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喜欢你
回到CD市，迅速打开电脑QQ，点开AD头像：”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居然提了个奇蠢无比的想法，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AD：“说。”
回复：“此事说来话长……”
AD：“地勘资料和相关图纸传来。”
有救了！马上打包发过去。过了十分钟，AD头像闪动：“塔楼大概多高？体量多大？”
立马回复：“65米高，我大概算了下，下口直径差不多7米左右，上口直径收到4米。”
AD：“持力层就在覆土以下三米，地基好处理，结构也很简单，用框架结构加空心砖填充墙，但成本会比较高，因为施工水位高，降水工程量大，措施费会比较多。”
回复：“好！那施工难度呢？”
AD：“等枯水季节水位降低，加固基础，施工难度不算很大。但我想问你，为什么会定在图上这个位置？正好这里勘测点位比较少。”
回复：“湖心岛原生植被非常繁茂，但我结合卫星图看了，这里有一块林窗。”
AD：“林窗？”
回复：“抱歉，林窗是生态学上的说法，就是指树林里的一块空地。把塔楼设计在这里，一是从效果上考虑，尺度和距离刚好差不多，二是从景观上考虑，尽量不破坏岛上原有植被。”
AD：“我看了地勘资料，这个林窗和周边地貌差距挺大，你要留意一下。其它都没什么问题。”
回复：“O啦！外事问谷歌，内事问百度，学业问知网，事业问师父！”接着发了个跪拜的搞笑表情，马上翻箱倒柜找马克笔。
……
AD头像闪动：“丁一？”
回复：“效果图ing……”说罢咬着笔头想：“男神知道我有绘画特长？”
不知过了多久，画完几张图，抬头一看，凌晨三点半！！马上收电脑，AD的头像正跳得火热：“睡了？”
“睡了？”
“还在画图？”
“没关电脑？”
……
马上回复：“画了三张效果图，收工睡觉！”
对话框里居然显示他正在输入，三秒后跳出：“效果图拍照传我。”
马上手机登陆QQ，拍照传给他，回复：“师父……你该不会一直在等我效果图吧……”
AD：“方案细节还可以再完善，效果图还比较出色。赶紧洗洗睡。”
第二天，挂着熊猫眼，抱着效果图赶到公司，门口遇到男神：“领导，方案已经做好，你要不要先看看？”
“不用，会议马上开始。”他低声吩咐：“一会别讲你那个长发姑娘的傻逼故事。”
什么？不要我讲？那怎么发挥我天马行空的特长？？！！
我小步快跑跟着他进了会议室，将图纸摊在桌上，看着开发线来的二十多个人，定了定神，一阵天花乱坠地编派。
男神没有发话，会议室一片沉默。
沉默持续了两分钟，设计部面无表情，营销部窃窃私语，工程部低声发笑。
？？？
难道说，就因为我没有用激光笔，没有找个外国帅哥来装高大上，方案看上去就很傻逼？？？
激光笔。
男神穿着商务西装，拿着激光笔，红点在白板上的图纸上逡巡：“塔楼是中世纪欧洲一种常用的防御设施，丁工的方案中，塔楼高度在65米，正好从卧龙湾的整个地块上的建筑都能看到，可以说是整个卧龙湾的中心景观节点。”
会议室又陷入沉默。
“湖心岛的生态环境非常良好，植被茂盛，加上塔楼的设置，可以营造一种中世纪没落贵族的沧桑感，增加项目的文化沉淀。”他说道。
“我们后期的大户型建筑设计中，对于主卧和主要活动空间的朝向排布，也会考虑到对着塔楼的视线。”他说道。
营销部接过话茬点点头：“不过塔楼打围施工会对项目品质有影响，需要注意施工工期。”
“工程上不好实现。”一位工程师问道：“架桥本身就很困难了，何况是在岛上建造这么高的构筑物。”
“选择枯水季节，再通过闸口放水，将水位放低。”我答道：“加固基础，施工难度不算大。”
“结构很不好生根。”一位工程师问道。
“湖心岛三米覆土下就是持力层。没有问题。”我答道。
施工工期长，对一期入住客户影响很大。”一位工程师又出来一个问题。
……
“这是你们工程部内部应该解决的问题。”男神冷冷道。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营销部有人交头接耳。
“湖心岛的设计就按今天的方案来，但细节还需要设计师再深化。散会。”
午饭。
我一边翻书，一边舀了勺卤肉往嘴里送，余光瞥见几位同事端了餐盘过来。
“你和张总以前认识吗？”结构同事老C坐到我对面放下餐盘，面带神秘问我。
合上书，看着他摇摇头：“不认识。”
“自己人面前，不用掩饰……”老C说，“公司今天都传开了，你们以前是校友，而且今天会上，他替你说了不少好话。”
传开了……果然隔墙有耳……
“国企来的觉悟就是要高些，小丁，你这个队站得不错。”机电老J拍拍我肩膀笑道，“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
我真的只是国企里的一汪清泉……
不过凭借多年经验，我还是敏锐地问他，“一条船上？咱们公司有几条船？”
他伸出两根指头：“目前看，是两条。可惜啊，人家是航空母舰，咱们呢是一条小破船。”
“而且，咱们的船长，还是新手！”内装老Z接过话头，“这个张衍，两个月前才来咱们公司。”
“两个月前？直接到公司做总助？”
老Z看我一眼道：“小丁，你不会搞不清楚状况吧，张总家是公司的大股东……”
大股东……
我以前只知道男神家很有钱很有钱……
没想到果真很有钱很有钱……
“张总是总助，总经理呢？职业经理人？”我问道。
