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负荆请罪
久病多日的白太师终于上朝了，只是出场方式有些特别，没有穿太师特有的朝服，只着了一件素色的里衣，好吧，眼下已是伏天，即便是不穿也不会觉得冷。背后背着一小扎荆条，这样子摆明了是来负荆请罪来了，只是看在始作俑者骆千寻眼中就觉得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没有做好了。就背那么一扎荆条，有什么用，有什么用，里衣连褶皱都没有起，请罪都没有诚意，你要背也得背上一捆才是呀。
“哟，几日不见，太师气色比往常好了，您老人家可是给说道说道，府里有什么好东西，您看您这一病，脸色越发的圆润了。”
他一开口，在殿里排着的臣子将目光都对准了白垠荃，还真别说，太师这病了一场竟然真的病的有些发福了。
“千寻，休要放肆！”不等白垠荃开口，骆尹覃先一步呵斥了骆千寻，转身一脸诚恳的看着他：“小儿无状，太师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才是。”
“哼！”
白垠荃冷哼一声别过头，跪在地上腰挺的笔直，自个儿可不是那宽宏大量之人，尤其是骆尹覃生的这两个小兔崽子，等自己过了这个坎，一个都不会放过，眼下暂且让他们得意两日又有何妨？
“爹，您瞧瞧，人家太师位高权重，您这般低伏做小有意思么？我可是您亲生的。”话毕，不忘挑衅的看了白垠荃一眼，白垠荃浸淫官场多年，自认为定力非比寻常了，可就这一个眼神他便起的猛然站了起来，眸子里喷火似得与骆千寻直视。
骆千寻似受到惊吓般猛然后退两步，站在后面看热闹的户部尚书冷不防被他一挤便没有站稳，摇摇晃晃两下踉跄着朝后面倒去。
“太师，你想做什么？”话落音，身后已是倒了一片。
白垠荃能做什么，眼下是什么都不能做，只是皇上未来，他负荆请罪独自跪着，满朝文武全部站着，被一个黄毛小儿居高临下的挑衅鄙视他实在是没有忍住。
不等他开口，殿外就传来了大内总管吴培元那特别的，绵长宏亮的嗓音：“皇上驾到！”
还没落音，百里擎苍已经进了殿，殿内的众人无论是摔倒的还是站着的，此刻都忙不迭的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万岁！”
百里擎苍缓缓走过白玉阶而后明黄色的袖子一扫安坐在了金椅之上，要不喊平身，只是静静的看着下面跪的乱七八糟的臣子。
他不语，下首错落的太子百里青岚便不会多一句话，只是冷眼看着众臣之中的那一身素白，如此的格格不入，想忽视都难。
“朕来时看众位爱卿说的热闹，这会儿怎么不说了？说出来让朕也跟着热闹热闹。”
殿里鸦雀无声，有些走的近的低着头在下面悄悄的面面相觑，岂不知站的高看的远，百里擎苍坐在大殿的最高处将他们那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启禀皇上，太师不知何故身着素衣负着荆条准备负荆请罪，臣等刚才正在议论此事。”
骆千寻知道自己递了弹劾太师的折子，这回无论如何也得做那只出头鸟了，白垠荃这人，必须一击即中，若是让他有翻身的机会，那么死的就是自己。因此不管皇上是真没看见还是装身上，没看见，他都必须把皇上的视线转移到白垠荃身上。
百里擎苍的目光如他所愿因着他的话投到了白垠荃的身上，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和背后负着的荆条眉头一皱：“太师，你这样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乾元殿成何体统？”
“皇上？”
白垠荃开口，声音有意无意的带着一丝颤抖和不敢置信，自个儿明明就是负荆请罪，怎么就成了衣冠不整？今日皇上金口一开，出了皇宫大门他就是一笑话了。而后心里便明白，皇帝这回是要接机拿自己说事了，无论自己如何作为怕是也不能让他称心如意的。
一旁的安国公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稀稀落落几根胡子后上前一步道：“皇上，太师大病初愈，自知先前行事差池，这特意负荆请罪而来。”他与白垠荃算是有那么千丝万缕的一点关系，虽说平日里来往不多，可但凡有事情的时候定然会出来帮衬一二，尤其是当下，他接到消息，那御案上弹劾的折子上也有他的名字。
眼下除了紧紧抱成团共度难关没有了别的法子。
“哦？”
“负荆请罪！”百里擎苍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意外：“太师何罪之有？”
终于说的了点子上，终于让他有了自辩的机会，白垠荃跪着上前几步叩头道：“臣该死，不该私自出京，不该因家中之事称病不朝，臣已知错，请皇上责罚。”
“就这些么？”
百里擎苍悠悠开口却是听的白垠荃心中一颤，还未再想好说辞便听他又开口道：“太师啊，就这些许小事也值当你这般？”
这般，哪般？
当然是说他衣冠不整的上金殿了。白垠荃可不觉得皇帝这是轻描淡写真觉得自己都是些小错，他的意思怕是指自己说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果然，白垠荃刚刚抬头，一本奏折从上面啪的一声就砸了下来，他不敢躲闪，直接被砸了脸，饶是侮辱至此他也不敢动态。
“你好好瞧瞧，比起上面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你私自离京称病不朝算得上事？”
转眼间，百里擎苍眼里怒火冲天，案子上还有一封，那不是骆千寻递来的，而是一个不知名的人写的，突然出现在御书房的，里面称当年皇后之死与太师有莫大的关联，两年前的刺杀亦是他一手策划，他去青州不过是先一步得到公主在青州的消息，准备杀人灭口罢了。
这里面桩桩件件，随便哪一条都让百里擎苍恨不能分分钟将他挫骨扬灰，可是眼下还不能，他要等，等证据，等写这密折的人出现。
“青州知府李铭耀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这些日子就委屈太师在顺天府大牢呆上一呆，若是冤枉了太师，朕一定会去亲自接太师回朝洗涮冤屈。”
白垠荃重重叩首：“清者自清，臣叩谢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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