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拳头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次月考，比起上一次，这次考试显得更从容。付醒比上次多了些熟练，而单颖颖比上次更多了几分信心。
考试那天下起了小雨，雨水冲散前几天的闷热，给学生们带来难得的清爽。
付醒出宿舍的时候正碰上孙晓果，俩人因此结伴去食堂吃早饭。路上，孙晓果问道：“付醒，你这次回家吗？”
“回，你呢。”
“我也回。”她接着道：“那咱们这次一起回去吧。”
“行。”回家的路上有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同行，大家正好可以做个伴。付醒接着说：“那考完试咱们就宿舍见。”
“嗯，好。”孙晓果高兴地蹦蹦跳跳。她家离得远，而且班里的朋友没有和她一路的，每次回家几乎都是一个人。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孤独有时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意外和未知，尤其是在到家晚了的时候。
当然以前也在同一辆车上遇见过付醒，但那时候付醒不爱理人而且和她不怎么熟，她不好意思说想和对方路上搭伴。
这学期以来，她们俩人经过几次交集，虽然彼此的交友圈仍不同，但平时走在路上也会打招呼。渐渐就有了一些交情，现在更是顺理成章的发展成了“路伴”。孙晓果非常高兴。
付醒这次在第四考场考试，和孙晓果在楼道口分开。一进教室，班里已经来了不少考生。找到自己的座位，付醒摆好笔袋、草稿本就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考场收拾的挺干净，书桌里基本没有遗留下什么书本。而且这个班的桌子还被反过来放，考生们坐的那面正对着书桌后面的木板。
可能是平时坐着正面书洞，现在没有了，心理上稍微有些不习惯。付醒争取眼睛不忘下看，尽量忽视因书桌放置方式的改变而带来的别扭心理。
语文照例先开考，付醒大致浏览完卷子，发现这次文言文的比重增加了。可能是因为这个月主要学的文言文那一章，所以这次考试也较多的考察学生们这方面的学习成果。
渐渐沉浸在答题中，不知道是不是付醒的错觉，她感觉班里总是有桌椅移动的声响，有时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上午的两门考试很快结束，天上的小雨下一阵停一阵。付醒中午吃完饭带着单颖颖回了自己宿舍午休。
下午数学一开考，同学们就争先恐后的开始答题，都害怕时间不够。这次考卷题量的确很大，付醒也是踩着考试时间答完了题。
监考老师一声“考试时间到”结束本场考试，每排的最后一个学生从后往前收卷子。教室里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这种时候就算有监考老师看着也不免有想混水摸鱼的学生。
“喂！”后面的考生躲在付醒后背，避开监考老师的视线，点点前面付醒的后背，“填空题最后一个答案是多少？”
付醒刚感受到有人点自己后背的时候，下意识想转身，一抬头正对上讲台上监考老师的眼睛，身体不禁僵住。听到后面人的问话，心里不禁惊讶，这人胆子这么大的吗？
因为监考老师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加上付醒不仅不认识对方，而且本身也不想回答，索性就没出声。
此时收卷的同学已经到了，他看付醒一直不答话，又戳了戳她的后背，这次语气不免有些焦急，“填空题，最后一个！”
收卷的女生已经听到这个人在问前面的人答案了，而且她要收对方卷子时，对方拽着不给。僵持了两三秒，其他收卷的人都超过了她，她心理不免有些害怕监考老师发现这里的情况，赶紧对这个人说了个答案，想让他快点交卷。
对方也不管对错，立马填上后交了试卷。付醒听着背后的声响摇摇头，也没说什么交上了试卷。
周围几个考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皱着眉看着那个问答案的男生，对这种破坏考试规则的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意见。
付醒也是在最后一个考场考过试的人，虽然是最后一个考场，但给她的观感很好，考试过程一直很安静。最重要的是，她当时可没有遇见过今天这种情况。
距下场考试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老师一走，考场内的学生上厕所的上厕所，出门放风的出门放风，更多的是留在班里和认识的人叽叽喳喳地对答案，也有像付醒这样安安静静地自己待着的。
“你们最后一道选择题选的哪个？是Ｃ吗？”
“啊？我选的Ｄ。”
“我也选的Ｄ。”
“不是吧，你们选的都一样，那我岂不是错了——”
“答案没下来之前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我们错了……”
付醒靠在后面的桌子上，耳边尽是嘈杂的说话声，水笔在指尖灵活转动，脑子放空呆呆地看着前方。
忽然，付醒被第一排右边靠窗坐的一个男生吸引了注意力。那个自己坐在座位上的男生，左手握拳一下一下往桌面上砸，看他的出拳动作用的力气应该不小。
付醒有些惊讶，不疼吗？她有些好奇地也握拳往桌面砸了下试试。一拳挥到桌上，付醒就后悔了，暗骂自己傻，右手匆匆握住左手手背，揉着缓解疼痛。幸亏她这一下没有用什么力气，手指关节处撞上桌面只是短暂的疼了一下。
