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百口莫辩
小玲的笑声未止,房门就被推开了,太守府上的一个丫鬟走出来禀报:“秦王殿下,那姑娘醒了。”
“醒了正好,小爷我要让她证明我是清白的。”边说着边往里面走,小玲也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浓浓的汤药味道,未等走到榻前,就听到里面咳嗦的声音。
黎漠秦几乎是冲进去的,因为受了冤,他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指着床榻上的人道:“你说,我对你用强了没有?”
躺在榻上那姑娘一见到黎漠秦的身影,噌的一下起身,急急的退到床榻最角落里面,手里扯着被,身上吓得直哆嗦。
随后进来的昔小玲见到这一幕,笑道:“还说没对人家用强,看你把人给吓的,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我,我真没有。”黎漠秦觉得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他不就问个话嘛,怎么就把她吓成这样呢,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一个膝盖跪在床榻上,靠近那个瑟瑟抖成一团的人,“你说啊,你快说,根本就不是我怎么你了,是你自己要自杀的,还是我拦住你,你现在才没有去见阎王的。”
那女孩在漠秦靠近的那一秒,将脸紧紧的埋在被子中,连看都不敢看黎漠秦一眼。
黎漠秦见此气结了。他有没怎么她。她用的着像见到魔鬼一样恐惧他嘛。这么想着,伸手便要去扯她捂住脸的被子。
昔小玲就说他对男女之事并不太通窍,连扯姑娘被子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而且还扯得浑然不知。
好在小玲及时止住了他,“漠秦,好啦,这姑娘刚醒过来,让她休息一下,你别刺激她了。”
漠秦真是委屈,但是昔小玲的话他还是听的,膝盖从床榻上挪了下来,立在了床边,嘟囔着:“她刚醒来也不能不说话呀,必须要还我清白。”
小玲觉得好笑:“你又不是一个姑娘家,要清白做什么?”
不料此言一出,黎漠秦振振有词:“小爷我行得正、站不歪,清清白白的名声,可不能因为一个误会而留下污点。”
小玲听到这话,觉得更加好笑,黎漠秦难得还能保持如此孩子的心性,“你闪到一边去,我帮你问一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漠秦闻言乖乖的退立到一边,让昔小玲来到近前。
小玲看到床榻靠近墙的角落里,那个抖成一团的小小身影,不由自主的便联想到了紫未晗。动作和语气不由自主的便轻柔了很多,坐到了床边,柔声说道:“姑娘,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边说着边轻轻上前,想要去拉开那捂住她脸的被子,谁料,她手刚碰到被子,那团小小的身影抖的更加厉害了,而且还发出呜咽如幼兽一般压抑的哭声,听的人心中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小玲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拉她的被子,手轻柔的抚在她的发顶上,说道:“哭吧,哭吧,有什么委屈,哭出来就没事了。”
过了几分钟,黎漠秦都快被她哭的烦死了,开口道:“怎么还哭起来没完了呢,该哭的人是我好不好?好端端的英雄没当成,反倒是因为你而变成了禽兽,我冤不冤啊我。”
小玲无奈的说道:“漠秦,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和一个姑娘家这么较真干嘛……”
黎漠秦最喜欢听别人说他是男子汉了,所以听到了昔小玲这话,果断的闭上了嘴,再没发一句牢骚。
哭声渐止,抖动的肩膀渐渐平和了下来,小玲知道她的情绪发泄出来了。眼睛慢慢的从被子中露了出来,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眼仁,带着防备和警戒的像外看来。
小玲察觉到她的目光,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同时也不忘叮嘱黎漠秦:“笑一笑,让她察觉到你是没有威胁的。”
漠秦闻声脸上绽开微笑,没想到那姑娘见到了他的笑,眼睛噌的一下又躲到了被子里。
小玲诧异,侧头看黎漠秦笑的龇牙咧嘴,好好一个俊朗少年,因为脸上那僵硬而勉强的笑意,活生生变成一个意图不轨的中年老色鬼。
小玲无奈的摇摇头,道:“漠秦,好好的,不要闹。”
黎漠秦拍了拍已经笑的僵硬的面颊,说道:“我没闹,我笑不出来你还让我笑,我能笑的春光灿烂嘛。真是浪费了小爷天生丽质的姣好容颜。”
小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各种成语乱用,可见昔日南胡的帝师学堂教学质量也不咋地呀。
黎漠秦显然没有察觉到昔小玲在跟他上火,还一副没长心的样子说道:“七嫂,你要是现在让我哭,我保证能给你哭的梨花带雨。”
听到这话,小玲心中猜测,会不会因为黎漠秦小时候长的太漂亮,所以帝师学堂的老师教他的都是女性用语?不然怎么一会儿一个姣好容颜,一会儿一个梨花带雨呢。
“别捣乱,指不指望我帮你寻回清白了?”
