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必经之地
这里曾为前朝故都，繁华一时，天紫建朝后，将都城牵制苍耀，此地才渐渐没落。但仍旧是天紫朝水路的必经之地。
城中石路少，水路多，百姓出门多数都是乘船而行。所以河两边停泊着各样各色的乌篷船，形成了独特之景。河中间偶尔停泊着一些彩棚、船头雕着各类雕花的大船，船中有昆曲和小调传出，那些船便是曲苑舫的船。船上载着能歌善舞的姑娘和寻欢作乐的宾客，和妓院有些不同的是，这里面的姑娘是艺妓，只卖艺不卖身的。就算你有遮天的权利，也不能在这船舫上强迫不愿意的姑娘。
这类船舫，既能赏花赏美景，又不至于辱没了名誉，所以是文人墨客最爱的地方。久而久之，形成了独有的文化底蕴。
小玲好奇此地已久，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到达长陵城，她自然要好好的走一走，转一转。
为了不引起轰动和惊慌，在出门之前，她将一身扎眼的狐裘换成了暖黄夹棉衣衫，这样的装扮，正适合此地的温度。
黎墨武还是第一次见她穿红色以外的衣衫，心中想着：红色那颜色太过犀利，换上了暖黄色衣衫再看她，她分明就是一个年华豆蔻的小姑娘。
两人仅带着两名内侍就出了府，初春的风吹得人脸上凉凉的，就算是春寒料峭，仍旧比冬日里要暖和很多。
广陵城温度暖，冬天里河内结的一层薄薄的冰，新岁节之前就已经化没了。此时河中流淌着涔涔的河水，三两只民船从里面划过，一片安逸。
两人并肩走着，小玲看着眼前之景，说道：“广陵城素有诗词之都的美誉，母妃最爱诗词，所以一直想来这里，父王曾允诺，待他解甲归田之时，要来这里住上三个月。他们没有机会来这里，我却先来了。”
从小玲的只言片语中，黎墨武知道她是在一个极温馨的环境中长大，昔王夫妇很相爱，所以她的童年一定是极美好的。
也正是因为曾经太过美好，所以昔家出事才会对她造成十分大的打击。他不知说什么能安慰到她，便用不屑的口吻说道：“浪得虚名，不过尔尔，王妃来此地也定会失望的，不如不来。”
小玲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只是他连安慰人的方式都极其霸道，是黎墨武独有的方式。淡淡一笑，表明她听进去了。
黎墨武看着她视线仍凝在河水之上，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说道：“说起美景，朕倒是知道一些好地方，沙漠你见到过没有？”
黎墨武不用问就知道她没有见过，天紫地处难免，水域丰沛，地上都长着草，哪里会有沙漠呀。
小玲的注意力果真被吸引了过去，“沙漠？应该见过，天紫和南胡交界那边就是吧？”出嫁的时候，她从轿帘向外看，隐约有些印象。
不料黎墨武听到她这话，哈哈大笑：“那哪算得上是沙漠呀，充其量就是一荒壁滩。等战事结束，带你去西域那里，看真正的沙漠，放眼望去全都是白沙。震撼程度，一定不亚于你第一次见到草原。”
“白沙？沙子不都应该是黄色的吗？”小玲有些诧异。
“黄沙太普通了，白沙才稀奇，据说那片沙子叫安魂弯，能洗涤人的心昔，也能让逝去的人魂安。”
听到这里，小玲忽然鼻子很酸，眼睛很痛，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微扬起脸去看黎墨武，这个霸道又妖孽的人，何时变得这么暖心了。
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目光，黎墨武回视看去，见她眼睛微红，看着他说：“黎墨武，谢谢你……”
黎墨武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如果早些遇见你，就算倾尽我的生命，我也不愿你受半点伤痛。可上天偏让我其他的时间遇见你，我无法替你阻挡昔日的伤害，那就让我陪你将那些伤痛慢慢愈合……”
小玲轻轻点头。
黎墨武圈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分，“你还有什么其他想去的地方吗？我都同你一起。”
小玲想了想，她还真的有一个想去的地方，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的方向。
黎墨武一挑眉：“天上？”小玲刚要解释她的意思，就听他说：“好，上天入地，我都同你一起。”
听到这句话，小玲嘴角翘起，“我说的是天山。”
他很想将她唇角的笑意吃进肚里，头越来越低：“天上我都愿意陪你，何况只是天山……”最后一个字说的含糊不清，因为他已经吻上那个心心念念的唇。
元宝和黎墨武身边跟着的侍从，齐齐将视线调转了方向。
水墨画一般的天地间，立着一对浓情男女。两人身边流转的温柔气息，暖化了这片僵冻的土地。
用一句话形容两人的感情十分合适：情不知因何而起，然，一往而深。
因为接连的征战，军队里的士兵已经疲乏，战马也需要休息，黎墨武决定休顿一日，明天再举兵前进。所以难得悠闲，便在广陵街上待了三个多小时。
再回到太守府的时候，已经快到日暮了。府上的饭菜已经备好，净手之后便可吃饭了。
