况出现。”说到这,昔小玲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读懂的神情,“你可以转告他,用平衡后宫女人的方法来平衡朝堂,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他大可以持续下去。”
见她言语平淡,并没有讥讽之意,黎漠秦就更不懂了:“你不嫉妒?”
别人不懂她和黎墨武是因为盟约而结合的,昔小玲也就无需解释太多,“不嫉妒”眼神自明黄的圣旨上飘过:“已经封我为命后了,我很知足。”
虽然漠秦不太相信她说的这话,但是能从她这里听到这话,他仍觉得很宽心:“那就好。七哥新帝登基,朝中之事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乌孙族又来添乱。若后宫安宁,他也能少分些心。”
昔小玲的注意力瞬间被抓去了,“乌孙族?乌孙族怎么了?”
华夏大地被三国分据:天紫国、南胡国、乌孙族,近百年来,只有天紫和南胡两国活跃,乌孙族因其面朝险海背靠峻山,无人抵达其处,世人只知它的存在,却从未见过这个国家,亦鲜少有什么动态。
黎漠秦将说知道的悉数说出:“不是一直都有歌谣传唱:乌古动,乌孙出。近来乌古山鸟兽惧惊,常有异响。民间便一直在传:乌孙族要出山。如今二分天下形势已经不明朗,天紫国在边境处屯兵相对,时刻有交战的可能,若乌孙族再一出现,敌友难辨,时局岂不更不明朗。”
若真如民间所传的乌孙族要出山,那确实有够黎墨武头疼的了。“现在能确定乌古山的异动是和乌孙族有关吗?”
漠秦摇头:“乌古山内都是些食人野兽,无人敢进入查看,此时虽是寒冬,那山林却被冰雾笼罩,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既然乌孙族暂时还没有出山,那当务之急便是应当处理好和天紫之事。昔小玲眸光闪了闪,想到了一种最害怕发生的可能,神情一紧,却还要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新帝登基,天紫可有送贺贴?”
黎漠秦不知道其中曲折,以为昔小玲是在关心故国之事,便道:“有送贺贴和贺礼。这也是时局不明朗的所在,天紫虽屯兵在边界,却扔送了贺贴和贺礼,故而也是敌友难辨。”
昔小玲听完这些,便缄默不再言语,漠秦也说完了想说之话,转身告辞。
诺大的偏宫殿,比昔日闲置时还有幽寂。软榻上斜倚的那一抹浅红和素白的宫殿相称,越发显得两相寂寥。
沁腿上未痊愈,此刻在偏厢内换药歇息,情花粗枝大叶,不晓得其中的隐情,只有元宝理解桓郡主此刻的心境。打发了情花去泡茶,上前说道:“郡主莫要忧心,天紫之事,皇上也许还未做定夺。”
她已助他成皇,南胡又逢多事之秋,他没有理由不接下贺贴,和天紫重续玉帛前缘。毕竟这样于他、于整个南胡都是最有利的选择。
昔小玲语调波澜不惊的说:“他若和天紫结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已达到目的,又何须顾我,从头至尾,我所能全力倚仗的,便只有手中的这三万精兵。”伸手攥了攥挂在脖子上的昔家血玉,心中一片萧索。
这三万暗卫,虽是精兵,却难抵天紫的全部兵力,亦敌不过南胡,所以当初她才和黎墨武联手。联手之时,也曾想过最坏的结局,但总还怀着一丝期冀,希望事态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元宝精明的眼睛转了转,道:“不,郡主手中还有其他的倚仗。”
小玲的眸神凝了过去,其他的倚仗?
看着郡主的表情,元宝便知她一定忘了这一茬,这也难怪,谁让当初它只是一张写着墨渍的宣纸呢。
但如今厉王登基了,这张纸上的内容便可兑现了,元宝提醒的说道:“郡主难道忘了那张欠条聘礼?”昔小玲忽然忆起,那条欠条聘礼上所写的内容:良田千亩、锦布万匹,珠宝无数。迎娶当日至兑现了锦布和珠宝,良田千亩被划到了厉王的名下。
元宝看着桓郡主溢满神彩的双眸,说道:“郡主,如果奴才没有记错的话,厉王曾说过,用城郭换下这良田千亩,还曾在这欠条后面签了字加盖了厉王印。”
昔小玲食指轻敲了一下案几:“你若不提醒,我还真忘记了这件事。如今整个南胡都是他的了,他也应当兑现这个欠条了。”
她近日最忧心之事便是三万暗卫军的归处,不可能再隐入天紫了,如果那样,天紫皇帝就算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其中一个,她更不想将他们编入南胡军队。最好的归处便是有她自己的城池,将暗卫军收入。
想着什么,便来了什么,真是天助!小玲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此事不急,还应从长计议。
昔小玲没有想到,突发的事件并没有给她从长计议的机会,比册封大典和黎墨武兑现城池提前到来的,竟然是一封雅自朝音城送入宫的密函。
密函上写着:天紫皇正在密谋屠城,意在斩断三万暗卫军的根基,朝音城危在旦夕。城池是舍是留,望郡主速速做决议。
小玲捏着这封密信,心都在颤抖,那是她的家乡、她的故园,纵使粉身碎骨也要留!火速修书一封送回,上面只有一个字:“留!”
至于怎么留,便成了小玲心头最忧之事。她右手手指毫无节奏的在案几上轻巧着,犹如她此刻的心绪。紫圆缺在边界处对立为敌,黎墨武心系南胡疆土,不可倚仗。这苍茫世间,又变成了她孜然一人。事出紧急,昔小玲心中已经燃如焦土,猛然一拍桌,打定了主意,对元宝说道:“安排人在宫外接应我,今日子时便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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