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脑抽行为，付醒舒了口气。再抬头，看见那个男生还在一下一下的捶着桌面，付醒都替他感觉到骨头疼。
如果说这次考试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那可能就是这个男生让付醒最难忘了。后面一天半的考试时间，付醒几乎每次考试休息间隙都默默观察他。
开始那个男生只是不时地握拳用手背砸在桌面上，动静比较小，可能除了付醒就没有谁无聊的注意他。后来，他的动作就稍微大了点，用手掌啪啪地拍墙面，使得他周围坐着的几个学生吃惊地频频看向他。
最后，相信这个考场除了监考老师，其他人都注意到这个男生的举动了。因为后来，那个家伙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直接拿着拳头狠狠地砸桌子，砸出“嘭嘭嘭”的撞击声。
最后一天的时候，甚至直接用拳头捶墙。虽然声响没有砸桌子那么大声，但付醒坐在左侧第四排都能听到肉撞墙的闷响声，可见他用的力气是小不了的。
他后面的那个女生更是被吓得拉着桌子直往后坐，想远离这个“可怕”的人。
这个时候，周围的学生几乎都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有人甚至小声猜测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考得太差心态崩了。但可能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等坐到回家的公交车上，付醒和孙晓果说起了这件事。万万没想到，孙晓果竟然知道这个人。
“你知道他？！”付醒吃惊地声调都变了，“这个人很出名吗？”
孙晓果淡定点头，说：“那个人一直都这样，每次考试都用拳头捶东西，我以前在第一考场见过他。而且，尤其是在他没考好的时候，感觉都要把自己的手砸烂。”
听见这话，惊得付醒杏眼圆瞪，嘴巴微张久久未闭。她还以为这是个罕见的情况，没想到对那个男生这件事这么平常。回想起最后那人砸墙时的力气，付醒不禁点头，那么大劲儿可不是手都要废了。
“以前林吉生跟他一个考场，曾经亲眼看见他把自己的手直接锤出血。啧啧啧——”孙晓果摇摇头，放出来个猛料，“所以这个人还是挺多人知道的。”
付醒……付醒已经吃惊地嘴巴彻底闭不上了。
这个时候的付醒完全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亲眼看到那个男生是怎么把手锤出血，以及墙上的血是怎样分布的……
听说这种事时，付醒觉得这是个狠人。等亲眼看到，才知道这其实是个狼人……
当然，现在的付醒仍在“大惊小怪”。
下午快两点，付醒先到地方，和孙晓果招招手下了车。
这次没有上次的好运气，付醒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而且也没有饭了。没办法，她从笼布下拿出一个软乎的馒头蘸着姥姥自己榨的辣椒酱先垫了垫肚子。吃过饭趁着天气好，付醒又把从学校带回来的脏衣服洗了。
之后去地里看了看，没找到姥爷他们，付醒只好回家等着。一直到五点多，姥爷他们还没回来。付醒看天色已经慢慢沉了，就先做上饭，等他们回来正好可以吃上饭。
晚上六点多，背着装农药的喷雾器的姥爷和提着水桶的姥姥才一起回来。
洗手换衣服，吃饭的时候姥姥直夸，“付醒真是长大了，也越来越能干了。看看这菜炒得都快赶上街上的饭馆了。”
“嘿嘿，那是。等我再练练，说不定都能超过我爸呢。”付醒作怪逗得俩老人直笑。
之后才知道，原来今天俩人去给桃林打药去了。姥爷几年前承包了一片荒坡种的桃树，离他们家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付醒今天没去那，所以没找着人。付爸还在荒坡旁边挖了个小池塘，引了水种上荷花。付醒以前夏天还去够过莲蓬。
周一，付醒踩着晚自习的铃声到班，班里的同学基本都到了。班主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自习没来，英语老师拿着一叠卷子先后叫了班长和文艺委员出去交代事情。
等班长回来，站到讲台上，敲了敲讲桌示意大家安静。
“安静——”班长放下手里拿着卷子，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说：“班主任今天有事来不了。现在把月考的数学卷子发下去，自己先改错，等老师回来再讲。”
将卷子分给第一排的几个同学发下去。班长接着说：“月考成绩排名我贴到墙上，大家下课后自己查看。”说着就拿起讲桌上的胶水，将手上的纸张贴到黑板旁边的墙上。
下面在发卷子，班里不少同学小声说起话来。
“付醒，你的。”
付醒伸手接过卷子，向对方道谢。虽然这次数学题量大，但她直接考了满分，这倒是付醒没有想到的。单颖颖看见后一脸羡慕，拿着自己的卷子哼哧哼哧的改错。
班里大多数人都拿到了自己的卷子，班长坐在讲台上维持着班级纪律。同学们倒是很听话，乖乖学自己的习，即使有说话的人，班长也能管得住。
本来同学们都以为也就那天晚自习班主任不在，但万万没想到，一连两天班主任都没有来。
这下就像美猴王突然没了紧箍咒，班里几乎要成了孙猴子们的花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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