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挂着眼泪的初吻
……
保时捷开回卧龙湾一期，男神家别墅大院。
他打开客厅里的灯，凑过来低声笑道：“我去洗澡。”
他往浴室的方向走，突然回过头叫我：“丁一。”
“啊？”
“客厅和客房你随意，但有一个地方你不能去：后花园。”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确定不是故意让我去后花园？
我坐在后花园凉亭下翻了翻书，突然有些恍惚。
就像第一次看到这栋别墅的前院一样，有一些熟悉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
我确定我没有来过。
后花园除了贴着客厅有一个凉亭外，便是大面积的草坪，草坪靠墙是一片精致的花镜。
花镜……秋天的花镜里开满了花，花毛茛，耧斗菜，居然还有黄水芝？
这些植物好像有点眼熟，我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更仔细。
“丁一。”突然被谁从背后紧紧拥住。
什么情况？？？？？！！！
大脑一阵发懵，还没反应过来，突感觉温热的嘴唇连同熟悉的气息落到我的耳垂上。
耳朵周边的皮肤连同脖颈登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我条件反射地想避开他。
他的嘴唇顺势落到脖颈，惊得我头皮直发麻。
他的吻又掠到脸颊上，胡茬扎到了我。
他的气息拂到我耳中，浑身一阵战栗。
我有些激动，有些不知所措，呼吸也快要跟不上节奏。
但后腰有个硬物抵住了我，非常不舒服。
我支支吾吾：“你，你几天没睡……”
“你不相信我的身体？”他在耳边低声笑道。
然后我耳垂被他轻轻咬住。
什么意思？？？？难道这是要失身的前奏！！！！
“没问题。”他笑着说。
……
我尴尬地挪挪身体，暗暗呼一口气。
手摸到身后，费力地抽出后背包里的硬盘，转过身，轻轻推他。
我红着脸低着头，尽量无视他失望又尴尬的表情：“你，你先打开电脑，我要跟你说个急事。”
“明天再说。”他笑着脸又凑过来。
我赶紧推开，抬头看着他，脸直发烫：“很着急，很重要的事。”
他扫了眼我手中的硬盘，无奈地看着我笑：“但我现在只想睡觉。”
“你忍一忍，”我正色道，“明早我要回CD和设计院对接工作，你一早也要去医院，现在不把这个事情梳理清楚，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轻轻叹口了气，无奈地看着我笑：“我现在真的只想和你睡觉。”
“不，不行。”我两颊发热，有些不知所措。
好想马上跑到一个无人之处大口呼吸。
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
我们僵持了几分钟，最后他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硬盘给我。”
“啊？”我愣了愣，努力平复呼吸，将硬盘递给他。
他带我走进他的卧室。
暗暗打量了几眼，一张大床，贴着墙一个浴室和一个衣帽间，几件简单的家具，除了房间大一些，并不奢华，很简约。
他正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插入硬盘，点开里面的项目财务指标。
我拖了个凳子进来坐到他旁边，他的手不规矩地抚到我肩膀上。
我尴尬地看看他，此刻我的脸定然透红。
他笑了笑，放开了手。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硬着头皮捋了捋思路：“你看——”
“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有点认真了。
我暗暗舒了口气，拿过鼠标滑落到电脑一处，“这是二期的财务指标。”
“是。”他靠在椅背，双手抱胸看着电脑。
“二期营销定的总价是差不多7个多亿，扣除所有成本费用，实际利润差不多1亿三千多万。”我鼠标滑落到相关数据，“这样算下来内部收益率15％，也是你父亲当时签目标责任书的预计目标。”
“嗯？”他看着我笑了笑，“有什么不对？”
“现在总经理位置空悬，如果这个目标没有达到，余副总肯定会抓住机会大做文章，你就会很被动。”
“说下去。”他轻声道。
“我们先抛开销售总价不说。财物和管理费基本不会有太大出入。现在问题就是一个多亿的土建成本。我找财物总监把清单要过来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工程部已经走了两千多万的签证费用！”
“丁一，这个我知道。”他并不惊讶。
“你知道？”换我惊讶了。
“目前只有忍耐。”他看着我，正色道。
我点开成本清单：“土建成本已经达到预警线了，湖心岛塔楼这个事情，如果再出一个结构变更，就一定会超支。”
“嗯，是这样。”他很淡定。
“如果土建成本一超支，目标责任书就达不到，老余就会伺机对付你。”我说。
“嗯。”他点点头。
“所以说……我反复考虑了，这个结构变更不能出。”我看着电脑。
“你的意思是……”
“结构变更不发，发另外一个变更！”我说。
“什么变更？”他笑。
“塔楼不做了！发一个取消塔楼的变更！可以省掉一千万的工程费用！把帐面抹平！”
我点开图纸给他看：“我已经让设计院把变更单拟好了！”
“你要取消塔楼？”他似乎有些意外。
“嗯！不然你的处境会很被动！”我点点头，“而且，施工单位现在还在施工，这个变更发得越晚，我们就越吃亏！”
“你变更发出去没有？”他看着我，“我听人说，你去了我办公室，私自用了设计部的印章。”
“嗯。。你不在，我有些着急。”我看着他有些心虚。
“图纸没有发出去吧？”他问。
“马上发出去！就等你签字！”我一边说一边抽出文件袋里的函件，将函件和签字笔放到他面前。
“你今晚签字，我明早回CD就把取消塔楼的变更发出去！”我定定地看着他，“不能让老余得逞！”
他看着函件似乎有些苦笑不得：“塔楼真不做了？你当初可花了很多功夫。”
我摇了摇头正色道：“不做了，无关我花多少功夫。”
“为什么？”他笑。
“从设计的角度考虑，有了塔楼当然是锦上添花；但从你这个项目总的角度考虑，要控制成本，首先要取消的就是这种没有功能，造价又高的构筑！”
他突然笑着挠了挠我后脑勺：“我们丁一看问题的角度越来越高了。”
