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打五雷轰
“不可能，皇兄不是这样的人。”紫圆缺不相信，在他的印象中，皇兄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草民亲耳听到，如有一个字撒谎，草民愿发重誓，天打五雷轰。”那流民颤颤的举起右手，对天起誓。
看着地上面色神情不像作假，紫圆缺却仍不愿相信，一挥衣袖：“把人带下去。”
小武看着王爷不定的神色，没敢轻易发表言论，垂手立在一旁等候王爷的吩咐。
紫圆缺沉思片刻，下令说道：“小武，你派人穿过东岭林去底州打探，一旦有消息火速回禀。”
“是”小武应声退下。
清晨派人跨马加鞭赶去底州城，日暮之时就已飞鸽传信回来，流民所言皆是实情，此刻的底州城屯兵七万，三万岭南军，三万裴家军，另外一万是从附近城郡临时抽调过去的兵力。
孙福率领这七万人已经攻城七日，却仍没有进展，朝音城的防守坚固，照这个趋势下去，保不准还能坚持多少时日。
不过孙福已经改变策略，正从苍耀城的兵器储备库内调来攻城车和翻云梯。
巨大的攻城车上绑着几抱粗细的树木，若是用它撞城门，十撞九开，朝音城挺不过数日。翻云梯比云梯制作更为精良，是用精铁练成，一旦勾住城墙，城楼上的人很难将其卸下去，返程入墙指日可待。
当初孙福是绝对没有料到朝音城是这样难啃的骨头，所以才没有动用这样的武器。实在没有办法才上书皇上，请令调动武器。据说皇上收到他的奏折时，勃然大怒，当庭怒骂孙福无能，小小一个朝音城竟然耗费这些时日。但最后还是批准他调动武器，并下了旨，限他拿到武器的三天之内，必须攻下朝音城，否则杀无赦。
收到这般皇令，想必孙福一定压力倍增，为了保住项上人头，也会无所不用其极。
紫圆缺一目十行的将上面的内容扫过，他最关心的是此刻朝音城内是由谁驻守。
书信下面的内容也确有提到，信上写着：朝音城中此刻守城的是昔家军，昔家玄旗插在城楼上，率领一众昔家军的首领是曾经昔尚王麾下最英勇的飞鹰军首领成翼。
成翼这个人紫圆缺有印象，当初他曾和昔尚王一同出入战场，飞鹰军是昔尚王麾下最英勇善战的一支队伍，由精壮的青年人组成，其首领成翼当时才不足二十岁，却十分骁勇善排兵布阵，绝对能独当一面，是昔尚王的左膀右臂。
后来昔家大部分军队被遣散，其中飞鹰军也在遣散之列。当今圣上爱才，曾派人去寻成翼，让其人上将军驻守边关。但所寻无果。未曾想到原来成翼是隐藏的昔家暗卫军团的首领。
信上还写着：朝音城内的情况虽不甚清楚，但有许多士兵看到城楼上经常伫立着一个身着火红狐裘的绝色女子，据悉正是远嫁到天紫的桓郡主。
卑职能力有限，其他细节还在打探之中。
未想到那些流民说的竟是真的，皇兄下令屠城？难道她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率领昔家军赶回来的吗？
攻城车和翻云梯的威力紫圆缺是知道的，若用来攻城，一般城池绝不会坚持住一日，就算朝音城城墙极高，恐也难抵挡。若是朝音城被攻破，城中的百姓、昔家军已经昔小玲，恐难有好下场。想到这些，他不自主的捏紧了手中的密信，霍然站了起来。
发令道：“小武，传我指令，秘密通知督军使余庆生，让他代权驻守疆界处，你随我去一趟底州城。”
小武没想到一封信竟能让襄王殿下亲往底州城，他忽然明白了，为何朝音城的事情襄王没有收到一点的讯息，想必皇上是知道王爷这个性情，故意瞒着他的，眼睛瞪大，道：“王爷，边关重地，擅离职守可是要砍头的呀。”就算他是当朝亲王殿下，也不能如此任性啊。
紫圆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此时此刻已经来不及管这些了，套上戎装，披上斗篷就向帐篷外走去。
小武见自己说的话毫无作用，无奈何只好连忙跟上。
边界处距离底州城若走大路是不近的，少说也要两三天才能到，但若是穿过东岭林，则只需要一个白日的时间，只是东岭林十分难走，又极易迷路。
如此紧急，紫圆缺自是不会走大路的，毫不迟疑的取径东岭林而去。一路坎坷，连夜奔去，到达底州城外的时候，东方的天际才刚刚放亮。
巧的是，自苍耀城运来的攻城车和翻云梯正由两队士兵押着，往城里面运。
紫圆缺和小武两人借着黑夜的余晖混入这些人队列中，进入了底州城内。
底州城不是一座小城，但突然驻兵七万，整个城池便显得拥挤不堪。两人饿了，想寻一个面馆吃一碗面，顺便歇歇脚打探消息。
可店铺紧闭，一路寻下去竟没有一个可以吃饭的地方，好不容易在街上见到一个百姓模样的人，小武忙上前拦住，问明情况，那百姓连连摇头，说道：“不开了，早就不开了，驻扎在这里的那些士兵吃面都不付钱，谁家开店谁家就倒闭了。”