“啧啧啧，国企来的呀，还职业经理人，我们小地产公司的经理就是股东老板们，面试前你都没有做功课的吗？”
其实好像我那个并不算真的面试……
老Z继续说道：“卧龙地产有两个大股东，咱们领导张总占51%，副总经理老余占40％，余下都是散户。”
“哦，张总和余总，张家占51％股份，掌管开发线，余副总占40％股份，掌管职能部门？”我大概有些明白，“那总经理是谁家的？”
“咱们公司前任总经理，也是董事长，是张衍的父亲。”老C低声笑道。
“哦？那现在呢？”我边吃饭边问道。
“咱们前几个月突然受了伤，然后就提前退休了，然后小张总就来了。”老C笑道。
“张总挺年轻的，好像清华建筑系毕业的，工作没几年。”我朝老C试探道。
“丁一，看不出来嘛，你和他果然认识哦。”老C和老Z对视一眼，老C神秘笑道，“难怪你一个景观设计师，能当卧龙湾的建筑设计经理。”
我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恰好听说，恰好听说。”赶紧埋头吃饭。
“他虽然工作没几年，但来之前也在德国一家国际著名建筑事务所总部工作过，资历虽然不深，但工作能力还不不错。”老C笑道。
我低声问：“既然张家比余家股份多，按道理来说，小张总就应该当总经理，怎么现在屈居于余总之下，只做了个总经理助理？”
老C环顾四周，凑到面前低声道：“他毕竟刚来，脚跟才站稳，资历也不深，所以老余压着董事会只让他做了总助，而总经理位置一直空悬着。”
“哦～”我点点头，有些担忧：“那余副总说不定已经布好局，等着他掉进网中咯？”
……看来男神有一场硬仗要打呀！
老C四下观望一番，压低声音说：“咱们前任设计总监，还有卧龙湾建筑设计经理，就是被老余给咔掉的——”他做了个自尽的手势。
“啊！”我低声惊呼，“那我现在岂不是余总一个大目标了……”
老C拍拍我肩膀笑道：“现在是不是觉得……站错队了？你……现在还是小张总的校友吗？”
我朝他勉强笑道：“贼船已经上了，还能反悔吗？”说罢我也四顾一番，压低声音问道：“那咱们这条小龙船上现在有哪些船员？”
“目前只有设计，成本。”老C压低声音答我，“对面航空母舰上是工程、财务、项发、营销、人力。”
果真是一条小破船……
“不过——”老C拍拍我肩膀，“你也别悲观，别看咱现在势单力薄，但其实只要把开发线和人力资源拿下，其他部门，都是浮云。”
“工程部的敌意我是感觉到了，但人力资源好像还挺配合。”突然想起面试时的遭遇。
老C神秘一笑：“你以后就知道了，公司的女同事都很配合咱们领导，这一点上，我们还是占了很多优势。”
晚上，点开AD头像：“卷入派系斗争。”
AD：“嗯。”
回复：“说来话长……此处省略一千字。”
AD：“看你唾沫横飞，已经进入斗争状态了。”
回复：“已经上了贼船，只有奋力划桨咯。”
AD：“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
回复：“……”
AD：“丁一……”
我单手敲击键盘回复：“师父，我从省略号中读出一种煽情的味道。”
AD：“丁一，我记得你在国企时，不愿意卷入这种斗争的。怎么现在突然画风陡转？我听你提这个张衍的戏份很多，难不成你对他……？”
差点将一口水喷到屏幕，定了定神，回复：“这位张总裁，我还没来得及向师父您禀报他的相貌，平生不识张总裁，识尽英雄也枉然，他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AD：“难不成他是方的？”
回复：“他满脸横肉，五官扭曲，头上长疮，脚底流脓……”
AD：“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清华建筑系的确有这么个人。”
……师父你确定是同一个人么……
AD：“丁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来了CD……”
又差点将一口水喷到屏幕上：“等等！为什么是'来'了CD？”
我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对话框里显示正在输入。
输入了一分钟，只发来寥寥两个字：“笔误。”
回复：“……CD市的美女全国出名，师父要是过来，我一定介绍一大把美女给师父认识。”
AD：“为师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等酒色之徒？”
回复：“不是师父贪恋美色，而是CD美女太诱人，CD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说吧，美艳的？清冷的？俏皮可爱的？xing感的？师父喜欢哪一款？”
QQ那个沉默了几分钟，只回过来出触目惊心的几个字：
AD：“我喜欢你。”
一口水喷到屏幕上。
…………
看着电脑发了五分钟怔，才回过神来，努力发功想想如何回复，对话框里的字写了又删，打了又改……最后复制粘贴了一段官方用语。
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稍后联系您。（自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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