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坚持
“姐！快起来。”虽然昨晚睡得迟，但因为今天要去爸妈店里，付酽一大早就很兴奋。不仅早早地起床，现在还跑到他姐的房间提供叫醒服务。
拽了两下付醒的毯子，他姐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付酽气鼓鼓地捶了下床，觉得他姐真懒，他都起来了，她还睡。
于是踢掉拖鞋，付酽蹬着小短腿爬上床，一屁股坐在了他姐身上。
“泰山压顶”也不过如此。
付醒“哎呦”一声睁开眼，一张大圆脸突然出现，吓得她一巴掌呼上去，惊道：“我去！”
“哎呦！”这回轮到付酽惨叫了，他直接被推得翻了个跟头，捂着鼻子大叫：“姐！”
“哎呦呦，对不起对不起。”
付醒赶紧爬过去又是道歉又是说好话，才将小孩儿哄好。吃过早饭，二人戴上帽子下楼。
今天是阴天，微风吹过带来难得的凉爽。
骑上电车，俩人又争执起来。
“坐好，不能站着。”
付酽爬上电车后座，不好好坐着，非要抱着付醒脖子站在后座上。
“嗯～”付酽不依，抱着他姐的脖子趴在她背上，争辩道：“我就要这样。咱爸就这么带我的！”
付醒皱眉，一方面是这种方式本身的隐患，另一方面是对他爸行为的不赞同。
“你这么站着很危险，一个不小心掉下车怎么办？”
“我不！”
抿紧唇，付醒控制着自己的脾气，说：“来，先下来。咱们好好谈谈。”说完，身后的人扭着身子无声拒绝，于是接着说：“你如果坚持不和我谈，那咱们今天就不去了。”
“你！”付酽气得一下撑直身体，看着他姐的侧脸，肉嘟嘟的小脸都鼓了起来。他爸以前就是这么带他的，怎么到她这儿就不行！
气鼓鼓地跳下来，付酽双手交叉抱胸绷着小脸瞪着他姐，一副不给个解释就要生气的模样。
付醒本来脾气都冒出了个尖儿了，此时一见他弟脸鼓得像个河豚似的，好笑地气都散了。
因此，她双手捧着付酽的小肉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首先要和你说清楚，站在后座很不安全。因为我加速、拐弯甚至停车，都会给你的小身板带来很大的晃动，你一个站不稳就会摔下来。”
看他又想说话，付醒按住他的嘴，接着说：“别跟我说咱爸都是这么做的，我要告诉你，他这么做是错的。我不会这么做，明白吗？”
付酽皱着小脸，他当然听明白了，但他就是想这么站着。
“可我就想这么站着啊，而且坐在后面看不见前面，怎么给你指路！”
“所以你是坚持要这么做是吗。”付醒同样抱胸，认真地看着他，语调平平地问。
付酽和她对视，仰脸回道：“是。”
“很好。”
舌头顶顶上颚，付醒面无表情地吓他说：“所以你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比如磕破头、摔断腿，是吗。”
话落，付酽脸上的表情明显纠结了几分，慢慢垂眼看看自己的鞋尖，又抬头看到他姐冷酷的脸，胸腔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服气，道：“是！”
“很好。”
歪头示意他上车，付醒只最后说：“自己做的决定引发的后果，自己承担。”
付酽绷着小脸重新上车，站在后座比之前更慎重地抱着他姐的脖子。蓬蓬的脑袋沮丧地贴着付醒的皮肤放在肩胛处，心里不免有些伤心，他姐真是对他一点儿也不好！
“松点儿，想勒死你老姐。”
“哼。”
带着后座上这个生闷气的小孩儿，付醒没过多久就到他们家餐馆所在的街道。
他们家所在的这个区域很偏僻，平时除了林立的高楼和空旷的街道，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没有多少企业入驻，商品房购买率也低，这片儿连公交车都只有一条线路。也正是因为地广人稀，房子、店铺租金才便宜，自然地生意就不太好做。
这条街似乎被规划成商业街，一路走来很多铺面在招租。街道上有一家大饭店，一家火锅店还有零星的几家服装店、商铺。直到走到街最后，才是他们家的餐馆。
“叮铃铃”
付醒牵着不情愿地付酽推开玻璃门，清脆的风铃声在耳侧响起。
数个中间嵌着黑色纹路的不规则球状吊灯，交错着垂掉在餐厅中间一排，下面是一条十几米长的黑色长桌，搭配着深灰色吧台椅。左侧是靠墙卡座的四人桌，右侧是临近玻璃墙的二人桌。尽头是由一些抽象线条组成的墙面。
右侧玻璃墙透过的自然光，缓和了餐厅黑灰色简约风带来的冷淡，视线内的绿植更为其增添几分活泼。整个空间呈现出一种干净利落而不是活力的风格。
付醒看到这个餐厅的装修，有些吃惊地挑眉，没想到爸妈的品味还有点厉害呢。
现在还不到九点半，餐厅还没有开张。爸妈不在前面，付醒只在餐厅里看见了一个正在给植物浇水的二十来岁的服务员，她也看到付醒二人。
“你好。”