……什么叫我们丁一……
“不过你也太心急。”他笑。
“啊？”我一愣。
“虽然是你设计了这个塔楼，但你其实并没有深入挖掘它的设计意义。”他拿过鼠标，点开平面图，“我们来看整个卧龙湾水库的平面，你有没有想过，它为什么叫卧龙湾？”
“为什么叫卧龙湾？”我盯着平面图喃喃自问。
男神的鼠标滑动：“整个水域曲折如游龙，这个湖心岛就是龙的眼睛，这是卧龙湾名字的由来。”
“啊？”我惊道。
“而塔楼就是龙的眼珠，是整个卧龙湾的点睛之笔。”他说。
“啊！对……”我惊诧道。
“所以我们不用打生态的招牌，也不用讲长发姑娘的故事。”他笑，“我们宣传的噱头其实是'风水'二字。”
“啊！”
“购买卧龙湾别墅的客户大部分都是本地商人，许多商人笃信风水，卧龙湾本来就是个风水宝地。”他笑。
“哦。。”
“塔楼就是整个风水的点睛之笔。”他笑。
“哦！。”我终于明白。
他笑。
“你真聪明。”我感叹，“你总是太聪明。”
他笑。
我看着他：“其实，你早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对不对？”
“我说过等我回公司处理，你不用心急。”他笑。
“难怪你说我长发姑娘的故事很傻。”我看着他，“你心里早有更好的想法！”
他浅浅一笑：“今天上午几个部门给你的函件，我已经看到了，也替你回复了，塔楼仍要设置，现在关于这个画龙点睛的文案，营销那边已经在找相关机构策划。”
“哦！”
“我已经联系好了设计院，尽快出结构变更。”他笑。
“哦！”我轻叹道，“你已经帮我处理好了！”
他笑。
“可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差点发变更把塔楼取消了！”
他笑。
……
“丁一？”
“嗯。”
“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我闷闷地看着桌面：“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其实，”我抬头看他，“这个塔楼的方案，不是我自己画的，是我朋友指导我做的。”
“没关系。”他笑。
“他早提醒过我注意勘测资料上的点位，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我稍微专业一点，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一个变更，害得你现在很被动。”
“就连取消塔楼的大变更，我都差点擅自发出去了！”
“本来就给你捅了个大篓子，今天又差点给你捅了个大篓子！”
“没事。”突然被他搂住。
“我是真的很傻，也只能讲讲长发姑娘这种傻故事。”
“我要不是这么傻，也不会被工程部下套，害的你提前回国来救我。”
“会所的方案，户型方案，其实都是你帮我改出来的。”
“我一点用都没有！”
“其实我想把事情做好，可我无论怎么努力，总是抓不到哪个目标！”
“当初我想考上清华，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可我最后还是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我又说服自己研究生还有机会，我冬天坐在教室里冻得手都写不了字，每天顶着寒风去占位置，晚上到熄灯才离开教室，可我还是功亏一篑！”
“我一直一直都想离你近一点，哪怕只近一点点，可你永远是那么远！”
“我拼命学习也只能考一个二流学校，你却轻轻松松的保送了清华！”
“我还在拼命考清华研究生的时候，又听说你去了德国！”
“你知不知道，我根本没钱去国外，也没有能力去国外！”
“你知不知道，你整天开着豪车，我却连出租车都舍不得坐！”
“你知不知道，你住着豪华别墅，我连好一点的房子都租不起！”
“你什么都好，我永远都跟不上！”
…………
突然被深深吻住。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情况……挂着眼泪的初吻……
我瞪着眼睛看他。大脑一片空白，智商又掉到了冰点！
男神居然在吻我？
湿乎乎的嘴唇肆意地吞噬着我，我的嘴唇感觉要被他吃了去。
他的舌头正在我紧闭的牙缝前逡巡，似乎想要攻城略地。
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捧着我的脸，舌头在找寻突破点。
我的脸偶尔被他的胡茬给扎得发疼，牙齿被他催逼得快要没有防御之力。
逐渐地，他的舌头似乎放弃了掠夺，转而变得温柔，缠绵在我的嘴唇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放开了我。
我傻傻地盯着他，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
“不认识我了？”他笑道。
“啊？”我一愣。
“乖，快去洗澡。”他笑着推我往浴室走。
“啊？”
我被他推到浴室。
浴室的门一关，我红着脸看着镜子，嘴上还有他的痕迹。
刚才发生的是梦？还是梦？还是梦？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冲洗下来，却怎么也冲刷不掉我脸上滚烫的温度。
我想象过很多次自己的初吻，也无数次细细体味在湖心岛上额头被他轻轻一吻的刹那。
梦里的吻是青涩的柠檬味？还是甜蜜的草莓味？
原来都不是，而是一种飘在云端的感觉。
一种搞不清楚情况，恍若梦中，稀里糊涂的感觉。
等我洗完澡出来，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我轻轻拉过被子把他盖好。
好几天没有休息，此刻他睡得正甜。
我蹲在床前，两手托着腮，听着他均匀的呼吸。
我面带傻笑地看了他半个小时，最后拿着书本，踏着月光离开别墅，沿着湖岸往宿舍走。
中秋，团圆之夜。
月光洒在粼粼的湖面上，湾口上静静地停泊了许多归家的小艇。
我觉得我是一条船，无论路过多少湾口，港湾总在你的怀里。
我觉得我是一汪水，无论奔流多少征途，大海总在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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