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现场
学校的多功能教室是一个大约能容纳二百人左右的阶梯教室，教室前面的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第五届演讲比赛（初二段）”几个大字。现在教室里除了二十四个参赛学生，还有组织抽签的三个学生加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老师。
忽然两个长头发的女生从教室门口探进来头，扫视一周又退回门外。几分钟后，俩人拉着手再次进门，一边往后面走，一边转脸看向第三排坐着的人，后面还有三四个学生也一同进门。
观众开始入场。随着进来的学生越来越多，本来安静的教室渐渐热闹起来。还有不少学生和同班的参赛选手打招呼，付醒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都没见认识的人，不免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
付醒挺想单颖颖他们来看自己比赛的，但不知道是他们班没有抽调观众还是怎么的，现在还没看见熟人。
几个老师模样的人进入教室，坐在了第一排的评委席。十来分钟左右，评委老师们都到齐，后面的观众席也基本坐满。
那个年轻的男老师走上讲台，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同学们请保持安静，我们演讲比赛马上开始。”
随着老师发话，学生们慢慢安静下来。年轻女老师给评委老师发评分表，本来的三个学生坐在了靠墙的第二排，面前放着纸笔和计算器。
看时间差不多，男老师站在台上主持，道：“尊敬评委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欢迎来到望水一中第五届演讲比赛的现场。……”
一番开场白，再加上简单介绍了评分标准、比赛规则后，演讲比赛正式开始。
“下面，有请一号选手，初二五班的赵小小。”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台下的观众既好奇又兴奋地纷纷伸头张望，毕竟是第一个上台的选手，大家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
一个学生头的娃娃脸女生紧抿着唇从第三排起身，低着头缓慢走上讲台。她双手揪着裤腿边沿站在讲台中间，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的评委老师又飞快垂下眼睑。嘴唇不自觉颤动，小声开口道：“我、我演讲的、题目是、《我爱祖国山水》……”
底下的观众自她开口就纷纷皱眉，坐在后面的学生有些甚至伸着脑袋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没想到第一个选手水平这么差，观众席上的好些人都不免失望。
也幸亏她是第一个上场，尽管大家都听不清她演讲的内容，但比赛刚开始的兴味使得下面并没有太大的杂音。于是她能幸运地磕磕巴巴完成演讲。
后面上台的选手也多多少少有些紧张，但比第一个女生强，起码观众安静下来还是能听到他们演讲的内容。
也有一些口齿清晰、声音洪亮的选手带给评委和观众们惊喜，这样大方自信的选手上台大家毫不吝啬地报以掌声。
“怎么还没轮到付醒？”
赛程过半，加上出彩的选手不是很多，观众的热情渐渐消退。坐在观众席中间的孙晓果、林吉生等人，也有些失去耐心。看新上台的还不是付醒，林吉生就有些坐不住。
孙晓果、林吉生五人是班主任临时从班里叫来的，来之前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因为来得晚，他们进门的时候没看见付醒，付醒也没看见他们。
“这是第几个了？”台上还在演讲，下面的学生有些也忍不住的相互小声问道。
“十四五个吧。”已经上台太多个，大家具体也没记清。
付醒此时坐在台下，耐心地观察着上去比赛的选手，以及对方演讲时评委和观众的反应。学习前者的优点，避免他们的错误。
磕磕巴巴和忘词是一定不能犯的毛病，每次台上出现这两种情况，评委老师往往没听完就已经打上了分，而观众席上也会响起各种说话声，基本不会再有人认真听。而因为阶梯教室比较大，又没有话筒，所以为了让观众都听见你的演讲，必须要足够大声，而且语速最好不要太快。
付醒一边思考，一边脑海里根据刚刚观察的结论自我调整，并做无声的练习。
“下面有请十九号，初二十三班付醒。”
“来了来了！”孙晓果他们终于听到付醒的名字，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赶紧坐直身体往讲台上看，开始大力地鼓掌。掌声大的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频频看他们。
