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想男人?去睡,梦里去想
早上电话响起：“丁一，你在哪？”
是他的声音。
“嗯。”我轻声答道，“昨天晚上见你睡得好，我就回宿舍了。”
“今天周末怎么打算？”
我想了想答道：“一会坐班车回CD，刚才我已经跟设计院打过电话交代出结构变更了，电子版本图纸大概今天晚上可以给我。”
想了想接着又补充道：“因为出图时间太紧，我已经约了老C周末加班审图，争取变更蓝图在周一早上发出去。”
“我父亲这边还需要我照顾，就不陪你回去了。”电话那头语调有些黯然，“下个月项目要开盘，我可能最近都会在项目上，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考虑了一下：“这边塔楼施工暂时停滞，二期施工也还比较顺利。我可能等塔楼重新开工，或者开盘前几天项目比较忙的时候来。”
“好。”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我等你。”
出图时间很仓促，建筑设计院、我、老C连续加了几天班，终于在周一下午正式出了蓝图。
周四下了班我给男神打了电话。
“嗯……”
和他的关系发生了太微妙的改变，竟然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他。
“丁一。”电话那头及时替我解了围。
我定了定神，整理一下思路：“蓝图周一出来了，但情况比我们预想得还要糟糕些，持力层太深，塔楼基础结构增加了许多配筋，有些数据调整了好久。”
“你担心什么。”电话那头一笑，“结构设计虽然复杂，但业内有一句金字名言，'算不清，加钢筋'，你只要把控一下结构计算书就行，其它的你让设计院做。”
“可是，成本增加得太多，我想优化成本，和老C调整了好多轮，好像也没什么用。”
“丁一。”电话那个语气有些严肃，“结构设计非同儿戏，优化成本一定要谨慎，如果不是钢筋含量超标太多，没必要进行优化。尤其是这种情况特殊、地质条件复杂的构筑。”
“嗯，我记住了。”
“成本测算应该出来了？”电话那头问道。
“嗯，五百多万。我想过，按现场那个总包的作风，一定会报到七八百万。”
“下个月就要开盘，塔楼必须呈现，我们现在换总包基本不可能。”电话那头比较冷静。
“那重新找一家单位来做？”我问道。
“不行。”他说道，“这种大变更本来就是施工单位的利润点，如果重新找单位，总包施工单位会使用很多手段刁难分包。他们抓住我们必须按时开盘这个弱点，逼得我们只有被牵着鼻子走。”
“啊！我在以前公司里，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沟通的。像这么霸道的总包，下次项目竞标，就不会让他参加了。”我有些愤然。
“咱们项目的总包，是老余的单位。”电话那头语调平静地告诉我。
“那怎么办？”我急问道，“刚接到会议通知，要你回来参加，明天下午的成本预警会，余副总组织的。”
“我看到会议通知了，不急，会有办法，”电话那头说道，“但需要你今天晚上加个班。你加我QQ，我发你一个链接，你先看看。”
……
我犹豫了片刻……“你还是发我公司邮箱吧。”
“丁一，你把我QQ拖到黑名单了。”
“嗯……”心里一虚。
“丁一，你把我拖出黑名单，好吗？”电话那头语调温柔。
“不行，会，会影响我工作效率的。”我搜肠刮肚找借口。
沉默。
“对了，现在不是流行微信吗，我加你微信，反正我微信也用得少。”我突然灵光一现，忙将听筒调成外放，点开微信输入他手机号，马上跳出来一个名称：AD张衍。
“AD张衍？又是AD？ArtchitectureDesigner？”清华建筑系的大神文风都这么一致么～。。。。
“是，添加我。”
添加发送过去，马上收到回复。对话框跳出来。
“LD丁一？我们俩名字还挺登对的。”电话那头笑道。
我傻笑：”LandscapeDesigner丁一。”
链接马上发过来，点进去看：“全英文。。。PrefabricatedConcreteStructure？哦，我知道了，PC石材砖。”
“是前段时间GMD一位同事发给我的，关于景观新材料的推广，原本之前想发给你，但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一时忘了。”他在电话里说道。
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预制混凝土仿石材砖，这种材料在国外用得很多，国内目前长三角和珠三角应用得比较多，内地用得很少。但对成本节省很大，5公分厚的这种砖，价格只有大概普通石材的三分之一。。。你莫非想从这方面入手，把账面抹平？”
“抹平估计不太可能，我大致看了下二期的景观图纸，铺装面积并不是特别大，但景观方面我不是太懂，所以你需要你看一下，如果用这种材料去替代方案上的石材，大概可以省多少，不过也要兼顾效果。”
“嗯，”我起身往办公室走，“但这种材料有个问题，因为没有相应国家标准，石材砖的品质良莠不齐，沿海那边的工厂品质会好些。”
“好，我知道了。”
又回到办公室，我调出景观图纸，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大概算出统计数据，我将数据整理好发到男神公司邮箱，微信上给他留了言。
留言很快收到回复：“我也在忙，你吃饭没有？”
好像还没吃……不过此刻晚饭不是正题，我回复他：“吃过了，我算了下，可以做PC石材砖的差不多三万平米，大概可以省两百多万。还差好大一截。”
“没关系，会有办法。你赶紧睡。“
我赶紧问他：“你呢？”
他回复我：“还要忙一会做一份报告。你先睡。明天一早我把材料发给你，你熟悉一下，会上由你来讲。”
我想了想，回复他一个“好”字，然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傻傻地盯着对话框，把聊天记录看了又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对话框里闪现出一行字。
AD张衍：“睡了吧？”
怎么回复？
嗯……我想此刻最好的回复就是不回复。
男神还在加班，我失眠睡不着，只好起床做了套英语题。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QQ上，AD消息过来：“丁一？还在线？”
回复：“手机只要不关机，QQ会一直显示在线，不过今天刚好本尊还真的在。”
AD：“去睡。”
回复：“师父这么晚和我说话，就为了说这两个字？”
AD：“那你为什么这么晚不睡？”
迅速回复：“想男人。”
点击了发送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不过更让我奇怪的是，AD居然回复了我六个字：“去睡，梦里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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