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带血手绢
这边殷婉婷与方青方一提起贺珩,那边贺珩却已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贺珩此时正坐在床边,昨夜咳得厉害,喝了几大碗的药,现下脸色也好了一些。
默言忙迎上去,拿了外衣给贺珩披上,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少爷啊,你可注意这点你这身子吧,待会又得了风寒……”
红舞却含笑嗔了他一句:“你懂什么?少爷打喷嚏那是有人在想他了。”她正说着,眼珠子却一转,挽过孙怡的手,笑意更浓,“这人,保不准就是少奶奶呢!”
红舞向来心思单纯,对之孙怡之前于殷婉婷贺珩之间的纠葛倒是半点也不知,此番开起玩笑来,也是毫无顾忌的。
孙怡被她拉着,神色颇有几分尴尬。垂了垂眼帘,也没说什么。
默言瞧了瞧孙怡这神色,心下也猜着几分,于是啧了一声,向红舞说道:“你尽胡说吧,这打喷嚏跟少奶奶想念少爷有什么干系?”
默言上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贺珩,“依我说,少爷就是昨夜受了寒。”
红舞白眼一翻,朝他扮了一个鬼脸,脆声道:“你晓得什么?这《诗经》里有云:寤言不寐,愿言则嚏。这说的啊,就是,我啊想你这么多,你肯定是在不停地打喷嚏才是!”
红舞嘻嘻一笑,挽着孙怡的手,打趣道:“少爷这喷嚏打得越多,便说明少奶奶越发地想念少爷了!”说着,还朝孙怡眨巴了下眼睛,望她附和自己,“妹妹,你说是不是?”
孙怡也只得附和她,牵动了下唇角,微微颔首:“是这个道理。”
红舞一听得孙怡也说是了,小脸微扬,倒有几分得意。
默言看着她,又气又觉得好笑,只得摇了摇头,叹道:“我不与你胡扯啦!”
贺珩此时手握着茶杯,茶水的温热透过杯壁传到他指尖来。他听得红舞这几句俏皮话,嘴角不由得上扬,呷了一口茶,含笑瞧了一眼默言,这才道:“你自然说不过她的。”
贺珩怔怔出神,想到自己那日从酒楼回来,便一直缠绵病榻,也不知殷婉婷现今如何。那日他去,便见她在誊抄传单,现下,这传单或许已经在派发了。
他摩挲着茶杯,也觉自个儿这一声不吭的连着消失几日有些不妥,然而他若拖得这病重的身子,前去找她,只怕她这么聪慧的人,多半会瞧出端倪,届时倒也平添了她的担忧。
思及此,贺珩抬眼,叫过了孙怡。
“孙怡,你这几日可有去你殷姐姐那儿帮忙?”
孙怡心中突地一跳,微低着头,道:“少爷这几日病重,孙怡不敢担忧,是以也没去帮姐姐的忙。”
贺珩微微颔首。他本以为孙怡这几日去帮了忙,他也好打听打听情况。
“那你今日去瞧瞧。酒楼要开张了,只怕有许多事要忙。”贺珩顿了一顿,又道,“有什么事,便回来跟我说。”
孙怡心中冷笑,知他这是差自己去瞧殷婉婷近况了。这叫什么?无非是叫她做了眼线。
孙怡又想起大夫人来,只道这两母子皆是一丘之貉。
心下虽这么想着,却仍是低眉顺眼地应了下来,乖顺地说她这就去瞧瞧。
贺珩点点头,眉头舒展了些。
他将茶杯递给了默言,问道:“城东家的那两户人家,这月的租金交了吗?”
他揉了揉太阳穴。算算日子,应当还有个五日,便要交酒楼的定金了。他准备就是这几日去将城东宅子的租金收了,正好拿去交了酒楼的定金。
贺津南向来信任贺珩,几处宅子都给在了贺珩名下。月月的租金,也是由贺珩亲自去收的。
默言接过了茶杯,回答说:“还没呢,倒是差人来说了,叫少爷你去收纳租金。我叫他们莫急,说少爷过几日便来取。”
贺珩微微颔首,不再说什么了。他想着再歇息一阵子,再去忙这些事了。
他算了算日子,六月十六,他们的流觞阁也将开业了。不知殷婉婷的水渠,有没有布置妥善。
他轻叹了一声。
却说孙怡这边方一出了院子,便撞上了一人。
她忙退了几步,定睛一瞧,却是二少爷贺珲。
如今他俩这关系倒是颠倒了过来。孙怡如今并不再惧怕他,相反是贺珲,他以为这孙怡是大夫人的人,便总想着要讨好一番。
孙怡行了一礼,恭敬道了一声:“二少爷。”
贺珲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忙伸手扶起了孙怡,笑道:“哪里这么多礼数?”他又朝院子里望了一眼,“你们这些日子闷在院儿里做什么呢?”
贺珲眯起眼睛,眼眸中倒莫名闪过精光:“诶,你们是在里头藏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
孙怡心下冷笑,这个草包真是个十足的纨绔,整日吃喝玩乐,除此之外,倒是一窍不通。
然而她窥见他的神色,暗自揣度他或许是来瞧贺珩的。她眼眸一转,细思道:大少爷现今正在病中,这傻子前去看,大少爷只怕会找借口推脱不见的。
孙怡目光在他面上转了一周,轻叹了一口气,想着这贺珩若是有心避而不见,这傻子恐怕也只得吃个闭门羹的。
贺珲见她不说话,又笑问道了:“你不说话,是我猜中了是不是?”他嘿然笑了两声,面上倒有几分得意,“我便是晓得,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关起门来不见人的。”
孙怡抽了抽嘴角,陪笑着:“二少爷说笑了,我们哪里能藏什么东西啊?”说着,手却慢慢地探到了袖口。那袖口里头,便是一张手绢了。
孙怡摸着了手绢,心下略略放宽,继续笑道:“我今儿还得去替大少爷办事呢,二少爷可别拦着我了。”
贺珲嘿然笑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问道:“你要给大哥去做什么事?”
贺珲这一拉,孙怡袖口中那方手绢便落了下来。
只见淡紫色的手绢上,绣着一朵牡丹花。而那牡丹花上,却被血浸透了。
那血,自然是贺珩那日吐上的了。
孙怡瞧着地上那方手绢,一抹冷笑悄悄浮上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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