小玲扫了一眼饭厅，竟稀奇的没有发现黎漠秦的身影。他这个开饭时一定第一来饭厅报道的人，今日怎么这么反常？
黎墨武也觉得有些奇怪，只以为他是被军营中的事情耽搁了，都快要吃完了，仍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便随口问了下人一句：“秦王回来了吗？”
下人疑惑的表情，回道：“回来？秦王一直在府上，没离开过。”
“那怎么没来用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小玲问道。
“府上的一位姑娘因为在秦王殿下的房间内自杀未遂，殿下此刻应该在那边守着呢。”
“自杀未遂？”小玲吃完了最下了最后一口饭，放下银箸。问道：“怎么回事？”就不在府内三个时辰，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下人遥遥头说道：“奴才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见秦王殿下派人急匆匆来前院寻军医。奴才好奇的问了句，那人说有个姑姑娘在殿下房间里自杀，虽被殿下给拦住了，但还是受了伤，需要军医医治。听府中人议论，那姑娘好像是前太守郭仪送到殿下房中的艺妓，因为殿下用强，她不堪受辱，才要自杀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黎漠秦这个躲女人躲的比鬼都厉害的人，会对一个艺妓用强？小玲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用帕子轻擦了一下嘴角，对黎墨武说道：“我过去看一看。”
有侍从在向黎墨武禀报最新收到的情报，所以不能于她同行，点头应允。
元宝陪在小玲身边，一同前往太守府偏院，黎漠秦临时住的地方，刚一拐进院内，就见黎漠秦正在用脚踢廊前的朱红色木柱。
小玲看着觉得好笑，难得看到黎漠秦有这么抑郁的时候，开口道：“这是在泻的什么火呀？柱子没等残呢，脚先残了。”
黎漠秦闻声看了过来，见到是昔小玲，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扑了过去，抱住昔小玲的胳膊说道：“七嫂，我命苦啊……”
多亏黎墨武没跟着同来，否则，漠秦还没等抓住昔小玲的胳膊，整个人就会被黎墨武给拍飞出去。
小玲被他摇的胳膊都快掉了，伸手按住他的脑门，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便推着边说道：“人家姑娘因为你小命都快没了，怎么你反倒在这嚷着命苦呢？”
“我”黎漠秦刚一张嘴，就听到身后的门开了，军医从里面走了出来，到他身边回禀道：“殿下，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因为失血过多，现在仍在昏睡中，不碍事，晚些就能清醒过来。”
“好好好，下去吧”黎漠秦厌烦的挥手，让军医退下。
军医刚一离开，小玲望了一眼房门，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黎漠秦摊了摊手，委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从正厅出来，我原本打算要去军营的，但衣服沾上了茶渍，就想着先回来换件衣服。推门一进，屋里面有四个姑娘。我一猜，准是郭仪干的好事，就轰她们出去。
另外三个人出去了，墙角处还蹲着一个，我怎么说她都不动地方，就在那蹲着，我没办法，伸手想要将她拉出门。
我手刚伸过去，她手里竟然攥着一个簪子，直直的朝着她自己的脖子上戳去，多亏我手疾眼快抓住了一点，她只是失血过多，不然，指不定就闹出人命来了呢。”
说罢，漠秦将就递了过来：“七嫂你看，我这手上还有她簪子划伤的伤口呢。”
昔小玲看他手上真的有长长的一道划痕，已经划到了肉里面，周围有滋滋溢出的血迹。
小玲从袖里掏出一个素帕盖在他那伤口上，说道：“方才怎么没让军医包扎一下。”
漠秦用那帕子捂住伤口，郁闷的说道：“伤口都是小事情，现在我郁闷的是，我命名就是一个救美的英雄，怎么都传我是一个对艺妓用强的禽兽啊？”
看着他皱在一起的脸，小玲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是英雄还是禽兽，等那姑娘醒了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此话一出，漠秦眼睛瞪圆：“七嫂，你也不信我？”
小玲笑，她怎么会不信他，别看他年纪比她长，究其实质，他就是一个没长大额小屁孩，若说是他因为抢一个包子而将别人打伤，她相信。若说他因为美色而强一个姑娘，她是绝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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