“你们是老板家的小孩吧。”今天一上班老板娘就说她家孩子可能要来，让他们注意些。见二人没有否认，服务员又说：“老板和老板娘在后厨。”
顺着服务员的指引，付醒牵着付酽找到了付妈。
“是想去玩，还是想帮忙？”
“想帮忙！”虽然不是问的他，但付酽积极地回道，本来对他姐的小情绪暂时也被抛到脑后。
付妈揉揉儿子的头发，说：“那行。走，交给你们工作。”
“耶～”
牵着蹦蹦跳跳的弟弟，付醒跟着她妈回到了餐厅。付妈教会付醒怎么收银，并让他们负责今天外面的茶水饮料。
本来付妈是只想让付醒打下手就行，但她闺女一上手做得还不错。加上今天可能会很忙，为了腾出人手，索性把整个收银工作都交给她。又介绍了俩人首先见到的服务员，让有问题找她帮忙。
“那今天这儿就交给你们了？”
“嗯。”付醒已经都会了，保证道：“放心吧，妈。”
付酽坐着专门给他搬的吧台椅，趴在收银台上也认真地点头。
付妈看着两张严肃的小脸，捏捏付酽的婴儿肥，放心地回到了后厨。
不久餐馆开门营业，上午没什么人，付醒姐弟二人就和餐厅里的服务员们学习一些工作技巧，比如点菜呀收拾餐桌什么的。快中午时，餐厅陆续有人进来吃饭，但也就三两桌客人，付醒这个新人上手完全没问题。
中午的员工休息时间，大家一起吃了饭，做了卫生之后趴在桌子上眯了会儿。下午到晚上才真正的忙了起来。
餐馆从四点半之后就陆陆续续的开始进人，有人点餐、有人交谈，空旷的餐厅一下变得热闹拥挤起来。到六点多的时候，起码来了三四十个人。
付醒看着前面说说笑笑的人，觉得可能是公司聚餐。
因为人一下来的太多，服务员有些忙不过来，付醒也被拎过去帮忙点菜。幸亏上午闲着没事和其他人学了怎么点菜，不然这一下可得耽误事。
付醒毕竟是赶鸭子上架，操作得慢。不是跟不上人家点菜的速度，就是写了这个忘了那个，总得反复问，她自己都急得冒汗。
也幸亏她年纪小，客人对她多了些宽容，再加上付酽甜甜的哥哥姐姐地叫着，就算有时候出错，他们也没有为难她。
终于忙完这一阵，后面的事由其他人接手。
付醒把菜单放到收银桌上，腿一软坐在椅子上。一边抽出纸巾擦着满脑门的汗，一边给付酽竖起大拇指。
“弟弟，你简直就是我的小救星。”付醒抱住他弟的小肩膀，夸张地假哭道：“如果没有你，你老姐刚刚都要哭了呜呜呜……”
付酽跟着他姐在餐厅跑了好几圈，觉得确实很累。再想想刚刚好几人都要凶他姐，幸亏自己帮忙才没被骂。
“没事没事，有我帮你的。”
被他弟的小手拍着脑袋，付醒好话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弟弟！你真是我的小天使！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付酽都让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自觉挺了挺小身板。又觉得可以原谅他姐上午凶自己的事了，毕竟她平时的确不太聪明的样子，现在还这么可怜。
感受到她弟的安慰，付醒表示自己又有了力量。
听到这话，付酽小朋友更加积极的帮他姐记账。
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打烊，等爸妈和餐厅工作人员收拾完回家已经十点多。
跟大家招手再见，付醒和付酽坐着付爸的面包车回家，付妈则在后面骑着电车回去。实在太累，姐弟俩人一上车就睡着了。
付爸抱一个、牵一个，将两个晕乎乎的小家伙带回了家。
之后付醒在这儿的一个多月，隔三差五的带着付酽去餐馆。有时候去半天，有时候去一天，既是去给爸妈帮忙，也是慢慢影响付酽。
事实证明还是很有效果的，如今付酽的脾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收敛了不少。而且亲身的体验父母平时工作的辛苦，也让他更加懂事。现在不用付醒提，他每天都会帮她忙，给爸妈做饭。
时间一晃而过，付醒快开学了。走之前，付酽和他爸一起去车站送她。
快上车时，付酽依依不舍道：“姐，你下回放假还来吗？”
“怎么，还想我来？”付醒有些傲娇地反问，她可记得当初有人一上来就要和自己作对呢。
虽然承认有些不好意思，但马上她就要上车了，付酽还是点头说：“嗯。姐你下回还来吧。”说完，拉着她的手撒娇。
“嗯……”付醒随着他弟的力道左晃右晃，心里有些偷着乐。但下学期毕竟就初三了，她也不好说，就道：“要是有机会就来，好吧？”
“嗯。”付酽还以为这是答应了，高兴道。
很快，伴着火车站候车室内的广播声，付醒背着鼓鼓的书包跟他爸和他弟挥手再见，一个人随着队伍进站。明黄色的身影渐渐被拥挤的人群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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