小武诧异的问道：“军队内不是应该有军纪，决不可扰乱城中百姓吗？”
那人闻言长叹一声，道：“这些人驻扎在这已经七八日，轮岗攻城，休班士兵溜出营帐就会跑到街上来。那个孙将军一心只想着攻城，没心思顾忌城中百姓的死活的。”
紫圆缺闻言，心中替城中百姓担忧，上前一步，亲自问道：“老伯，这城中家家闭护，我们应该到哪里寻一些吃的去呀？”
那老伯也是一个心善之人，看了一眼紫圆缺和小武风尘仆仆的样子，又叹了口气，招手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带着两人想城南的庙寺山走去，边走着，那老伯边说道：“城中现在还留在家中的都是些士兵们惹不起的大户，像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都背着米面和值钱一点的家当聚集到城南的庙山里。”
小武惊讶的道：“怎么会这样？”
“唉，不堪骚扰，只好集结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那些士兵见庙山上人多，也不敢来抢。”
闻言，紫圆缺向眼前茂密的山林看去，这山不高，也不大，山中有座老观寺，听那老伯说，寺中的住持是个慈善的人，因为观寺不大，容不了太多的人，住持便让城民中的病老妇孺住到寺里，青壮年们露宿在山林里。
紫圆缺和小武到达山中之时，正值观寺中发放早饭，远远望去，很多人在门口排队领粥和面馍。
紫圆缺两人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也领到了一碗粥一个馍，对于一个青壮年来说，这些根本吃不饱。拿着东西，两人来到了人较多的地方坐着一起去吃饭。
刚开始吃的时候，大家很饿，都只顾着吃自己的东西，谁也不说话。不一会，有吃饭较快的人吃完了，摸了摸没饱的肚子，开始发牢****的，今年本是一个丰收年，老子家中存粮足够，偏要收缴余粮供给军需。弄得如今饿肚子。”
一声牢骚起，便有若干声音在下面接着，都是抱怨时局不好，使得大家饿肚子的话。有一个人恶狠狠的说：“孙福就是个无用的软蛋，这城攻了快十天了，纹丝不动。就应该早些破城，底州驻扎的这些个祸害人的兵蛋子也好早些离城。”
一个人接道：“若是破了城，朝音城中的那些人，是不是不会放过？”
不知是谁说了句：“原本就是要屠城才闹出这么一出，这回要是破了城，何止是朝音城里面的百姓会屠杀，依我看，皇上连昔家军都不会放过。”
话音落，一个女人的哇的哭了出来：“我不要他们破城，朝音城里面还有我的娘家人……”
听闻她如此说，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因为这里面有半数的人和朝音城中的人有关联，有的是女儿嫁到了朝音城，有的是有远方亲戚在城中住着。
朝音城和底州自存在之后，便是最临近的城池，两城中的城民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紫圆缺在一旁一直没有做声，听到这些话，心中想到：底州城中的百姓，之所以厌恶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不仅仅因为屡受骚扰，应该还有上述原因吧。
就在紫圆缺沉思之际，忽一阵战鼓擂动的声音，惊的他忙向声音的发源处看去。而和他围坐在一起的城民百姓们却丝毫不吃惊，这样的声音他们已经从最初的惊吓变成现在的习惯了。
孙福率军几乎每天要攻城两三次，这战鼓声在底州城内已经变得稀松平常了。
那个带他来到山中的老伯听到这声音，叹了一口气，说道：“城中又运来那些个大物件，不知道这回朝音城守不守得住。”城中百姓不知道那些大物件是什么东西，但却是知道一定是用来攻城的。
紫圆缺听到这话，心中也是担忧的，起身告别老伯便和小武一同下山去了。
加快脚步向着攻城的地方走去，未曾想在街道中央遇到了一群偷偷溜出营地，在街上喝得烂醉的士兵。
因为是简装出行，紫圆缺本想避开他们，那些人却故意找茬一般，截住他和小武不让走。是喝酒喝到兴致上了，在空空的街道上想寻些乐子，奈何城民们都躲到了山上去，哪里还有什么人啊，终于看到了紫圆缺和小武两个，怎么会轻易就让他们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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