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定留下
入夜，蝉鸣与蛙声叫错，夏季的夜晚总是让人烦躁，尤其是心里有事的人。
莫子言在屋里唯一的床上坐了一夜，考虑着到底走还是不走。第一个念头是想走的，既然如此幸运的重新活一世，她不想再走前世的路，婚姻，爱情通通都不想要，一个人的日子也许会苦一些，可是最起码呼吸是甜的。可是要走的话，自己要去哪，她现在连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都搞不清楚。
不走，留在这继续上辈子的路吗？不，这是一条比上辈子更艰辛的路。 孩子不是自己的，男人自己摸不透，也不知道他之前的妻子去哪儿了。死过一回了，再次活一世，她得好好珍惜。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直到村子里的鸡发出报晓的啼鸣也没考虑好到底怎么做，倒是困意上头，沉沉睡了过去。
屋外，莫云钦在院子里干坐了一夜，心事重重，叶露将身上的长衫打湿了也浑然未觉。从小时候有记忆起想到自己拜师学艺，想到自己学艺归来，想到走镖路上的惊心动魄，想到芸娘，想了很多很多。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一句话:万事随缘不可强求。
他在等屋子里的女人出来，只要她说走，他立马送她出村子，以后再也没有瓜葛。但想着她睁着湿漉漉的大眼，怯生生的像个小兔子似的问他是谁，他有点心软，似乎家里养个小兔子也不错。
也许他的心里还是希望她能留下来，就像傍晚那样，他回来了，家里有人有烟火，会对他说“吃饭吧！” 不过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她愿意，就不会在新房里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撞墙！
天大亮了，莫子言蜷缩在床上睡的酣甜，莫云钦在屋外的大石头上坐在，身体有些僵直。 直到太阳从东方的山头露出了半张圆圆的脸，屋子里的人也没有出来。莫云钦这才忍不住进屋，却发现她还熟睡着，巴掌大的脸上还有未完全干透的泪痕，倒真像是他欺负了她一样。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到底是走还是留？伸手过去想将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却不料她猛一下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怔怔的凝视莫云钦，于是那只拉着被子的手就这样僵在那。
恍然大悟似的，莫子言从枕头下将钱袋子拿出来递到他面前摇摇头道“这钱还你我不能要！”
这次换莫云钦不明所以，搞不清楚她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见男人面无表情的模样，莫子言突然有些泄气，原主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以为自己非走不可？ 这个男人心里是笃定自己要走的吧？ 这家人的日子就这般难过，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该留下来？可走了后，她去哪儿了？莫子言有点随遇而言的性子，闷闷不乐的瞥了他一眼，顶着一头凌乱的青丝从床上爬起来便往厨房去了。
莫云钦看着她紧绷的脸和出门的身影，下颌紧绷，模样更加冷淡，心里却在想，他昨晚说什么了惹她不高兴？ 实在是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懂过女人的心思，心中犹豫半响觉得自己应该问个明白才好，若是再糊里糊涂的，难保再走上一次的老路，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是走是留，不能含糊。
莫云钦长身玉立，站在闷在，俯身看她，声音低低的，“你不走了？”
莫子言正在灶台后生火烧水，听见身后的男人问话不由自主的哼了哼。 不高兴的嗔怪:“我能走哪去？我撞了一下估计是把我自己给撞傻了，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你说我该走哪儿呀？”
莫云钦听到这话后自动忽略了那句“撞傻了”，只感觉莫子言说不走了，内心一下就亮堂了起来。莫子言没瞧见他突然幽深起来的眸子，锅里的水已经滚烫，转身寻了一只旧的木盆将水舀了出来，可那盆子滴滴答答的漏个不停。无奈的叹气之后，迅速的用热水净面，强迫自己在男人强烈的目光注视下淡定的梳洗。
梳洗过后这才坐下来偷偷从侧面细细打量这个所谓的自己的男人。身材很魁梧高大，五官不是多么英俊，嘴角一抿便不怒自威，恩，很吓人，就是不知道笑着怎么样，哦，他没笑过！ 不过总体来说他属于耐看型。
“问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小心的斟酌着话语：“你脾气好不好，会不会骂人然后一生气就动手打人？”然后托着下巴耐心的等待他回答，小模样十分可爱。
莫云钦不悦的蹙眉，似是没想到莫子言会问这样的问题，细想她的问题，目光尽量显得柔和一些，郑重的回答道：“不会！你既然选择留下来，就是我的妻，我就会好好对你，照顾你！” 他说得郑重，让莫子言不由自主的相信，眼前的男人会对自己好。
“那你去忙吧，我去做饭，放心，我不会走的。”不暴力就好，否则依两人的身高差距，这辈子比之前世只有更惨没有最惨，只要没有暴力倾向，她就不怕，虽然有两个孩子，但她喜欢。上辈子和玉子刚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娇娇软软的小孩子，谁不喜欢呢？
莫云钦见她乖巧的模样，神色也松下来，露出一丝温柔，大手背在身后，抬了抬，最终放下，不过是怕吓着她，“杜子言，只要你不走，我莫云钦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莫子言微微抿唇，飞快的看了他眼，然后低着头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男人的保证，她知道不能全信，会不会对她好，不是口头上说说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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