付醒本来一点都不紧张，但随着从座位上站起，走到过道，再走上讲台，心脏的律动不知不觉失去了平稳，变得缓慢而有力。每一次跳动，都震得她耳膜发胀。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付醒稳稳地踏上讲台。面向评委和观众，付醒视线从容地扫视了一圈教室。
掌声停止，还有些细微说话声的教室也在这三四秒的无声等待中彻底安静。一百多个人的视线，聚焦在讲台中央的付醒身上。
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付醒心跳不自觉加剧，但仍镇定地目视前方，姿态从容地给评委和观众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大家似乎从这个笑容中感受到她的放松，让一些已经快坐不住了的学生对她的演讲有了些兴趣。
观众席间的孙晓果等人双臂撑在桌面上，紧张地关注着付醒的表现。
“大家好，我是来自初二十三班的付醒。今天演讲的题目是《我挚爱的土地》。”响亮的女声稳稳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停顿了几秒钟，付醒再开嗓，舒缓低沉的嗓音就将观众们带进祖国这片深沉的土地。
本来只是稍微有些兴趣的观众渐渐真正仔细的听起台上演讲的内容，评委老师也不禁坐正身体。付醒的声音将观众的心神拉进演讲的内容，炙热的爱意伴着或舒徐或高亢的节奏流淌进每个人的心头。
最后一段气势磅礴的排比，似乎是对祖国深沉爱意的呐喊。付醒铿锵有力的声音像是重锤，敲在观众的耳边，敲在观众的心上。
余音未消，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好——”孙晓果等人激动地根本顾不上在意其他学生的目光，直接站起来鼓掌，甚至大喊出声。
“哇哇哇——”周围起哄的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更热烈的鼓起掌，哇哇怪叫着打趣。闹得教室里更加热闹，掌声持续了很久才停。
终于在观众席上看到熟悉的人，讲台上的付醒向他们扬起明亮的笑容。孙晓果等人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直到走下讲台，付醒脸上的微笑都没有下去。她觉得很高兴，不仅是因为这次表现不错，更是因为台下观众的反应。就像你传达出去的感情被回应，那是一种情感流动带来的更持久的愉悦。
剩下的时间，付醒彻底放松。
到最后一位选手演讲结束，评委老师们手里的最后一张评分表被收走，算分的三位学生抓紧时间计算结果。
男老师上台，邀请了两位评委点评。短暂的点评结束，比赛结果很快出来。
“现在，我宣布比赛结果，第三名：初二十班张明庆、……”
“哇——”获奖的班级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得奖的选手也是一脸激动。其他人要么羡慕地看着庆祝的人群，要么期待的看着主持的老师，祈祷接下来念到自己或自己班的名字。
“并列第二名，初二七班李奇，初二十三班付醒。”
“啊啊啊——”更大的尖叫声从观众席中部发出，孙晓果等人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好样的！付醒！啊啊啊——好样的！”
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狂乱跳动的心终于稳稳落了下来。一手捂着心脏，付醒回头向孙晓果他们所在的方向疯狂招手。
从阶梯教室出来，付醒激动地心情稍微平息，在门口等着她的同学一人给了她一个拥抱。
“哇哇哇！付醒你太棒了！”孙晓果抱着付醒直跳，她在台下听付醒的演讲，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表现的实在太好了。
男生们看着兴奋地抱作一团的女生，也激动地夸赞：“真的，你演讲的时候我们都只顾着听，其他的完全顾不上想了。”
“没错。只得了第二太可惜了，我觉得你完全就是第一。”
“你在我心里就是第一！”孙晓果大喊道。
“哈哈哈哈～”付醒听他们直白的夸奖，笑得眼睛都要眯成缝，“你们这番彩虹屁，吹得我不得第一都成！”
“哈哈哈哈——”
本来觉得有些可惜的人也被付醒的话逗乐，伴着欢快的笑声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回班报喜。
经过这次演讲比赛，付醒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连单颖颖都说，她更爱笑，情绪比以前更外露、更真心。甚至闫一成都感受到付醒比以前更容易接近。
面对心态的变化，付醒自己当然更有感触。以前她的笑是礼貌、是习惯，现在她的笑是愉悦、是真诚。她不再只是做十四岁的付醒，现在她就是十四岁的付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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