“指望,当然指望。”黎漠秦急切的回道。
小玲白了他一眼,“指望你就乖乖闭嘴站到一边去。”黎漠秦比划了一个将自己嘴巴缝上的动嘴,然后又向后退了一步。
那姑娘过了半响之后,才终于又将眼睛探了出来。见到黎漠秦站到远处去了,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整个脸从被子里面拿了出来。
这一拿出来,小玲惊讶的吸了一口气,这哪里是个姑娘啊,分明就是一个小丫头嘛。圆圆眼睛长睫毛,黑黑的眼仁如葡萄,坚挺的小鼻子和樱桃嘴,脸小如巴掌,整个面相白嫩又青涩,看着十分稚气。
不由的说道:“漠秦,你还有这癖好?”
黎漠秦亦是十分震惊的,出事的时候,因为她蜷在角落中,双手抱膝,看不出她的身量。他夺下发簪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他只注意到了她眼睛很大,其余的完全没有印象。
所以从没注意到她哪里是什么姑娘,更像是谁家府上跑来街上玩耍的富贵人家的小姐。
见她不再如此排斥,小玲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却没想到,她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注意,甚至她连眼睛看都没看她一眼,一直在防备的看着两步远外的黎漠秦。
小玲以为是她的声音太小了,所以她没有听见,于是提高音量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可她却仍没有什么反应,小玲觉得奇了怪了,就算她不想说话,眼睛总应该看过来一点吧,竟然眸神都没有闪动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黎漠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对她喊道:“我七嫂问你话呢,你倒是回应一下呀,你聋啊!”
黎漠秦的话音落,那小女孩微微蹙眉,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
小玲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她比她还要疑惑,尝试性的问道:“姑娘,如果你听见了,回应我一声好吗?”
却仍旧没有半点回想,小玲心中一顿,想到了一种可能,双手猛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
连一旁站着的黎漠秦都被这声音吓得一惊,可离她很近小女孩却毫无反应。
小玲诧异的说道:“她的听力好像有问题,元宝,你去前院请军医,看看是不是因为方才受伤的缘故影响了听力。”
不一会元宝就带着军医回来了,诊过脉后,军医回禀道:“这小女孩确实是听力有问题,但却不是因为方才受伤引起的,而是一出生的时候就有问题,也就是说,她是从娘胎里面带来的缺陷,出生就是一个小聋儿。”
听到这些,小玲颔首说道:“难怪……”
“难怪什么?”黎漠秦接话道。
“难怪你轰人,其余的人都走开了,她却没有走,一定是因为听力的原因,她不知道你是要她走的意思,她看到那三个女孩离开了,还以为你是让她们三个走,留下她一个呢,所以躲到墙角瑟瑟发抖,你又上前来扯她,她听不到你说的话,根据你的动作猜测你是要用强,所以悲愤的想用簪子结束自己的性命。
多亏她没有死,否则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是聋子?”黎漠秦有些不敢相信,对军医下令说道:“她也不说话,你检查检查她的喉咙有没有什么问题。”
军医得令后回禀道:“殿下,这个小女孩的喉咙没有什么问题,是可以发声的。只是因为大多数的聋子,因为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所以也没办法学着应该怎样说出话来。”
原来如此,黎漠秦这下明白了。难怪他靠近的时候她会反应那么大呢,一定是听不见他所说的话,同时又误会了他那个举动的意思。
想到她自出生以后,她从来没听过外界的丁点声音,漠秦已经忽略了自己手上所受的伤,忍不住觉得她有些可怜有些。“没有医治的办法吗?”
军医摇摇头,说道:“微臣已经尽力了,她的耳朵就算是华佗转世,也不可能恢复听力。只能得到些缓解。”
上一秒还委屈、厌恶的表情,下一秒便说道:“那就开些药吧,让她有些指望。”
“是……”太医得令后下去开药,小玲听到太医的一番话,想到了一个办法,从桌案上拿来厚厚一沓草纸、和墨砚、狼毫,在宣纸上写着:“你叫什么名字?”递给了那女孩的手里。
那女孩打量了半响昔小玲后,才提笔写字:“沫乔。”
小玲看她写的字后点点头,她方方正正的楷书,一看就是经过长期的练习,才能有此结果。看来曲艺舫还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好地方,在纸上唰唰的写上:你是广陵城中曲艺舫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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